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的一句话犹如拨云见日,瞬间让我的心情开朗起来。
我:“对呀,我以后还可以来看它。”
老吕:“当务之急,就是趁有水赶紧出去。如果错过了,等下次水涨上来,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我才有心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在我们头顶两米的地方,山洞出现了急转弯,由现在的笔直向上变成了倾斜向下。
老吕问:“还有没有水肺?”
常书不情愿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嘴里嘟囔着:“这是我私人收藏的最后一个了。”
罗伯特:“常爷你要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卡车。”
常书立刻喜上眉梢:“就这样说定了。”
看来罗伯特被常书摆了一道,但是看罗伯特毫不介意的表情,敢情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我们依次钻进去,老吕将洞口堵上,我们顺着斜坡滑下去。斜洞很短,十几米之后我们一头钻进水里。
常书擦干净脸上的水说道:“妈的,竟然是条死路。斜坡这么滑,想回去也上不去了。”
老吕:“不一定,把灯关掉。”
于是我们把手电全部关掉,四周一片漆黑。
常书:“老吕,这时候了你还玩神秘感。”
老吕:“你往水里看。”
只见水中泛着非常微弱的白光,片刻之后,眼睛适应黑暗,白光越来越明显,那分明是太阳的光泽。
我们的心情立刻兴奋起来,罗伯特:“哦,老天,我们终于得救了。”
老吕:“从这里可以看到阳光,说明水不会很深,胜利就在眼前,还等什么。”
我们四个鱼贯而入,一路潜行,七八米之后,我们钻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从水里可以看到天上的太阳,我们迫不及待地游出水面,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温暖。
上岸后,我们躺在地上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太阳,恨不能把在墓里的疲劳、恐惧和压抑全部晒出来。彻底放松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很累了。
罗伯特倒是来了精神,他坐起来道:“刚才我们不是在筏子上吗?怎么突然就被挪到山洞里了?”
常书:“你还有脸说,我们和银龙大战时,你他娘的在梦里跟哪个娘们幽会呢?要不是我们的悠然同志有通天彻地之能,一招擒龙手,将银龙收拾的卑服的。咱们现在啊,估计已经变成蛇粪了。”
我和老吕相视一笑,常书爱吹牛的毛病又犯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安全,就让他过把瘾,所以我和老吕没有拆他的台。罗伯特在昏倒之前,见过我与银龙正面对持,所以他对常说的话深信不疑。
于是,他来到我面前,手捂胸口单膝跪地,满脸崇拜的说道:“屠龙勇士,请接受我罗伯特家族最崇高的礼仪,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他的举动让我一时不知所措,我无奈的看向老吕和常书:“这……他这是……”
我起身搀扶罗伯特,并对他说道:“我们中国不讲究这一套,况且,当时情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罗伯特没有起身,他跪着说:“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然后提高嗓门,问常书:“常爷,我说的没错吧?”
常书:“嗯,孺子可教。”
我急忙说道:“好,我接受,你起来吧。”
罗伯特这才起身,我环视四周,从我所在的位置往上游方向看,勉强可以看到仿山的山尖。看来,我们此时所处红卫河下游,而且是很远的地方。
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听父亲说,红卫河流向大山深处的无人区,到这里时就已经荒无人烟了。而且红卫河水源并不充足,流到现在,河水宽度减少了一小半,估计在不远的后面,就彻底消失了。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红卫河形成的原因了,不过地下泉水的持有量逐年减少,也不知道红卫河还能在这片土地坚持多久。它一直在地下履行着守护曹王墓的职责,直到几十年前地壳运动,才使得它重见天日。
但是,区区三十几年,在岁月的长河里,犹如昙花一现,是如此的短暂。红卫河,从地下带出来太多的谜团,直至今日,仍然没有完全解开,而它,却想带着这些谜团重新回到地下世界。
我不禁感叹,人生不过数十载,能留下什么?能带走的,又是什么?从古至今,一直不乏追求长生的人,很明显,他们都失败了。但是后来人却乐此不彼的踏着他们的后尘,不但得不到永生,却连宝贵的今生也虚度而过。
我不免替他们惋惜,同时也在思考我自己的人生。我追寻的是什么?父亲?二叔?不,绝不止这些。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假如找到了父亲,我还会不会继续追寻下去。答案是肯定的,会。
我心里很清楚,父亲的失踪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既然到现在都找不到他,所有的事情又仿佛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那么,他在失踪之前,必定有了万全的计划和发生突变的对策。我了解他,他对所有自己不理解的事都充满着好奇,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所以,我坚信他现在一定藏在某个角落,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或许,他就在不远的草丛里看着我们。
至于五哥他们,也是我一直追查下去的借口。假如他们就此放弃,我仍然会孤身一人进入古墓,一直到把谜团全部解开。我想,这就是我娘说过的,我身上流着老王家的血,和爷爷、父亲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但我深知,我的路还长。
常书看我在发呆,搭着我的肩膀说:“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伤神。”
常书:“我开始入这行时也迷茫过,特别是有的时候,下斗并不是为了冥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就是坚信一点,跟着侯爷,去哪儿都行。你啊,就是缺少信仰。”
说完,他又躺下闭目养神了。他的话没错,五哥就是他们的苦海明灯,而我,前方一片黑暗,我看不清方向,所以才不知道该往哪走。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于是我转身说道:“老吕,你有没有迷茫过?”
老吕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服役时,我只知道服从命令,在战场上也是服从命令,不过往高尚了说,那叫为国效忠。跟了好侯爷之后,还是服从命令,听侯爷的话准没错。”
我在心里琢磨,要不,我也试试把五哥当做明灯,但是一想起他刚开始去我家找我时,那不着调的样子,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罗伯特凑过来:“屠龙勇士……”
我:“我叫王悠然。”
罗伯特:“哦,王,你需要信仰吗?你可以加入我们天主教,万能的天主会敞开怀抱……”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等会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不是现在。”
常书半睁的眼,慵懒的说道:“萝卜,你来我们中国是发展教徒的吧!”
罗伯特:“宗教信仰不分你我,王,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们休息片刻之后,便沿着红卫河回家。行至哑子村时,河水明显比以前减少很多,瀑布也没有了之前的汹涌澎湃,现在只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慢慢地滴入下面的水潭。
瀑布后面的盗洞若隐若现,我们挖掘的通往十字坟的洞还在,如果被孩子们发现,误入其中就麻烦了。我提议先把洞堵上再回去,于是我们绕到歪脖子树下的入口,进去把到洞填实,确认安全之后才离开。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我们狼狈不堪,怕被母亲看到,就翻墙进入后院,换完衣服之后再翻墙出来。罗伯特人高马大,穿常书的衣服露着半截胳膊,特别是裤子,只到小腿处。穿的皮鞋,没有袜子,看起来特别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