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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在西风中浓烈犹在时,真姐儿在房中听赵如嚼江阳郡主的舌头。她身着一件两晕色的锦袄,是羽灰色的雨花锦,上面是蓝色妆花。

赵如站在地上,离榻有五、六步,正在笑嘻嘻倒个干净。

“光兵马带了一万人,虽然没有进京里只在城外。倒弄得那城外村子里的人都来看,要进城,还不是万人空巷子。”赵如说过,真姐儿也笑逐颜开,总算她来了,宫宴的日子也大概可以定下来:“听起来真好看,她几时进宫呢?”赵如算一算道:“昨天来的,今天就应该进宫。”真姐儿故意点一点头道:“我知道了。”

算起来,宫宴应该就在这几天。

听赵如说过出去,真姐儿让红笺取件披风:“昨天回过姨妈,姨妈让我自己回表哥。”红笺还是关切地提醒道:“王爷这些日子像是不喜欢,姑娘不去,我去可使得?”

真姐儿微笑:“这样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去回吧,或者表哥听了会喜欢也未必。”红笺想想也是,绽开笑脸儿:“看我糊涂的,只想着王爷不喜欢,连带的姑娘这几天总挨王爷说,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当下给真姐儿找衣服。

换过衣服真姐儿往书房里去,在路上想想倪观将军的夫人,还是分外同情。表哥从军营里回来,就天天拿女诫教训自己。而那吵闹的倪夫人,现在不知道如何?

来到赵赦书房,赵赦还是沉着脸:“又怎么了?”真姐儿装作听不到这话音里不好,欠欠身子道:“这天越发的冷了。姨妈前天有些咳喘,表弟来说舅母也有不好。再想到西北这个时候已经有大雪,去年同表哥去看过那大雪,还历历在目。

回表哥,去庙中敬香可使得。一则为姨妈、舅母祈福,二则表哥常辛劳,愿边关无战事,表哥能得闲暇,三则有两位表妹定下亲事,想去给她们也求一求,愿亲事遂心。回过姨妈去三天最好,姨妈让我自己来回话。”

赵赦听过,面色稍霁,再想一想露出笑容:“庙中这几天有法事吧?”真姐儿笑容多多:“还有庙会呢。”

“那就去吧,别太贪玩。”赵赦一语把真姐儿一半的心思揭破。真姐儿微嘟起嘴不乐意,人家不是去祈福的。然后小心翼翼地道:“前几天就听说江阳王的郡主来,不会有宫宴吧?”

赵赦一晒,江阳郡主这几天听得耳朵里都快出茧子。真姐儿被他教训了好几天,今天还是这般乖巧,赵赦心中喜欢,微笑道:“不必管她!你又懂事了,去庙里敬香吧,不能辜负你这一片心。”

真姐儿也心中喜欢,欠欠身子高高兴兴地道:“多谢表哥。”说过再扬起眉头不慌不忙地道:“只是我不陪表哥去宫宴,请表哥少用酒才好。”

赵赦笑了一声,夸奖道:“好孩子,我记下了。”往外面喊赵吉进来:“将军们新送来的枣子好,取些来。”

再起身携着真姐儿往榻上去,让真姐儿上榻:“这里暖和。”真姐儿今天没挨训,自己揣摩一下也不会再挨训,欢欢喜喜上到榻上,先把榻上赵赦的一枝玉管笔摆弄在手里,再歪头去看半局残棋:“咦,这黑的要输了。”

赵吉送进来白玉盘来,两个五寸长的盘子里,一个摆着鲜亮的红枣,一个摆着黄色的杏脯,这都是真姐儿爱吃的。赵赦亲手取了一枚给真姐儿,榻上暖罩子里现有茶,倒了一碗给真姐儿,注目于她的衣服道:“怎么穿这一件?”

