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幅壁画上面画的全是棺材,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棺材都是放置在悬崖上面的,也就是花悦容所说的僰人悬棺。花悦容以前在湘西游玩的时候,看到过这种悬棺,因为这种风俗在外人看来十分神秘,所以她特意对悬棺做过了解,这会儿边看壁画边给大伙做讲解。
悬棺这种东西很多地方都有,主要分布在我国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地区,比如湖南湘西沅水流域、江西的龙虎山以及云贵川一带。其中最为世人所熟知也最为神秘的便是僰人悬棺。
僰人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早在先秦时期,中国的西南部就有了僰人的存在。不过这个古老的民族自明朝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因为僰人生活在偏远的山川地带,自古以来就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向来不服朝廷管辖,所以有专家认为他们是被明朝官方给灭族了。
但是也有专家提出了反对意见,说僰人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融入了其他少数民族,因为从理论上来讲,一个民族,不可能因为一场战争而被屠戮殆尽。但是这种设想暂时还没有得到证实,只有一些零星的民间轶事作为佐证。
如果要深入研究僰人是怎么消失的这个问题,估计一辈子都研究不完,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话题和花老爷子研究句尨国的消失是想通的,二者也肯定存在某些联系。不过我和孟无忧对于这些高深的话题没有多大兴趣,便催着花悦容长话短说,搞清楚这些悬棺是怎么回事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僰人这个民族已经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了,但他们的一大创举却表明他们确实在历史上存在过,那就是僰人悬棺。
僰人悬棺留给世人的疑惑太多了。
首先是为什么要实行这种奇怪的葬制,有归祖说、至孝说、保护说、显贵说等等多个猜测。
其中有个说法在小范围内得到很多人的认可,那就是成仙说。所谓山高必有仙,尤其是在崇山峻岭多如牛毛的巴蜀之地,所有的百姓都相信山上是有神仙的,越是险峻的奇山,越是会有大神仙,将亲人的尸骨放置在高山悬崖之上,跟神仙离得近了,说不定就捎带也做了神仙。
其次是按照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僰人是如何将笨重的棺材运到山上去的?又是如何将棺材固定在上面的?据说有个大学里的考古学教授为了这事操碎了心,整天待在实验室里面做实验,想要搞清楚一两千年前的古人是怎么做到的,最后终于被他给研究出来了。
这家伙组织了一帮学生,用了无数的滑轮组和缆绳,花了个把月的时间,终于将一个棺材给吊到了一处悬崖上。完了之后这帮人欢呼雀跃,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壮举,那个教授也将此事写成一个论文,到处发表,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后面终于有个长了脑子的看不下去了,就质问那个教授,古人哪里来的滑轮组?哪里来的数据测算和力学分析?教授目瞪口呆,颜面扫地,再也不敢到处沽名钓誉。
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到底怎样,花悦容也没有做过考证,权且当做笑话来听,不过至少说明,以现代的科技文明之发达,要办这样的事情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僰人悬棺甚至可以媲美世界九大奇迹。
我们一处处看下来,看到后面我就开始冷汗直流,这些悬棺里面最初装的竟然都是活人,而且从服饰上面看,应该是贵族级的人物,这些人都是到了临死之前自己走进棺材里,然后让人给弄到悬崖上面。
悬棺的过程可以说极其简单,却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那些负责悬棺的匠人,全部都像一只只壁虎一样趴在悬崖上,上下左右如履平地。
为了搞清楚这些人为何这么牛,我看得很仔细,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安装类似于现代吊威亚一样的装备,而且从姿势上看,并不像是被吊着的,而是确确实实的趴在悬崖峭壁之上,就像我们趴在水泥地上一样。
我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什么端倪,难道说这些人都是他娘的壁虎转世?心中所想,嘴上不自禁的啧啧称奇。
孟无忧见我这个样子,不屑地说:“我说棉花,咱们好歹也生活在现代,古人的这点小猫腻就把你给唬住了?你仔细看看,人家手上跟脚上是有装备的!”
