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走过去没多久,就听到一声极其尖厉的惨叫声,之后一切归于沉寂,虽然没有看到他做了什么,但从这声惨叫也能推测个大概,他定然是使了什么极其猛恶的方术将那女孩的冤魂给灭掉了。
被这声惨叫干扰,孟无忧也停止了念咒,这家伙似乎耗了太多体力,一个劲的在那喘粗气,我正想揶揄他几句,却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到我身上来了,我赶紧在身上胡乱摸了一把,却什么都没摸到。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身体在这种紧绷的状态下,只要有一点点的异样,那种感觉都会放大数倍,也许刚才只是后背上发痒而已。
正宽慰自己,一绺凉丝丝的犹如绸缎般的触感自脖子传遍了全身,我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绸缎,而是头发,我本能的就想拿刀去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脖子突然一紧,呼吸变得困难,情不自禁就张开了嘴。
一些细碎的发丝开始慢慢往我的口腔里探,我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不会游泳的人,嘴巴里面突然灌了水,那种慌乱,足以令人丧失理智,我两只手拼命去拽缠在脖子上的头发,以至于忘了去拍旁边的孟无忧。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我推测或许不到一分钟,但当时给我的感觉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眼前突然一黑,就倒在地上了。
我看到一阵白光,立刻让我想到了人在死亡前的情形,据说人死的时候会看到白光,跟着那白光走就对了,有些人死得冤,不愿意跟着白光走,跑到了一边,就成了孤魂野鬼。
想不到我年纪轻轻历经艰险,竟然死在了一撮头发上。这是我脑袋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想法,接着我突然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暮然睁开眼睛,哪里是什么死亡白光?武阳正举着狼眼手电照我的眼睛,孟无忧则是起劲的扇我耳刮子,这家伙干得起劲,竟想到要给我做人工呼吸。我的嘴被他捏开,他也没发现我醒了,闭着眼嘟着嘴正要往我嘴巴上凑。
我看到孟无忧这架势,胃里面一阵翻涌,直接吐了出来,好在我吐到了一边,否则吐在孟无忧嘴里,估计他连自杀的心都有。
饶是如此,孟无忧也是心头火起,怒道:“棉花,你他娘的醒了怎么不说,害得老子差点就亲了你,还好没亲下去,否则以后要是让我媳妇儿知道我的初吻给了一男的,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我刚想反驳,他又继续道:“还有,他妈的我长得有这么难看吗?你小子一睁眼看到我就吐了!”
我接过花悦容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说:“第一,你没亲到我,咱两之间算是清白的,我劝你最好忘了此事,再说你他娘的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行了,随便就要给我做人工呼吸,你是不是有这嗜好啊?”
孟无忧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想要说什么,却被我一阵抢白道:“第二,你他娘的确实长得难看,隔远了看还好,隔近了看简直是惨不忍睹,我昨天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孟无忧气得伸手就要打我,被花月容制止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闹了?快想想眼下该怎么样来处理这东西。”
我才想起还没办正事的,见武阳手里拎着个包袱,估计是得手了,忙问他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头发可以长这么长?