真姐儿自己低头看看,笑容在脸上十分可爱:“说要下雪来着总不见下,就穿了这一件盼一盼下雪。”

“衣服和下雪有什么相干?”赵赦在给自己倒茶,在喷香的茶氛中问道。真姐儿笑眯眯:“这蓝色妆花中的点点灰色,不是极像下雪前的天色,也是灰蒙蒙的。”

衣上大朵大朵的宝蓝妆花,只有极少的一点儿羽灰。这灰色和宝蓝色,都把真姐儿的肤色抬得极亮丽。赵赦是摇一摇头,并不是责备地道:“以后不要穿得这么素静。”

真姐儿吐一吐舌头缩一缩脖子,她已经注意到了,不想赵赦还是不满意。这动作引得赵赦一笑,倒也没有再追究,只是道:“回去就换下来吧。”

“是。”真姐儿忙下榻答应了,赵赦含笑:“坐吧,好几天没有见,越发的出挑了。”真姐儿在肚子里接了话,因为挨训挨出来的。

又对江阳郡主好奇,其实是对赵赦不无猜测之心。真姐儿书房一行说了这些讨好话,也是想着能留下来对着赵赦察颜观色一下。

现在如愿留在这里,真姐儿当然要问出来:“不见江阳郡主也挺可惜,想来一万兵马簇拥着入京,一路上戎马红妆多么威风。”

“戎马就戎马,红妆是红妆。戎马和红妆先摆在一起,我听着先觉得怪。”赵赦嘴角边有淡淡的不屑。

江阳郡主昨天一到,先命扎下军营,再就会了卫白岩等人。她是中午到的,到晚上赵赦一连接了三封密报,卫白岩把江阳郡主说得十分之跋扈。

“郡主到,大言约下比武日期,云自回宫中。子正扎营,丑时三刻军中整装,操练不休。令我辈面上无颜矣。”

卫白岩也是一个古代男人,虽然没有赵赦的王爷威严,却是随手可抓的古代男人中的一个。所以见到江阳郡主的一万“胭脂”兵刚到就这样大张旗鼓,卫白岩等人均是觉得可笑。

此时真姐儿又提起来戎马红妆,赵赦当然是不屑的。一万兵马做嫁妆,只能是装装好看罢了。江阳郡王是上过战场,江阳郡主却是探得明白,闺中动刀枪的一个人。只能算是玩耍的事情,拿来当作正经事情,赵赦是拭目以待,看看这位郡主她想做什么。

借着明窗上透进的白光,真姐儿把赵赦面上淡淡的不屑看得清楚,又再装着谨慎问了一句:“我不去宫宴,郡主想来不会留意。”

赵赦漫不经心:“就留意也是她的事情,与你无关。”这样一个人,还能多少人去接她。

真姐儿不死心,再加上一句:“常听人说表哥打仗好,郡主这一万兵马扎在卫将军军营旁,她是冲着表哥来的?”赵赦听出来这话中有话,不过他今天心情好,而且听过这话觉得真姐儿担心就心情更好,淡淡道:“与我无关。”

真姐儿眸子流转,露出俏皮的笑容:“那郡主是为着谁来?”赵赦举手在真姐儿头上抚一把:“不知道。”

郁新在书房外,又心思飘忽,只到真姐儿出来,才看得清楚眼前书上的字。

第二天上午,真姐儿去敬香。威远侯夫人有恙,姐妹们要侍疾不得出来;姬大人家的四表姑娘最爱玩,偏又刚定亲在家里避羞。陪着真姐儿的只是吕湘波,再就是云家的姐妹们。

庙会多了都是一样,真姐儿只在静室中和吕湘波说话。云家的姐妹们是自在的游玩,真姐儿倒有不少空闲可以和吕湘波自在的说说话。

这个女官,是可以起到作用的时候了。

“你觉得江阳郡主进京,会配什么样的人?”真姐儿问得**裸。吕湘波恭敬地道:“一要看皇上是如何想,二要看各家子弟们的能耐。”真姐儿一笑:“难道要比试过才配人?”她一下子明白,转而笑道:“难怪一万兵马陪着进京,又要扎在卫将军的军营旁边。”

这位郡主有备而来,一到京中先弄了一个名满京华。一万兵马诱人过,再是实力以服人。吕湘波再次恭敬道:“姑娘说得是。”

真姐儿不吃这句话,拿眼睛瞄一瞄她,含笑道:“这是你提点的好。”吕湘波唇边也有笑容,知道这位真姑娘要装傻的时候,自己就只能顶着,再就一声:“是。”

真姐儿为江阳郡主有些犯难:“霍山王倒是不介意伍侧妃能耐,只是灵丘王也是这样?”赵赦肯定不是这样的人,真姐儿可以明白。

“灵丘王爷也不是,他少年血战,以一当十,才拼下来今天的名望。”吕湘波说过,真姐儿叹气:“那就只有霍山王府的小王爷了。”

