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那中部空阔的地上,隆起一座巨型高台,台上站着两个光着膀子的肌肉男,台下站着或坐着不少加油助威的观众,将近一百多号人。
见战斗突然终止,所有人都侧着脸看向他,眼神中泛起不满的涟漪,如云层中的雷鸣闪电。
啊,原来有这么多人啊,貌似自己打不过了。
“嗨,额,我来错地方了,大家慢慢玩,不好意思打扰了。”阿兰布准备退回去。
“来了就别想走了。”
从某处传来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他疑惑地回头,看见一位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朝自己走来,滤嘴香烟随着他的步伐一颤一颤的。
看他一来,张总就马上退到门框后面,探出头悄声对阿兰布说:“他就是我老板,向南天。”
阿兰布抱起手,饶有趣味地观察这个人。他手上戴的戒指和手表都是超名贵的知名品牌,虽然穿着光鲜亮丽的西装,却是一副人模狗样。
“你是哪位?”
“我?嘻嘻嘻,我就是这儿的管事人,个个都叫我向老板。”这个叫向老板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眼神像是鱼鹰一样抓住了他,“嘻嘻嘻,小兄弟,第一次来?”
他微微点头。
“你也对擂台对战赛感兴趣么?”
阿兰布不好意思地刮刮脑袋,说:“呵,也说不上是这么回事吧,就是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打的。”
“那么好,过来坐下,观摩观摩。”
“可是,我不是会员耶。”
向老板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没事,没事哈,坐下来看。”
张总关上门离开,阿兰布随便找了个地儿盘着腿坐下去,靠近擂台的位置。
小小的动乱过后,战斗重新开始,浓烈的氛围又回来了。
只见台上一蓝一红两只大块头又碰到一起,他们只穿着一条短裤,还戴了一双露指的手套。
裁判是个小个子男人,着一身不引人注目的黑白衫,吹起急促的哨声意味着警告。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回到了擂台上,全身贯注。
几轮消耗战下来,红方利用护栏助力,朝向对手疾冲而去,伸出右臂绊倒了他。蓝方重重地摔倒在地,红方趁此机会立刻使用反关节制敌,名曰锁腿。
锁腿效果奇佳,没一会儿蓝方便吃痛求饶,一拳一拳暴砸擂台。
一时间台下气氛高涨,紧张到了极点。
裁判马上吹起哨子,分开他们两个,下面的观众老爷们只好继续吃瓜。
红方攻势不断,他先是以犀利的右摆拳突击对方脸部,把他砸得不省人事,接着又一个绊腿将他绊倒。机会来了,红方爬到对方身上,抬起他的一只后腿。
裁判趴下开始数秒:一、二、三……
他刚数到五秒的时候,蓝方就弹起腿,翻过身缓缓站起。怎知这回红方又将身体压在护栏上,准备发起冲锋。
蓝方见他奔来,立马弯腰抓住他的脚,在他站起来时,红方就飞向护栏边上了。但他及时抓到绳子,不至于突然飞出去。
把蓝方踢跑之后,红方使出一招过肩摔将对手摔到地上,然后爬上柱子飞身一跃。
砰!这一声巨响撩起了所有人的神经,他们都清楚,比赛即将决出胜负。
阿兰布却不这么想,台上的这两位都是专业的摔跤选手,业外人士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真打还是假打,有时为了烘托出气氛而制造出可以假乱真的表演效果。
他们都以为,蓝方输定了。但实际上,擂台的底部装了弹簧,人从高处跳下去并不会受伤。哼哼,更何况,观众们也没有看清红方的什么部位砸到对方身上。
他们凭什么就认定蓝方输定了?
果然在下一个回合里,当红方再次快速使出左右摆拳时,蓝方,用左手臂格挡并迅速抓握其手腕,同时右手下穿其手肘处并反身抓肘向后压,左手前推,右手后拉,并用右脚扫其腿,红方倒下。
只见蓝方已经重新振作起来,整个人骑在对方身上,然后勒住他的脖子。红方这时没什么反抗能力,之前的动作使他消耗了大部分的体能。
他被翻转过来,蓝方压在他的身上。
一二三……裁判的读秒声牵动了每个人的神经。
赢了,居然赢了?底下一半的观众们的反应相当激烈,不是欢呼,不是鼓掌,而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对方。
他们曾将大把的钱压在红方身上,并坚信他会赢——是的,里面有赌的成分。
这场比赛是向老板安排的,他想让谁赢谁就赢,想让谁输谁就得输,对他来说,最后的结果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过程有多真实激烈。
没有沉迷其中的阿兰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义务去当场揭发。
比赛结束,他跟随那些观众老爷陆续们离开活动室,身后却有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是向老板,他把阿兰布留下来“谈心”。
“觉得比赛怎么样?”
是试探么?他该回答什么?嗯嗯,打得挺假的,真心话他可说不出来。
“打得挺好的。”
“小伙儿,看你也像是位健身达人,不如就在这里办个会员吧?”向老板依然笑容满面,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会员?不,一开始他并不打算办会员,也并不打算在这里健身,他只是来看“风景”的。
“我,我今天没有带够钱。”
“不要你的钱,免费的。”
“不,谢谢,我不需要。”他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阿兰布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开门离开,向老板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闪过一丝狡黠。
他刚出了活动室,守候在外边的张总马上迎了上来。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我得走了。”
“慢走不送,有空再来看我哦。”
自动玻璃门徐徐打开,阿兰布走出了健身房,走道上的行人稀稀疏疏,怎么这么快就到傍晚了?
嗯,到了这个时候,第四层的生意永远是最冷清的。那两个小学生应该走了吧?我要怎么回去呢?
想着想着,阿兰布又回到了一层,从最大的南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