“你要上去拍?”他瞪着我,对我的想法表示不可思议。
“嗯,在下面太远,拍不清楚,既然这是一棵有灵性的树,那咱就应该好好拍是吧”我说。实际上,在树下拍,高清晰的广播级摄像机足以把枝头上的每个树叶的纹理拍得清清楚楚,我只是想近距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罢了,实际上我是非常不愿意爬树的。
小时候在农村,爬树可是我的强项,不管粗的细的直的弯的,我哧溜溜就能爬到树顶,够榆钱、掏鸟蛋、捉知了。
可是如今,面对这棵粗大的酸枣树,我却一时犯了难。“原野哥,这里要是有个梯子就好了。”潇潇望着天空说。
对啊!有个梯子就好了,我用征询的目光向看树大爷看去,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先等着,我上村里找找看。”
老大爷果然周到,他不但扛来了一个竹梯,还带了一根安全绳。我心中大喜,把梯子架在了树上,摄像机斜跨在肩膀上,系好安全绳,就往树上爬。
树干非常坚硬粗糙,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树杈上。这时我仿佛身处一片绿色的包围中,椭圆的枣树叶子随风轻轻摆动,鲜嫩油亮,阳光从树叶缝隙中照射下来,我骑在树杈上,稍作歇息。
枣树叶子似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枣香,树上也很凉爽,丝毫没有炎热的感觉。我坐在树上,感觉一阵阵幸福的眩晕,这里可真是人间天堂呀!
但此时容不得我继续享受,我顺着一根树枝,向那颗大枣爬去。我自觉身体还算矫健灵活,但是到了这树上却是十分笨拙,我一点点挪动着,大腿根和胯下被树皮磨得火辣辣的疼,费了二十多分钟,终于靠近了这个大枣。
它真的太完美了!我无法形容它带给我的感受,我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美!
它像是一个大苹果,但是比苹果还要圆,表皮十分光滑,质地跟枣是一样的,我距离它有半米距离,明显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浓烈果香。
据我所知,世界上最大的枣是梨枣,单个果重约2两,有鸡蛋大小。酸枣中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呢!我用手轻轻摸了摸,发现这个枣的果蒂是跟树枝紧紧生在在一起的,确定它是树上真实结出的果实。
我从肩膀上拿下摄像机,仔细拍摄了起来。拍了一段时间,我无意中低头往下一看,只见潇潇和看树的大爷每人撑着一把伞,豆大的雨滴不断落到伞顶上,汇成细流沿着伞的边缘不断淌下来,他俩大张着嘴巴向我说着什么,奇怪的是,我只看见他俩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难道下雨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感觉十分诧异,转念间,我听到了潇潇的声音:“原野哥,下雨了,快下来吧!”
此时镜头已经拍摄得差不多够用了,我顺着树枝,慢慢地滑了下来,等落地的那一刻,我感觉树干因为受到雨水的浸渍,变得十分滑溜。雨下得不算小,地上已经都湿了,潇潇忙把伞递了过来。
“这么一会功夫就下雨了,真是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啊”我拍打着衣服上的土说。
“都下了五六分钟了,我们一直在喊你呢,你也听不见,大爷差点要爬上去叫你呢!”潇潇说。
“咦?我在上面没有感觉到啊”我惊异地说。因为在树上的最后一刻,我还是在拍那个大枣,那时阳光还是十分明媚呢!
“是你在上面拍的太忘情了,都感觉不到下雨了!”潇潇笑着说。
“嗯,可能是。”我点点头,谢过了大爷,跟潇潇驱车回到了单位。
在办公室,潇潇打开摄像机看着我拍摄的镜头,写起了新闻稿子。突然她说:“你在上面拍的镜头,天的确是晴的,还都有阳光呢,可那时已经下雨了呀!”
“可能树上树下两重天吧!”我说。在这棵千年古树身上,又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发生呢?!
潇潇告诉我,她和看树大爷在树下聊天的时候得知,市里某领导早已看上了这棵大枣,待到大枣七八成熟的时候,它就会被悄悄摘走。但是坊间则会制造出一个说法: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棵神秘大枣不神秘消失了。
“大爷这是闲聊说的,咱千万不能报出去啊!”潇潇紧张地叮嘱我。
“唉,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我叹了一口气,“我们经历过,我们知道真相就足够了。”
几日后,我突然接到了大学同学荣荣打来的电话:“原野,好久没有联系了,最近怎么样啊?”