灵丘王不这样,想来灵丘王的儿子们也不会是这样的人。古代里最多的,是三从四德捧出来的大男人。

“江阳郡主此行,原本就是霍山王府的侧妃伍氏所邀。”吕湘波对这些事情,是知道得不少。真姐儿笑得不无狡黠:“她不会中途改主意吧。”虽然问过赵赦,真姐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吕湘波会意地道:“郡主千金之人,打一个主意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改一个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

真姐儿笑得不无舒心:“我想也是。”虽然没有见过江阳郡主,真姐儿却见过项林。戎马下的红妆,难道要配一个纨绔子弟?真姐儿轻摇一摇头,说一声:“可惜了。”

坐了这一会儿,红笺来请:“姑娘走动走动的好,这里竹子倒可以看。”竹林多幽静,真姐儿窃笑,可以去那里为林小王爷发一回叹息。

吕湘波和丫头们陪着,真姐儿去看紫竹林。

紫竹多是柔细,多做管萧。这庙里就有一丛在后院,生得丛丛郁郁似可以引凤。因真姐儿来,虽然是头一天才交待,庙中也及时的把后院理得清楚,并不让一个外人进来。

真姐儿自在的玩了一会儿,又让吕湘波念了一首竹子的诗,正在取乐,听到一声巨响“扑通”,然后是一声低低闷闷的惨呼声。

伴着这惨呼声的,是另一声巨响“扑通”,再就是一个人抱怨:“这下面垫的全是石头,我的妈呀,摔了我的腿。”然后一声低叫:“啊……”

就此再无声音。

这后面的一个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是认识的人。

赵如和赵意大步过去,不一会儿“哎哟”连声中,揪出两个人来。一个人是不停地喊冤枉:“我来找人,你轻点儿,哎哟你小子手这么重,”赵如拎着一个人的耳朵,另一只拧着他的膀子把他脸朝下按在地上。

真姐儿和吕湘波都乐起来,这里全是竹子,为好看,铺的全是鹅卵石,墙头上冲下来摔一下,足以伤人。

真姐儿忍俊不禁低声道:“这里不是西厢,缘何要跳墙?”吕湘波更要笑,也低声道:“虽不是西厢,有几管可以成箫的紫竹,也能引来蚊虫小咬。”

两个姑娘低声说过,吕湘波才心中一寒,羞惭惭垂着头,小声提醒真姐儿:“姑娘这些话,不能当着王爷说。”吕姑娘不无羞愧,这样的杂书她曾经给真姐儿送过。

真姐儿当着这才女,也是脸上一红,再一想也想起来吕姑娘前年作的好事。见她说过不敢抬头,真姐儿笑眯眯:“我有说过什么吗?就是纳闷,他为什么要跳墙。”然后脆生生问赵意:“审他。”

到此时,郁新不得不把头抬起来。他被赵意揪出来,一直以袖遮面,把脸掩起来。陪着马京来跳墙,不想正撞在真姐儿面前。这对郁新来说,虽然羞愧,却也欣喜。耳边听到这脆生生的声音,忙求饶道:“姑娘饶我这一回,我全是被这厮拉来的。”

“原来是郁先生!”赵如和赵意异口同声,然后都笑得凶恶:“走,见王爷去!”郁新大惊,不顾地上石头冰凉难抠。手指紧紧抓住地上石头,死死的扒着手上青筋暴涨多高,声音还不敢高声,只是凄惨:“姑娘饶我这一回。”

马京心一横,放声高呼:“巧文,我是来找巧文的。”马京寻常再也见不到巧文,再想去云家爬墙,见墙头上光溜溜,别说藤蔓,就连根杂草也没有。好不容易见到巧文出门,马京也跟了来。

要爬墙当然要有一个伴儿,马京去王府门前欲行刺展祁只有郁新知道,所以就拖了他来。

这高声一呼,大家都变了脸。按着郁新的赵意是喝斥:“不许喊!”赵如抓住马京的发髻,一左一右狠狠给他两巴掌,怒骂道:“再喊塞你一嘴土。”