我仔细一看,这些壁虎人的手确实比一般人的大,至少从绘画的角度来看,手和身体的比例很不协调,而这种人体比例失调的问题,在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出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手上和脚上都穿了什么装备,使得他们能够在峭壁上如履平地。
尽管如此,我内心的惊骇之情却丝毫没有减少,究竟是什么装备能这么厉害?据我了解,即便是现代,人们攀岩所用的工具也无非是岩钉、铁锁、快挂、膨胀钉之类的,尽管有一些类似于壁虎吸盘之类的穿戴装备,也仅仅局限于攀爬现代化的装有玻璃外墙的高楼大厦,所用的人群也只是小范围内的。
因为有了这一套装备,那些负责安葬的人便可以在悬崖上面如履平地般完成打桩、悬棺、调整棺材的位置等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
我知道现在不是感叹古人智慧的时候,就捡要紧的信息看了一遍。
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整个悬棺的过程其实是一种献祭的仪式。这些悬棺里面的人自愿成为祭品,在巫师的主持下,先吞食一种东西,从后面的情况来看,这东西应该就是龙虱。
献祭的人吞食完龙虱之后,自行躺进棺材里。此时巫师开始念经作法,作法的过程十分繁杂,整个法坛的布置也是颇为神秘。作完法之后,便由那些壁虎一样的人将棺材抬到崖壁上。
在这里,祭品将会完成它的使命,它的魂魄会进入山体内部,附着在山体内部的一样东西上。它的肉体渐渐枯萎,却不会腐败,最后整具尸体会变得像木乃伊一样。
壁画的最后,是一幅山崩地裂的情形,山体内部发出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下面,站着四个人。
看到这里,我心里面越发糊涂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幅,完全是不知所云,难道说这山里面蹦出了一个太阳?还有这四个人站在下面究竟是干什么?
花悦容看到这里,眉头微蹙,说了一句:“这四个人,怎么这么像我们四个?”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吓了个半死,一种诡异的错乱感像毒蛇般爬上我的心头。我仔细看了看,这壁画最后画的几个人跟前面的人确实不太一样,尤其在服饰上,不像古人那样长袍束带,而是极为精练,有很明显的现代风格。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四个人就是我们。这实在太荒诞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孟无忧也不大相信会有这种事情,举着手电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查看那些细节,一边看还一边回过头来对照我们。
我被他搞得有些心神不宁,骂道:“别他妈看了,肯定不会是我们四个!”
其实这话我说得很是心虚,不用看得太仔细,只要抓住我们几个人的一些基本的特征就能看出来。武阳背上背着七星剑,剑柄高出右肩几寸,咋一看有点像古代的侠客;孟无忧手里握着他的霹雳双雄,像是孙悟空的金箍棒;而我没什么专用的武器,但我右边腰上面挂了一把匕首,在紧张的环境下,我总是习惯性的将手放在腰间的匕首出,一副随时准备拔刀出鞘的样子;花悦容的一头长发和隆起的胸部便是最显眼的特征。
那壁画上面的四个人,虽然没有画出相貌,但这几个特征抓得极为精确,像是一张剪影照片。
孟无忧边看边说:“啧啧,还真他娘的是画的咱们几个!”
我们几个都不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让我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事儿太邪门了,我们几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上千年前的古人壁画中呢?
过于邪门的事情我向来都会表示怀疑,我暗自在腿上掐了一把,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平复下来。首先我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不管怎么样,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要排除这种可能性,就得看看这幅壁画究竟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倘若是恶作剧的话,这幅画肯定是新画上去的,颜色的浓淡程度等等跟上了年头的壁画是有区别的。
想到这里我又凑上去用手蹭了蹭上面的颜料,刚蹭了一点就被花悦容给喝止了,她爷爷是干考古的,对于古迹有种本能的保护欲。花悦容自己虽然不是考古界的专业人士,但经常跟着花老爷子去考古现场,对于考古的一些措施自然是了然于心,遇到古迹遗址之类的也会以一个考古人员的眼光去看待。
我的思想觉悟没她那么高,被她这么怒气冲冲的一声喝止,吓了一跳,悻悻地说道:“我是想看看这幅壁画是什么年代画上去的,要说这上面画的是咱们几个,打死我也不相信,说不定是次仁老头子搞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