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后,张旭转身回屋,花厉则呆呆的坐于原地,从他茫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花厉当如张旭口中所言那般,太执着于过去了!
次日一早,张旭、仇万龙、花厉等人在营中鼓号呜鸣下集结,在这当间,张旭碰到程煜几人,那些家伙个个如狼,一双眼睛恨不得盯死自己,但仇万龙私下告知张旭,役罪营看似懒散,可规矩着实严,倘若程煜这些人胡乱寻事坏了规矩,介时可不单单是罪罚的事,搞不好还会掉脑袋,所以张旭大可放心,至少在明面行事时,程煜几人不敢作计报复。
只是让张旭几人没想到,今日营头们到来后,并没有让这些差役去做往日的糙活,而是由管营大人来下令。
管营田伯清立在高台上道:“尔等罪人,本应从身劳役,来折消自己的罪过,但念在尔等青岁有能,故提尔等为差役,以练其能,倘若谁敢私下作乱,行恶不改,那就休怪本官不给你们机会!”
一通叱骂,阶下众差役无人敢应,那田伯清稍稍缓息,才转话方向:“近来各地州县乡都在行文成皇帝的武技征召令,县差衙役、府兵郡行皆抽调忙碌,所以为显尔等悔过自新之为,本官应平县县令大人之请,抽调差役行衙兵之责,前往平县堤口劳役半月,以卫乡民之安!”
田伯清大体说完,林猛几个营头便上前安置人手,张旭、仇万龙、花厉这些人自然在内。
前往平县的路上,林猛冲张旭几人道:“你们几个家伙,都给老子老实点,好好干活,若是出了差错,小心你们的皮肉!”
仇万龙在林猛手下时间最长,故而他出声应答:“林营头放心,我等必定好好干活,保证不丢营头的脸!”
“哼!”
林猛从鼻子里出了一声:“莫要说这些屁话,你若是再和程煜那些个家伙斗气,等到事出的时候,老子当真把你扔回役房!”一声斥责说的仇万龙面色青白,字语不敢出。
直到傍晚,役罪营的百名差役及四五百劳役人在各自营头带领下来到平县堤口。
这平县紧靠濡河,乃是平州东西两向周转的北方渡口,由于今年天气炎热,那股子热浪时不时的憋出几场急雨,这堤口年久失修,有泄洪的危险,于是平县县令姜裕上书所属宗主,平州济阴王拓跋小新成,请求拨钱调人,修葺堤口,保平县方圆百姓安稳。
济阴王深知平县堤口决堤的后果,故而下令平州府衙,尽快解决,这一层层安置下来,月余的糙活便落到役罪营头上。
当役罪营的人在堤口安置下来,县令姜裕与管营田伯清照了个面,便双双离去,另有县中县丞、参事一众官员安置这些差役的活计和日常监管。
入夜,张旭等人与林猛来到堤口附近的窝棚歇脚,看着四面透风的住处,林猛怒骂道:“娘的,平县这帮家伙,当真混种,让老子来下苦力,竟然连个安稳的地方都不给!”
“林营头,莫要生气,方才我去别的差房看了,有些连窝棚都没!”
仇万龙这么一说,林猛才算歇火三分,即便这样,林猛也不会在此歇息,他道:“你们在此将就,老子去县里转转!”
话落,林猛离开,张旭看了看四周,道:“仇哥,要么咱们也去县里瞧瞧?反正只要按时回来,应该没事!”
“我也有此意!”仇万龙道:“这赶了一天的路,连口水都没进,若是这么睡了,明日再干苦力,当真要累死!”
二人一合计,打定主意要祭祭五脏庙,反正平县县城距堤口码头不过三十里,他们要是脚程快,三个时辰足够来回,且出去前,张旭叫上花厉,这一次花历没有拒绝,颇让仇万龙惊蛰。
“我说花兄弟,敢情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愿意与咱弟兄一块混吃?”
听着仇万龙的笑言,花历还是那副沉闷不出的模样,张旭从后搭手二人,道:“仇哥,谁人心里没个坎,只要过去了,路才好走,现在咱们都是一个差房的伴当,可得团结点,不然程煜那些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寻麻烦了!”
“他们敢!”
仇万龙一撸袖子,做出满脸狠样:“一群恶霸托生的种,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和他们斗到底!”
言说中,三人悄莫声息的离开堤口窝棚,殊不知这般情况全被乐靳看在眼里。
乐靳小跑回来,将此事告知程煜,程煜想了想,道:“这仇万龙当真胆子大,竟然敢私自耍乐去!”
“程哥,咱们现在就去告知管营大人,让管营大人把他们抓回来!”
“瞅瞅你这德性!”
乐靳的话遭程煜唾骂:“就算被管营抓回来,顶多一顿杖刑,没意思,要老子说,得玩点狠得!”
听此,乐靳心里一怵:“程哥,你这意思…莫不是要?”
“怎地?你小子不敢?”
程煜起身,将一把小臂长的腰刀别进后腰带:“娘的仇万龙,一年来处处与老子对顶,这次借着外出的机会,老子非要做了他!”
“啊!”
乐靳当即吓了一跳,结果程煜一把扯住乐靳的衣领子:“小子,老子告诉你,这事你已经知道了,若是想撤,门都没有!”
末了程煜低声:“乐靳,这两年你在役罪营,若是没有老子照着,你能安生的活到现在?还有你家中的老娘,若不是老子额外交代府上帮衬,她只怕已经饿死了!”
这些话一入耳,乐靳心里一沉,末了他道:“程哥,小弟随你去就是了!”
平县古月楼。
孙承在雅间歇着,这两日,他受命老子孙天源的吩咐,来到平县查自家商行分号的账数,以此保证无错,虽然明着来看,孙承是来料理自家生意,可暗地里却在打着码头货船出货的主意,至于根由,全因这刘家的元隆在平县码头有单独的商货船帮,所进出货物大都从辽西郡那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