赵如不过如此说一说,只见一个人一步奔过来,见地上光滑无土,急急从竹子根下抠出一把土来,奔到马京面前就要对他嘴里塞,一面道:“让你喊!惊动了人,姑娘的名声何在。”

这个人,却是郁新。他贼眼溜溜,早就看到这里都是王府的人,再没有别人。

马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见那一把土到了面前,一个踉跄中,全摔到了自己脸上。赵意从后面一脚踹在郁新腰上,骂道:“看不出来好大的劲儿,居然挣脱了我。”

一直当他是个文弱书生,不想这书生爆发起来也惊人。

重重又摔在鹅卵石上的郁新痛极又知道不能乱喊,急切之中把手紧紧塞在自己嘴里,塞得太紧,发出几声干呕声。

这个时候巧文天真烂漫地奔进来,嘴里嚷着:“来了,我来了,是表姐喊我吗?”

这在场的人,赵如和赵意是怒目,红笺和绿管是惊愕,吕湘波是羞答答,只有真姐儿是一张笑脸,和巧文的笑脸映在一起,好似两朵儿芙蓉花。

地上传来呜咽声,是马京被赵如不知道用了什么塞住了嘴,见到巧文来就拼命扭着身子发出动静:“唔,我…。唔唔。”赵如举手又要打,真姐儿阻止他:“拉他起来,问他有什么事儿要说。”

巧文正在和真姐儿说话:“姐姐们在看四天王,表姐你看竹子,我们不爱看。”说着也看清楚全场,也发出一声惊讶:“京哥……小马先生?”

被赵如拉起来的马京拍着身上泥再拂着脸上的土,苦笑道:“你这是什么称呼?”巧文有些歉意:“是父亲让我以后这样称呼。”马京怒道:“这称呼不好!”

他脸上有土,眼珠子再瞪起来,巧文“啊呀”一声,往真姐儿后面缩一缩。听到“扑通”又是一声,伸头出来看时,见马京狼狈,又被赵如摔倒在地上。赵如这次是踏上一只脚,狠狠地又踩了踩:“让你不老实。”

郁新急了,声音又不能太大,捏着脖子和赵意商议:“我有下情回禀,请帮我姑娘面前通报。”轻风吹过竹叶格为幽静,这里的人全听得一清二楚。吕湘波放下羞答答掩口,你不高不低的喊一嗓子不行,还通什么报。这书生迂腐。

“你说吧,”真姐儿不慌不忙,打算看这热闹。赵意略放松了一些,郁新正要说话。红笺和绿管一起回道:“外面的野话,姑娘不必听。”

真姐儿心痒痒,眼前这个不知名秀才在喊巧文,分明是一往情深。她忍不住不听,对红笺和绿管道:“郁先生不知为何今天跳墙,他未必说野话吧。”

“好话,分明好话,”郁新这下子明白真姐儿想听,赶快再说一句。真姐儿忍笑,先对红笺和绿管道:“你们去看着这庙里的知客僧不要来。”红笺去了,绿管留下。真姐儿背过身子,吕湘波掩在她身后,听真姐儿道:“郁先生,你慢慢说来。”

郁新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说完了,他对真姐儿恭敬之极,用的全是可以写出来的书面之语。不仅听不出来是野语,而且好似做文章:“云家有女,秀丽巧文。”巧文又伸一下头:“像是好话儿在说我。”

“东邻璞玉,马姓名京。”马京听到这样夸奖他,咧一咧嘴表示喜欢。竹林幽然中,听到这样一个开头的真姐儿含笑对赵意摇一摇手,轻声道:“放开他。”

赵意也觉得这样一个开头之下,故事应该好听,权当姑娘听说书的吧。他松开手放开郁新,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低声道:“词藻要留意。”

郁新点一点头,摇头晃脑在秋风中吟诵出来:“青梅竹马乎,情入肺腑。非华佗、扁鹊不能医也;媒妁数求乎,屡见南墙。虽咫尺而不得见也……”洋洋洒洒一篇述说,最后郁新念有自己动了情,有了泣声:“恨无彩凤双飞翼,难盗月老手中丝。”

马京是早就有了泪水,等郁新念完,场中一片空白时,马京发出号啕大哭声:“知我者,兄也。哎唷,唔……。”被赵如扼住脖子。

他两眼快翻白,眼黑的那一处还只对着巧文看去。早从真姐儿身前站出来的巧文,这个时候笑嘻嘻问真姐儿:“表姐,他之乎者也的真好听,不过像是有我的名字,他是在说我坏话吗?”

