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恪,你食皇禄,却不奉皇命,到底该当何罪?”
拓跋小新成胸气沉韵,呵声如雷,章泽底气虚无,根本难以应对。
二人相应中,章泽缓息一口,顶住胆心下的怯意,他紧咬牙关,扯缰抽刀,横声开口:“帝心于天,却不为民基,鲜卑皇统,却权藏于袖,我等沙场拼搏,莫名得改制之祸,此间有名将高理,扬旗号召,若不从之,岂不是如畜受身,毙命而待…”
“荒谬,荒谬,佞臣枉将,还敢什么名将高理…如此必然该杀,该杀!”
拓跋小新成声威蓄力,使得额爆青筋,旋即,拓跋小新成缓缓提槊,驱马前行,见此,章泽心里一怵,但两军对战,将者怎敢怯之乎?
于是章泽抬臂扬刀,身后旗令兵立刻转旗下令,当有左右两都结兵顶上,另有弩手于侧翼扎开阵脚,只等拓跋小新成进入射程之内。
可拓跋小新成敢百骑迎击,就有十足的把握,他沉心静气,前进不过三十余步,身后百骑便弯弓搭箭,章泽见了,心中暗乐,身为军行将领,州军的弓箭皆为软角弓,便于生产存放,故而射程至多一百五十步,现在双方相距一百七十步,拓跋小新成便抛射压阵,简直是愚蠢之为。
望着那稀稀拉拉飞来的羽箭,章泽的左右都队并没有太过防守,但让他无法预料的事下一秒,左右都队的掌旗官纷纷倒地,其羽箭几乎把他们射程刺猬,原来,拓跋小新成的这百骑所配弓弩皆为王府硬弓,最高射程可达两百步,且这百骑目标直指章泽的前阵旗官,一时间,章泽前阵队伍出现乱象。
“稳住,稳住!”
章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为免乱象扩散,章泽大呼,令兵立刻左右冲奔,同时后队轻骑也从侧向杀出,先行夺势。
瞧此,拓跋小新成立刻扬槊,骑列当即加速,合队锥头列,向章泽杀来,章泽赶紧下令放箭,数百弓箭手奋力抛射,可拓跋小新成冲骑十几步便调转马头,这么一来,章泽弓箭队的抛射几乎全都落空。
“瞄准点…瞄准点…”
弓箭队的伯长见状怒嚎,弓箭手只能在各自什长的带领快速转移位置,但人腿阵列哪能比的过骑兵的速度,也就须臾之后,拓跋小新成已经率骑队冲到章泽阵列的右翼,章泽的轻骑队从后袭来,双方直顶冲上,那率队的骑兵队主挺枪冲前,纵然三旬不过的青汉之人,力勇劲强,可面对四旬老成济阴王殿下,队主不过幼子小儿,一骑交错,便被拓跋小新成槊锋斩首,滚落下马,其后的亲骑左右分战,化作两支骑枪阵冲入章泽骑队,瞬间,攻守相变的态势席卷整个右营骑列。
“该死的…不准退!不准散!”
骑队失利继而引发章泽右队阵列的安稳,那些前排兵士纵然躲身盾后,可济阴王凶狠凌厉的攻势仍旧让他们心畏,也亏得都尉呼呵,否则这些州兵必定乱脚。
冲击中,拓跋小新成一战打乱右营州军的胆气后,他没有继续强身进发,毕竟自己只有百骑,后力不足,若是一冲泄力,反过来就是自己败落。
于是拓跋小新成半击再转,撤向东南边,章泽稀里糊涂被打的脸颊生疼,如何能咽下这口闷气?
“皇亲宗主,休要逃离!”
章泽怒声,拍马追出,其后,左骑队紧紧跟随,至于大队兵甲,则稳固阵列,徐徐跟紧。
撤退中,拓跋小新成听到身后的呼呵,立时冲身旁的亲兵叱令,亲兵抬臂弯弓,射出两支响啲箭。
“嗖嗖”急音入空,拓跋小新成放慢马速,那章泽见之,再甩缰绳,战马嘶鸣狂奔,可不过百步,其侧前方左右两向烟尘大起,隐约中还有擂鼓兵进的吼声,这般景象可把章泽吓了一跳。
“校尉,您看,那边…那边…都有人影冲来!”
骑队左队主惊呼,章泽立减马速,心惊呼声,可回头一看,他胆气凉了一半,由于冲奔过猛,早已后右营大队相隔一里,在他欲转马头撤退,拓跋小新成已经反杀回来,其待伏的葛青和范希丞也从侧翼烟尘中包抄而来。
右营阵列前,除了骑兵队先行一步,剩下的步卒匆匆奔至一半,便看到自己的校尉被拓跋小新成给反包围,一时间,这些州军进退不定,可实际上拓跋小新成不过兵卒五百,除了三百骑兵,那些烟尘中根本没有任何兵力。
当右营断断续续的赶到阵前,章泽已经被缚于马下,面对拓跋小新成的槊锋,他也算淡然。
“殿下勇智高谋,罪将佩服,此间败落,罪将只求殿下给一个痛苦!”
话毕,章泽闭目,拓跋小新成听言皱眉,臂聚槊锋未动,约莫三息功夫,拓跋小新成冲章泽沉声:“文成皇帝乃天之宠儿,其大魏万民之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你若不信,暂且睁大眼睛看看!”
闻听这话,章泽愣了:“殿下,您不打算杀最将?”
“本王乃是鲜卑人,你为汉人,但文成皇帝有令,鲜卑汉族自先祖武皇帝时就是一家,现在家人一时迷途,本王身为家族监管,有责让你醒悟,现在滚吧!”
撂下这话,拓跋小新成带人离开,而章泽呆愣半晌,直到副尉率部接应到来,他才回神醒来。
卫营驻地,关兴霸以青军营坚守四向,而卫营副尉、持令节官罗真来到青军营的临时驻地前。
“罗副尉,您怎地来了?”
温恪巡视各队归来,正好撞见罗真。
罗真面带忧虑,道:“温主薄,我父与殿下各领数百骑出战,到现在没有消息,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对此,温恪拱手:“罗副尉勿忧,那州军行叛逆之为,本就是心向所背,而罗傲校尉乃是州军诸营之首,其勇可佳,其智可赞,至于宗主殿下,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请您放心,他们二人绝对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