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四种称呼,唤的正是这方脸大汉一人。
此君大号高君莫,正是这广安城警备力量最高指挥官、巡捕司司长,此所谓“高司长”。
大越王廷地方警备力量,以五色论贵贱,金紫黑白青,整个广安城的警备力量,独高君莫一人有资格身着黑色公服,又谓“高黑衣”。
又因此人以一套七绝剑,纵横广安,故还谓“高七剑”。
“不知由在下做着检验官,诸君可信服?”
高君莫脱掉斗篷,露出一身黑色笔挺官服,凛凛一躯,傲视全场。
话音方落,场间一片应和之声。
高君莫洒然一笑,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宝剑,白光之下,秋水盈盈。
“慢着!”
高君莫方要动作,银袍老者再度出声,“众所周知,高司长武道绝伦,七绝剑名震广安。而这龙鳄皮的防御极限在何处,鄙阁也未曾完全探究,若是高司长使出七绝剑,将这龙鳄皮破碎,其间损失太大,鄙阁也不好向委托方交代。所以还请高司长不发功法,纯以力道相试。若是能挡下,便算证明着龙鄂皮有绝佳防御功能,不能挡下,证明其也不过是徒有其表,也就不值得诸君出价。”
银袍老者话落,场间倒也没出鼓噪之声,毕竟谁都知晓高君莫的七绝剑威力惊人,龙鳄到底不是神龙,怎能指望这块龙鳄皮坚不可摧。
许易心中却是凛然,这一刻,他更加意识到功法的重要性。
高君莫头,手腕轻摇,掌中秋水顿活,清光一闪,割裂的空气陡然发出清雅的吟唱,但听蹭的一声闷响,宝剑尖头死死抵在皮料之上,宝剑弯弧,却不得寸进。
“哗!”
满场哗然,高君莫可是气海中期的强者,在整个广安城也是有数存在,他一剑之威,何等恐怖,便是一间房,不得也摧毁了,竟然被这皮料轻松抵御。
若是够得此块皮料,做成皮甲,那岂非是绝佳的保命神器。毕竟这可是气海中期强者一剑都不能破开的神物啊。
霎时,场间众人皆热烈起来,许易更是热血沸腾,死咬了牙才没叫出声,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都要将这皮料收归囊中。
就在许易死瞪着双眼之际,皮料被拉伸覆在一块楠木上,高君莫长啸一声,飞火流星一般的拳头,砸在了皮料上,满场好似起了个地震,轰然一声剧烈的闷响后,皮料被揭开,楠木断为两截。
“呼!”
无数道惊呼声响起,热烈的呼喝,简直炙烤得空气快要爆炸。
许易也惊呆了,灵魂力惊人,造就了他极高的眼力,方才高君莫那一拳,他看得分明,绝对比风长老那挣命般的一式寂灭神拳,要强上不止一筹。
如此强劲的一拳,不仅没伤到皮料分毫,更难得是,楠木竟然没有化作齑粉,只是断作两截。
楠木,何物也?不过是稍微坚硬一些的木材,这个世界,殷实之家多用来制作门板,桌椅。
而锻体巅峰武者的身体,可是皮如牛毡,骨似硬铁,远胜楠木,楠木挨上如此沉重一击,不过断作两截,换作是锻体巅峰的强者披上此皮甲,恐怕只会吃痛,分毫无伤。
极佳的防刺性能,完美的防撞防震特性,转瞬,这块皮料,在众人眼中的价值,疯狂地增长着。
银袍老者经验丰富,如何不知道气氛已经被炒起来了,轻击银锤,“展示已毕,诸君有意者,可以开价了!起价五百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金。”
“五百金!”
“五百五十金!”
“七百金!”
许易还未开口,龙鳄皮便被叫上了天价。
的确,一件能防御住气海中期强者奋力一击的皮甲,可以是气海以下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
却,价格攀上千金后,竞争者急剧减少。
一者,龙鳄皮虽然不凡,却也有其价值极限。先前,一把炼金堂出品的百炼金刀,能断十层精甲,也不过售得五百金。
二者,锻体期以下,财力有限,即便能买得起,却也不愿耗费身家的大半数,去购买一件未成品。相比价格超高的龙鳄皮,千金之费,在防御甲兵上,有太多的选择。
当然,有所不值,必有所值,还有谁三位相持不下,转瞬便将价钱喊过了千金。
“一千零五十金!”
七号怒声道。
“一千一百金!”
出价的赫然是高君莫。
亲手试过龙鳄皮,高君莫隐隐有种莫名的兴奋,他甚至怀疑自己便是使出七绝剑,恐怕也破不开这块龙鳄皮。如此皮料,他闻所未闻,自然起了收入囊中的心思。
“一千一百五十金!”
叫价的是二十九号。
此君所在位置,和许易相去不远,也是最后两位到来者之一。
许易对他的印象深刻,除了因为此人是给他气海境强者感觉的少有几人之一,更因为此人财大气粗,头前十三件拍品,被此君抢购去三件,耗费近四千金,瞧得许易目眩神迷。
却二十九号叫价罢,紧跟着道,“这件龙鳄皮虽然不凡,但也非是万能,炼金堂一件下品法衣,也不过两千金,二位何苦与老夫相争,不若卖老夫个面子。”
“卖你面子?你算老几!既然上了拍卖会,自是有钱者得之,想要龙鳄皮,手底下见真章吧!”
七号森然道。
“我算老几?嘿嘿,多少年了,老夫就再没在这广安城中,听见此问。”
刷的一下,二十九号扯掉了自己头上的宽大黑帽,现出一张胸阔的脸膛来。
“水长老!”
“莫非是四大家族的水家?”
“废话,除了那个水家,还有哪个水家有气海后期的长老!”
场间一片议论之声。
银袍老者想些什么,水长老虎目视来,强大的压迫感压得他动弹不得。
“高司长,卖老夫个面子如何?水家必有后报!”
水长老凝视着高君莫,平静道。
高君莫一双如刀笔裁剪的剑眉蹙了蹙,“既然水长老发话了,高某再争下去,那就得破了面皮了。须记得你的话,水家欠高某个人情。”罢,长身而起,大步流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