郁新抑扬顿挫念得自己和马京都泣下,只是他这些话,巧文姑娘有一大半没有听明白,还在笑眯眯问话:“他要盗什么?”

只听到这书生打算去偷东西。

马京听到这话,眼睛索性一翻,觉得晕过去算了。赵如笑得不行松开了他,取笑道:“你这功夫还想偷红绳,书生,我劝你回家去吧。”

赵意笑得身子发抖,也在取笑郁新:“先生,王爷让做诗,你从不拔头筹。今儿这一篇文,可以写出来呈王爷青眼。”

郁新是红着脸低下头,这姑娘不懂,我有什么办法。

真姐儿也笑得掩面的袖子不住在动。眼前书生还在,不敢多笑。喊一声:“赵如,赵意,你们看如何发落?”

“他们大胆,交给这庙里和尚去,再让和尚把这庙加得高高的,免得他们以后也遭贼。”这是赵意的话;赵如道:“郁先生么,太不尊重,送他到王爷面前,再不然先送到衙门里去,再回过王爷请示下。这个要偷红线绳的,告他一个偷盗未遂,也送到衙门里去吧。”

真姐儿“扑哧”又是一声笑,还没有偷,只能是未遂。她不用回身,也知道身后两个书生肯定着急。当下款款道:“一个是表哥书房里侍候的人,一个是外祖母的邻居,都有地儿寻找。想个法子悄悄儿的送他们走了,也免得让别人知道,说我让人冲撞了。等回去告诉表哥,表哥再要拿他们,也是容易。”

脖子还在赵如手下的马京露出感激的眼光来,这姑娘心真善良,在这里被送到衙门里去,就再无其它法子可想了。眼下不送,得缓一步且缓一步再说。

赵如和赵意听过踌躇一下,真姐儿又道:“他不是冲着我而来,何必伤他性命,表哥那里,我自己去说。放了他们吧。”

吕湘波在这样时候,是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放人,以后赵赦要找她事情。不过又觉得放得也对,总比大张旗鼓说这庙里有人冲撞要好。

“是,”赵如和赵意互相使个眼色,再回话道:“依姑娘说的,就悄悄儿的放了吧。”赵如还依就掐着马京,赵意一把拎起郁新,带着他们往墙根儿处去。

到了墙根儿下,赵如另一只手拿住马京身子,嘴里轻喝一声“起”,双手一送,这秀气的小厮,硬生生把比马京这个成人抛到了墙外面。

只听得“扑通,哎哟,又摔到了,”再就没有声音。郁新吓得有些抖,刚对着赵意说一句:“我自己来,我自己爬。”再就只觉得身子腾云驾雾一样,也被抛过了墙壁。

这两个人是原路儿来,原路儿去了。

赵如和赵意拍拍手,在墙根儿下去嘻嘻互相一笑,过来回真姐儿话:“已经悄悄儿的送走了。”并没有再多一个人发现。至于墙外有没有人看到,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巧文还在发愣:“咦,小马先生要红线绳,我给他一根好了,何必要偷。”这自言自语又引得大家笑起来,巧文窘迫地道:“都是邻居,给他一根儿不行吗?”不知道都在笑个什么。

真姐儿柔声安慰她:“这不可笑,没有人笑你。”

姐妹俩人在说话,赵如和赵意使一个眼色,赵意悄无声息地往外面去。

“赵意,你哪里去?”真姐儿喊住他,面有嗔怪:“我说过,我回表哥。”赵意没法子,跪了下来:“奴才怕挨王爷的打。姑娘大度放了他们,得让人捆了送王爷处才行。”

真姐儿无奈:“他们两个人都在学里。表哥又最器重书生,常说是宰相根苗多由此出。你们放心,有事儿我担着。”赵如不一小心说一句实话出来:“就怕您担不了,王爷发脾气,没人能担得了。”

