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枍娑城已经铸就了她的铁石心肠，可这目光还是让她心动。
一年前的凌嫣，不就是这样被逼迫成了如今的凌嫣吗。
那些在肌肤上游移的滚烫的手，身体被刺穿那一刻涌出的鲜血，所有的记忆都如此鲜明，屈辱和痛苦远没有沉没。
可是繁芜的话在耳边盘旋：“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保有起码的良心。”
可同样在眼前盘旋的，还有那日母亲的苍白脸色，以及那一口掩在袖角的血。
繁芜用这样那种方式去挽救自己母亲的性命，可是如今算不算终不负她？良知的底线和挽救那女孩子性命的机会，她到底该舍弃哪一样？凌嫣不知道。
而后她只看见屋里盈盈的裙子被翻起，而那三人都凑近前去·····
芳云云就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挣扎着说道：“你们别碰我，我爹只是去买算盘去了，他没有不要我······”
她脑子里突然涌起了一股记忆：“你已经被卖给我了，十三岁，小了一点，先放两年血，等在再养两年，就把你卖到青楼去·····”
一滴汗落了下来，热汗，滚热，落在她透凉的心口，她知道，这是她成长必须要走的路，捏了捏手里的剑，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就在她离去的下一刻，繁芜赶到，看着备受凌辱的芳云云的时候，提剑就是乱砍，就像是疯了一样。
她看着芳云云的身体，刮下自己的外套就给芳云云盖上，发现一个正准备逃走的人，她立马拔剑追出去，一旁的夙椿吓得立马跟在她身后，叫了一句“繁芜~”
可是现在的繁芜那里还有一丝的理智，提着剑就乱砍，哪个人被繁芜一刀就吓得跌倒在地上，撑着一双手不停往后退，眼里全是恐惧···
繁芜一剑砍在木桩子上，恶狠狠的对着他说：“是不是绝得我们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就应该被你们欺负？是不是这样觉得？”
说着就抽出剑准备往那人身上对付，没想到一旁的夙椿看不下去了，一把从身后抱着繁芜说着：“繁芜！要是你这样就杀了他，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繁芜一瞬间繁芜就像是顿时醒悟过来了一样，听着夙椿冷声说着：“你还不快滚啊！”
看着眼前那个人就像是看见菩萨一样，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
看着眼前的人离开后，繁芜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姑娘，瞒着推开夙椿朝着芳云云跑去。
看着芳云云满身伤痕，脖子上全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伤痕，嘴角溢出血水，腿上慢慢流下来的最多，繁芜那一刻，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刺疼····
一百招过去，芳华终于占到了上风。染坊的后院透来一丝腐朽气味的风，隐约夹着人声。
那样微弱的一点嘈杂声，芳华居然能从当中剥出一条声线，一条属于他妹妹的声线。
这条声线指引了方向，他毫不迟疑，剑花一挽人就往后院奔去。黄正也跟着爬起来提剑，也一直追到后院，追进了那间破败的厢房。
房里满地都是鲜血，铺成了一条猩红的路。路的那头是活生生的方云云，正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