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沈默头枕碧玉的大腿,懒洋洋说道。
兄弟们都跑过来蹭吃蹭喝,酒足饭饱后搓麻将消遣娱乐,借口雨水天不好上路,硬是赖着不走,他陪着玩了几圈,借口有事,躲在房里享受,碧玉帮他揉肩揉太阳穴,绿柳帮他捶腿按摩,确实很享受,天上人间神马的也不过如此。
“是呀……”绿柳应道,语气神态充满了无奈,本来说好,相公忙完事后,这几天就带她们进城逛街,买一些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布匹什么的,结果这雨下个没完没了,让人很无奈。
倾盆暴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止,这个时节在北方下这么久的暴雨是相当罕见的,河流水位暴涨,池塘稻田水满溢出。
幸好柳铮见暴雨一直下个不停,安排几组人值守,及时排水,加之之前按沈默的设计,对供排水系统进行了大整改,否则养在池塘里的鱼都得跑光。
“六郎君,柳总管让奴婢通知您,淮河缺堤,平坡、下河一带的村庄都被淹了,灾民涌进城里,让您近期不要进城。”有丫环进来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北方发生水灾?
沈默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般的自然灾难是南方洪灾北方旱灾,现在倒好,反过来了,这也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少见而已。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急匆匆往外冲,让碧玉绿柳和丫环看得一愣一愣的,六郎君似乎对水灾一事很兴奋。
沈默确实兴奋,甚至有点小激动,这场水灾对他来说,是和县令郑开复的关系更上一层的绝好机会,也是能让郑开复重新进入朝堂大佬和天子视线的绝好机会,如果再加上他悄悄准备的大杀器,想不高升都难。
当然了,他对此次水灾并不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坏念头,相反,他对受灾的百姓深表同情,科技极其落后的古代,人类对天灾无能为力,而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协助县令郑开复做好救灾工作。
“贤侄想要老夫如何配合?”
沈默找到柳铮,把心里的想法一说,柳铮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他心里早把沈默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想方设法帮他问鼎沈家家主之位,有如此绝好机会,怎会错过。
“世伯请准备好粮食和人手,对了,给小侄挑十个机灵点的家丁,小侄有用。”沈默也不客气,张口就要人和粮食。
“好,你让顾晨去挑人就行,粮食都在仓库里存着呢,牛车有,随时可以起运。”柳铮说道。
发生自然灾难,各世族门阀都会设粥棚施粥,用少量的粮食来赚取大好名声,甚至打着安置灾民的旗号,把那些已经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的灾民变成他们的私有财产,这是劳动力来源的重要渠道。
“贤侄等等,要不要通知你那帮兄弟?”见沈默欲走,柳铮叫住他,捋着颌下长须笑咪咪问道。
沈默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晃了晃,然后挥手,转身潇洒离去。
沈默花点时间做了一些准备,然后带上幕僚文博心、护卫萧红羽乘坐马车进城,十名穿着黑色家丁装,腰插铁剑的庄丁雄纠纠气昂昂的护卫在马车两旁,对脚下的烂泥熟视无睹。
这些家丁平时务农,战时发给武器就变成战兵,闲时也会进行一些刀枪棍棒射箭、军阵等简单训练,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威武逼人的精神面貌。
这完全是被沈默的银子给刺激的,跟六郎君来县城一趟,能拿到二两银子的辛苦费,顶他们二个月的工钱,把他们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没被选中的则羡慕不已,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这是沈默要求的,统一且标准的装束既好看又威武,能镇摄住心怀不轨的人,该装逼的时候就该装。
倾盆暴雨刚停两天,原本就坑坑洼洼的泥道到处是积水,车轮碾过,泥水四溅,丁原掌车的技术相当不错,马车行驶平稳,颠簸不大。
将近县城时,一路上可看到不少蓬头垢面,面容憔悴,衣裳上沾满污泥的百姓拖儿带女,搀扶老人吃力的行走,他们都是受灾的村民,结伴前往县城讨吃的。
沈默叹了口气,看到萧红羽凤眸发红,隐现泪珠,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郑县令是个好官,我赶去县城就是帮他安置好这些灾民。”
“嗯,红羽就知道六郎君是好人。”萧红羽用力点头,文博心也坐在马车里,而且也像柳铮那样阴森森的诚府很深,她小心翼翼的不敢泄露出半点异样。
她对沈默虽然还没有达到盲目崇拜的疯狂地步,但却无条件的信任他,他说了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那些可怜的灾民一定能获救。
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她认为沈默有才华能力,心地善良,温柔体贴,是她心目中完美的好男人,一度怀疑他的种种不堪传闻是别人故意诽谤陷害他的,坠入情网中的女人,总能找到喜欢的男人的闪光点,甚至还会无限放大。
“文大哥,到时候要辛苦你了。”沈默诚恳道。
“为东家办事,是博心份内之事。”文博心微笑回答。
这一路上,沈默跟他解说了不少有关救灾工作的事项,还有他的打算,这让他颇为吃惊,还有点小佩服,看沈默的眼神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不知不觉中,说话的语气神态多了一丝恭敬。
君择臣,臣亦择君,唯有能力胸襟气度,才能让人折服效命,这是大魏文士的风骨傲气,而这些,沈默差不多都具备,所欠缺的只是还太年轻,实力还太弱,不过这样也好,玩起来才刺激才有成就感,这一刻,他才是真正下定决心要辅佐沈默。
沈默不是无所不能神仙,不知道讲的一番救灾细节让文博心折服,真正效命,他在考虑如何说服县令郑开复接受这些来自后世的科学、最具效率的救灾理论。
毕竟郑开复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又硬又臭,否则也不会被贬在沧县当一个七品小县令了,虽然生活的磨砺让他有所改变,但骨子里的一些东东是没法改变的。
“东家可是担心难以说服郑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