军中将军们都不敢担。赵如说过,也跪了下来。

真姐儿无奈抚着额头:“我知道,你们……唉,也不能让你们太为难。”眼睛扫向吕湘波,见她垂头恭敬得不行,她想是也害怕,对于这事儿一个主意也没有。

红笺快步走来,先看一看,咦,刚才由墙头闯入的人哪里去了。她先回话:“倪观将军夫人听说姑娘敬香,在外面侍候。”

真姐儿诧异过,微笑浮在面庞上。这个害自己挨了几天教训的倪夫人,她来了。

一行人出来回静室,倪将军夫人进来行礼。叩过头,真姐儿让她坐下来,这才得已仔细地打量她。

年青约在二十岁出头,眉毛细细到眼角处有些吊眼梢,这样面相的人多是泼辣的了。再看肤色不白微黑,却透着一股子诱人劲儿。精气神儿足,眼珠子不动时也似在转,像是一个聪明人。

“倪将军好?”真姐儿是有意地这么问出来,倪夫人面上一滞,回话道:“这数天里,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才听过故事的真姐儿觉得又有故事听,刚要发问,见倪夫人近前来双膝跪下,口中说道:“请王爷为我作主,请姑娘为我作主。”

“王爷在王府里,夫人你是何事,我又能为你作什么?”真姐儿兴致盎然问出来,同时不忘回身看吕湘波,这一次不许再不说话,要你来就是出主意的。

吕湘波这一刻尽职尽责,小声提醒道:“姑娘在闺阁中,怎能为夫人作主,夫人有话,还是请她回王爷吧。”

倪夫人大声道:“不!我的话,要先回姑娘。”真姐儿笑眯眯:“你说。”军营外吵闹后,后续如何?

“妾自十四岁嫁给倪将军,虽然膝下无子,也是相夫不敢有误。因我没有儿子,给倪将军一下子就买了两个小妾,不想小妾们也不生儿子。姑娘想想,这是我的错,还是倪将军的错?”

吕湘波轻轻嗓子:“倪夫人,说话要恭敬。”

倪夫人道:“是!因为没有儿子,夫妻经常吵闹。倪将军是个男人有力气,我是个女人只能动动嘴皮子。”说到这里流下泪来:“我挨他的打倒可以,骂他几句就不行。他出门数天不归,我到军营去找他,被士兵们阻拦才大声些,不想王爷要怪罪我。王府里我进不去,听到姑娘往这里来,我赶着来侍候,再把下情回禀,请姑娘代我回给王爷,放倪将军回家吧。”

真姐儿听过,知道她这话一多半儿不真。军营门前不是大声,倪夫人那么大声骂人,真姐儿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么,她眨一眨眼睛,眼前浮现出赵赦面无表情的面庞。表哥管的也太宽,真姐儿是这样想。

她兴奋起来,把吕湘波也忘在脑后。故作深思地问倪夫人:“依你所说,王爷还管将军们家事?不会吧,这并不是军情呀。”

吕湘波咧一咧嘴,这次不用我,自己教去了。

果然倪夫人眼睛一亮,赶快再道:“我也心中闷着,想来想去,王爷军令威严,是管不到我们家里来的。所以才求姑娘,请姑娘代为回禀王爷。家事,与国事无关。”

吕湘波沉住气不打算说话,她要好好听一听真姑娘还有什么话。

真姐儿还是皱眉:“这话我为你回表哥,不过表哥怪罪下来,可与我无关。”再又道:“表哥要是说将军们家事,关乎着国事,这可怎么办?”倪夫人直愣愣瞪着眼,对着真姐儿的红唇只是看着。

“其实这话说起来,将军们家中不安稳,也关乎国事才是。家中不宁,就心绪不佳,心绪不佳,就打不好仗当不好差。夫人,你是这个意思?”真姐儿笑眯眯,倪夫人又眼睛一亮,她还会做改动:“既然娶了我,就是要妻子的人,如果不要妻子,又何必娶我?”

真姐儿笑嘻嘻:“七出里面与你无关吧?”倪夫人大声回道:“我虽无子,也给他纳了妾,他出不得我。”

吕湘波轻轻又咳了两声,示意真姐儿见好就收吧,这几句话回王爷,已经足够让他生气的。真姐儿装听不到,继续和倪夫人一问一答:“你虽然不犯七出,打骂丈夫也有不对,王爷要问起来,你如何回答?”