“还是老样子呢!你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我觉得有点意外。
“咱们大学同学准备聚个会,你来不来啊?”她热情地说。
“啊?聚会?什么时候啊?”我问。
“下下个礼拜天,现在我们已经组织起十个多人了,你尽量来啊!”荣荣说。
挂掉电话后,我心情有点点激动,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心里一直很是怀念母校,以及母校所在的洛阳市。无奈自己工作太忙,加上又远隔千里,这令我十分矛盾纠结。
考虑再三,我觉得要去参加。
订好火车票,安排好工作,又请了两天假。到了约定的日子,我踏上了去往洛阳的火车。
再次坐火车,心中十分感慨,万千情绪糅杂到一起,难以名状。记得我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那是刚刚考上大学去报到的时候。那时我一个人背着行囊,跟成千上万的学生大军、民工大军挤火车。
我恍恍惚惚地跟着人流挤上了火车,车厢里、厕所里、过道里满满的全是人。生平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我紧紧捏着手里的车票,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89号。但座位上已经做了一个青年。我嗫喏着,用蹩脚的普通话问:“请问,你这是89号么?”
他扭过头,打量了我一眼,看我孤身一人,又长了一张老实巴交的面孔。便十分轻蔑地把头扭向了窗外:“不是”
此时,我竟然无言以对,我就这样站在旁边的过道上,傻傻地站着,火车颠簸着,我的心里有疑惑,有失望,有无奈……
这列火车逢站必停,每停一次,就会有大量的人群涌进来,车门挤不进了,人们就从窗户里进,站台上的列车员在后面使劲推着人们的屁股,帮着把人们塞进车厢内。
占我座位的青年,目的地是西安。一路上,他和他的同伴们谈笑风生,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就这样,我站了整整十七个小时,到了洛阳火车站,下车后,我的两腿发软,踩在地上,感觉如同踩在棉花上,大地似乎还在晃动……
回忆起那时懦弱、傻x的自己,我都感觉自己似乎不认识从前的那个自己。等我从记忆中回到现场,列车已经到了洛阳站。
荣荣早已等候在了站台,她高兴地迎上前来,一把抱着我:“哎呀,你的样子一点没变!”
回到学校,见到久违的校园和同学,心中那份感慨和激动,在此不提。晚上,当地的同学在市内一家酒店订了一个大型包间,点了当地特色:洛阳水席。
酒桌上推杯换盏,大家聊得十分尽兴,酒喝得也十分痛快,不少女同学都喝了不少,脸红扑扑的,相互挽着胳膊东倒西歪,男同学们则搂在一起,称兄道弟,感慨着生活。
“原野,咱这个新闻班的同学,就你有出息了,当了记者”荣荣举着一杯酒来到我面前:“你们做记者的就是酒量大,我们都喝醉了,你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荣荣,来,干了!”我一饮而尽。
“好了,现在我来主持,接下来我每个人敬一杯酒,你们每个人喝一杯,然后必须给我说一个你们的真实灵异经历?不准瞎编乱造的!”我站起来说。
“什么?”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你要我们讲灵异故事?”
“嗯,我正在研究……呃,不对,我喝醉了”我差点道出了秘密,“我采访中经常遇到一些离奇的事,希望听听大家的见闻,好给我在调查采访中以参考,少走弯路嘛!”
“咱都是接受过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教育的人哎,你还信这个啊!”有个同学打趣说。
“你不信?好,那你一会去坟地转一圈,然后猛回头三次,看到了什么,再回来跟我们说说”我说。
“啊?算了吧!”他显然被我吓住了。
“荣荣,今天你来车站接的我,第一杯酒我要先敬你”我倒满一杯啤酒,来到了荣荣面前。
“我的经历,印象深刻的只有一次,是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荣荣也站起身来,“我先喝了壮壮胆”。说罢一饮而尽。
荣荣家住河南省漯河市的农村,她小姨家与她家是邻村,荣荣所在的小学恰就在小姨村,所以放学后,荣荣经常去小姨家玩一阵。
荣荣家和小姨家相隔三四里远,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相连,小路两边,则是农田和乱坟岗。有时候,荣荣玩的晚了,天黑了,小姨就会骑自行车把她送回家。如果天色尚早,荣荣则会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