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决象繁芜意料中一样精彩刺激。
如果她倾尽全力,可以在四十招左右取胜,一剑挽下他头颅。
可是杀人不是她今天的目的。所以她藏技,在第四十招时故意落败,被韩仲一剑刺过鬓角,冰凉的剑刃架上了颈脖。
颈后一缕长发滑落,繁芜迎风,露出一个清冷眼神。
韩仲的剑在她颈间打圈,割下血口:“到底我韩家和你有什么深仇,让你……”
繁芜笑,眼神还是清冷,双手拢到腰间,学茶女做了个捧茶的姿势,送到韩仲鼻前。
“临死前最后一道艳茶,滋味如何?”她呼着气,轻轻发问:“是不是一如既往的芬芳馥郁?”
......
韩府地牢,极度幽暗潮湿。有人打开铁门,脚步声沉重,点燃了桌上油灯。
繁芜揉了揉眼,坐起身,睡眼迷离,然而姿态里还带着那种决绝,美的有股清冷之气。
韩仲仰头,将壶里最后一滴酒喝尽,这才在桌前坐定,伸手去拢烛火,照着繁芜的脸。
“照你的意思你是颜颜的小妹。”看了有一会之后他开口:“可是你和她没半点相像,从头到脚都不象。”
繁芜冷笑:“她是我爹在路边捡来的孤女,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别告诉你不知道。”
韩仲不语,伸手继续玩烛火,肩头雪花渐渐消融,打湿了他单薄衣衫。
繁芜的笑于是更冷:“今天你又去姐姐坟头睡了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也是种打扰?不知道她想要的那个人……”
“想要的那个人不是我,对吗?”韩仲将手收回,接过了话头,微微一笑,笑有九分玩世一分凄楚:“我知道。可你姐也知道我是个泼皮,是扭股儿糖,赶也赶不走。”
没错,颜姑娘名叫颜姝,的确是拿韩仲一点办法也无。
彼时她年华正好,艳名远播辽东,谁都知道颜姑娘手中一捧香茶无价,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而韩玥和她的结识也是再简单不过。起因无非是茶,韩仲有幸,某天和家兄列席,喝了一杯她手里的艳茶,从此就对她垂青。
他这个人简单,垂青就是垂青,第二天就开始登门,以她为圆心,活动范围不超过一里。
如果颜姑娘高兴了,他的话就多,一般会说:“颜姝这名字一点不好听,眼珠眼珠的,不如改名颜颜,多简单明了。”
如果颜姑娘不高兴,他也不叨扰,会拿了酒壶在她家屋顶吹风,吹得无聊了就睡,睡醒又是希望无限的一天。
而颜颜对他始终冷淡,一双眼睛里似乎含了雾,谁也看不分明。
香茶女,这个说不清高贵还是低贱的职业让她学会了沉默。
“春茶雀舌,请客官一尝。”这天她低眉弯腰,和平时一样,将茶捧在手心,送到了客人跟前。
就和详细中的一样,果然,茶叶还是一如既往的唇齿残留余香,喝完之后,感觉唇中留有余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喝一口。
这是韩仲的心里想法,可是有个客人却是有些喝醉了,看着这个女孩,他发起了酒疯。
“就是你爹对不?成日抱把长琴以示高洁风雅的颜琴师,其实不过就是个和养女苟且的禽兽。”
听完这句颜姝的眼却是亮了,亮晶晶都是恨火,右拳紧握,手指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