“是他打我骂,猪打一下还哼哼呢,何况是个人!”倪夫人回过话,一室里笑倒。真姐儿忍笑又问道:“律法里骂丈夫未必行得通吧?”

倪夫人被难住,睁着眼睛想回答。真姐儿又微笑叹气道:“唉,有句话说妻贤夫祸少,你要随着丈夫一起才是。”

“回姑娘,夫贤,妻自然就贤了。”倪夫人的回答又出来了。吕湘波在后面连声轻咳,真姐儿这才听到了,转过脸儿对吕湘波嘻嘻一笑,再对倪夫人抚慰道:“我帮你回这话,不过你不怪王爷怪罪你?说起来表哥爱兵如子,不知道会不会爱屋及乌。”

吕湘波忍无可忍,她是怕这事儿最后追究到她头上。急忙忙喊一声:“姑娘,是时候了,还有最后一炷香没有上呢。”

真姐儿这一次依从了她,是一脸笑逐颜开:“好,去告诉和尚备好了,我这就去了。”

外面秋风烈,风吹得竹子也歪,菊花也摇。这风吹到皇宫里,经过宫院层层滤过,就小了好些。

江阳郡主在伍琉离的陪同下,正慢慢行过曲折长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伍琉离在说话:“……她今天居然不来,依我看,这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呢。你看霍山王妃和灵丘王妃都在,独有她没有来。不来就指着病或是什么的,偏偏说是去庙里敬香。这个理由儿不好。”

“我进京择夫,是天下人共知,轮不到她给我下马威。”江阳郡主微笑,不为伍琉离的话所动。伍琉离慢慢笑道:“那表妹你的兵马,为何独扎在信远将军的军营旁。信远将军卫白岩是赵王爷帐下所出,还有几位将军也是从西北而来。祖父和父亲每每说起来,只说是一个小西北。”

赵赦这几年名声渐劲,有一个“百战百胜”的名声。以伍琉离来想,江阳郡主把军营扎在卫白岩旁边,是借着拿下卫白岩来扬一扬江阳郡主的名声。

江阳郡主含笑:“我的心思算你说中,不过我问你,那卫白岩有这么好拿下吗?”伍琉离微微一笑:“你既然这样做了,当然就有法子。”

“是吗?”江阳郡主眼波流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的眼睛无意中往前面看,在一个伟岸的男子身上停下来,对伍琉离道:“这就是安平王?”

问过以后,见伍琉离没有回答,江阳郡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江阳郡主略带讽刺的笑一笑。

难怪从来到,琉离表姐就一直在说安平王的未婚妻子不好,敢情表姐喜欢上了安平王。

伍琉离眼光带着痴痴,就这么看着和灵丘王在一起的赵赦。

这痴情的眼光,倒让江阳郡主多打量了赵赦几眼。赵赦果然英俊,和别人说的一样,是朝中难得的美男子。

他这种英俊,还恰好是江阳郡主喜欢的。伍侧妃写信为项林求娶,并带着项林出城亲迎了江阳郡主。

项林文弱俊秀,只是在好武的江阳郡主看来,单薄了一些。

再单薄再不好,项林求婚之事,也是朝野上下尽知。江阳郡主把赵赦同项林作了一个比较,低低的笑出声来。这样的男人会娶的妻子,一定是娇小玲珑娇娇弱弱那种。

江阳郡主突然很想见见真姐儿,看看自己猜得对也不对。

男人唉,尽是些喜欢虞美人风中摇曳的俗人。

假山旁的赵赦同灵丘王正在笑谈:“郡主这一万兵马以我想来,理当以一当十。江阳郡王当年也是威风凛凛,郡主入京,正好展望雄兵。”

灵丘王冷笑:“她这雄兵是用来买她未来公公的好儿,霍山王今天精神一定倍增。”灵丘王同霍山王在御前打擂台,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情。

赵赦假意相劝:“一个是公公,一个是儿媳,王爷这话说得不好,当罚才是。”灵丘王呵呵笑起来,对赵赦的俊脸儿上看看,也假意道:“你放得过去?可是一个美人儿。”赵赦眼光转到一旁,亭子上不止一个美人儿在欠身子。

那上面的,全是美人儿,宫中最多的,就是无数前仆后续,滔滔不绝似长江黄河水的美人儿……

灵丘王又笑着道:“这带兵的美人,可就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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