武阳就给我们简单解释了一下,原来这东西叫做龙虱,是一种指甲盖大小的虫子,这种虫子最喜欢食腐尸,或者说它最喜欢寄生在人的尸体上,去汲取尸体里的养分。
不过一只龙虱只能呆在一具尸体上,而且一呆就是几十上百年,这么漫长的岁月里,凡是放有龙虱的尸体都不会腐烂,但是随着养分被龙虱汲取,尸体到最后会变得蜡黄,成为一具干尸。
所以最初,龙虱这种虫子是被用来给尸体保鲜的,这东西最早记载于古时候的西域三十六国,具体哪个国家并不清楚。
关于这龙虱的来源还有个传说。上古时期,在西域地区有条龙,那个时候的西域,森林河泽还很丰富,是个生态环境很好的地方,龙很喜欢在这一代溜达。不管什么样的动物,身上都会有一些寄生虫,龙也不例外,所以龙身上的寄生虫就叫龙虱。
有一天,龙修炼成仙了,它得飞到天庭,但身上这么多虱子,有失体统,于是,这龙就飞到半空中,拼命的抖动身体,将身上的龙虱都抖了下来。可怜那些龙虱,本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结果事与愿违,只得散落在人间。
不过传说归传说,其真实性值得商榷,但从某种程度上解释了龙虱为何是西域独有。话说回来,这龙虱在汲取了尸体的养分之后,会长成一个肉球,而且会生出一张人脸,咋一看就像是一个人的脑袋。
这东西不仅长得诡异,而且一身的尸毒,一旦将它戳破,伤口散发出来的尸毒足以毒死方圆上百米以内的动物。最为吊诡的是,这龙虱一旦遇到危险,就浑身长出毛发,而且移动的速度极快,如果不是趁其不备,很难抓到它。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地方会出现这么个东西?而且从先前的响动来看,这东西似乎跟那个红衣女孩是有联系的。
我之前接触这些诡异的事情少之又少,根本提不出什么合理的设想,只能根据武阳和孟无忧的经验来进行推测。
按照武阳对龙虱的了解,以及之前的一些线索,可以大致认为,这个龙虱一开始应该是和红衣女孩一起的。它们被装在同一个陶罐里,通过一些邪术让二者强行结合,以达到让龙虱具有灵性为人所用的目的。
“不好,还有两个陶罐!”武阳说着将手电朝香案上照去,要是这两个陶罐也被打破,情况就很不妙了。
我们一看,那两个陶罐稳稳的摆在香案上,并没有跌落的危险,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之前那个陶罐为什么会无端跌落打碎。
所谓想什么来什么,寂静中只听到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仔细一看,那两个陶罐竟然在轻微的挪动,也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使它挪动起来,总之眼看着那两个陶罐就要跌落下来。
我和孟无忧哪里还敢多想,一个鱼跃前滚翻便滚到了香案下面,于此同时,两只陶罐也已经悬到了空中,我和孟无忧同时伸手,一人一个将两只陶罐分别接住。
从鱼跃而起到接到陶罐,总共才不到三秒的时间,我自己都难以想象是如何办到的,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两只手臂托着陶罐僵持在半空中,半天不敢动弹,感觉像是擎着一枚原子弹。
这样的动作对我而言是只可一不可再,花悦容赶紧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帮我拿下陶罐,我立刻松了一口气般瘫软在地上。
花悦容凑到香案跟前看了看说:“奇怪,刚才并没有看到这两个陶罐后面有什么东西,怎么自己就掉下来了。”
孟无忧接口说道:“难道这龙虱之间会有感应?一只被抓了,另外两只在罐子里面感觉到了?”
我不喜欢这样毫无根据的假设,不以为然道:“不至于吧,就算是有感应,也不至于这么平稳的跌下来,看上去像是有人在后面慢慢将两个罐子推下来的,这香案后面肯定还有什么东西!”说完我便起身去看香案后面有什么猫腻。
一看之下,发现原来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蹲在香案桌的桌腿与桌面之间衔接的镂空雕花状装饰木件处。
这家伙正睁着两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我。我心想我们几个差点被你给害死,今天不把你弄死,难出心中这口恶气,况且老鼠属于“四害”中的一种,打死一只也算是为除四害贡献自己一份力量。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中的大黑星就想给它来一枪,没想到这老鼠极为精明,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吱吱”的叫了一声,便窜入四周的黑暗之中。
我骂了一声,把看到的情形跟另外几个人一说,大家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看着武阳手中包袱里面的那个龙虱动来动去,似乎很不安分的样子,我担心它挣破了跑出来,就问武阳打算怎么办?
武阳说:“只能用火烧了,这东西吃尸体长大,物性属金,火能克金!”
我一看,这庙里面有一些旧桌椅,就想拆一些来当柴禾烧,却被武阳叫住,说是这几个陶罐里面的东西太邪,一般的木材烧的火恐怕没用,只能用特殊的木材。
我只知道桃木算是能够辟邪的木材,其他的一概不知。只见,武阳从包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里面满满当当装了许多小原木,有点像鼓槌。
孟无忧一看,似乎恍然大悟,说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难道是传说中的五鬼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