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郡,自库莫奚战乱消退以后,平州城济阴王在离城入都觐见前,派来诸官,以安此地政况,经过月余的行令,辽西郡才算聚起一些留民,从一座死城变作有生机的小郡。
那郡守文青为人沉冷,算是个铁面主,但凡被他盯上的事,就没有糊弄过去的小路,也正是这个原因,曾经身为辽西郡侍曹官的彭亮大难不死,躲开长劼氏屠城的祸事后,再得济阴王提位,任职辽西郡的郡丞,面对文青的令行政策,彭亮就算是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日,彭亮操忙完郡中青壮劳役征召的令后,刚刚到府歇息,就得家奴来报,有旧人拜见。
彭亮听之狐疑,他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旧识,要知道当初的旧识可都在长劼氏的刀下丢了脑袋、
“旧识?谁人开的玩笑?无趣!”
彭亮低声落音,府门方向,家奴领着一壮硕的青汉进来。待那人来到近前,彭亮定睛一看,顿时起身:“孙都尉,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旁的,正是平州军周玄玉部下孙淳。
“郡丞大人,此番任职,可还顺利?若是有外力抵触,大人只管言说,我等必定出力,解决那些混账!”
孙淳粗声笑说,彭亮抱拳还礼:“不敢,不敢,本官可不是沙场鬼神,受不了那等刀尖血影,孙都尉,屋里坐,来人,看茶!”
彭亮将孙淳迎到屋里后,孙淳左言右说几句,便转头看向周围,彭亮也算是人精,顿时知晓其中有事,他一个令出,家奴纷纷离开,让后闭门留地。
“孙都尉,你莫不是有什么要事?当初周校尉帮本官言语宗主殿下,才有这辽西郡郡丞的位置,若真是周校尉差你来此做些什么?你自当直言,本官必定尽力!”
彭亮说的话满,孙淳直接起身:“来之前校尉已经交代过在下,说彭大人虽然是官,可也是义气汉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旁事暂且不提,请大人受在下一拜!”
孙淳行大礼于彭亮,彭亮不管口说虚力几分,这个礼他是万万不能受。
只见彭亮急身上去,双臂拖住孙淳,让后道:“孙都尉,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请讲,有事请吩咐!若是行礼于本官,那才是折煞本官!”
孙淳起身后,笑笑:“彭大人,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在下也不转弯!”
“请讲!”
“大人可知濡河县周氏商行的事?”
孙淳话出,彭亮脑中一过,立刻道:“可是那私通外族贩商的事?”
“正是!”
孙淳应得肯定,但是彭亮蒙了,他不明白堂堂的州军悍将周玄玉与一个商贾私通外族贩商有什么联系。
“孙都尉,你这话本官不是太明白!”
“彭大人,在下希望这番话,只有你我知道!”孙淳先行提点:“实不相瞒,那私通外族贩商的商贾正是周校尉的爹爹,周地平!”
此话落地,彭亮顿时一惊:“什么?”
“大人稍安勿躁!”
孙淳安声:“想周校尉志在高远,行军路,搏沙场,以报北魏天恩,可是他的老子周地平确实个商贾,之前平州城遭遇战火叛乱,城中的两大商行之一的孙家出事,其家族下的商道被内鬼和外力私吞平分,如此空出商机,我家校尉的爹爹便出力进商平州城,不成想那些个商贾混账暗中作坏,将周地平的私藏商道祸事给翻了出力,刻意告至辽西郡,您也知道,这北魏东界诸州的商路,有那几家不经过辽西郡北通营州,换言之,又有哪家的商货不与外族的皮货牛马沾着干系,所以那些人借此大作,使得周校尉的爹爹陷入罪罚中…”
话到这里,彭亮心中已经有所计较,只见他犹豫片刻,道:“不知周校尉想要怎么解决这事?需要本官做什么?”
“销毁罪证,过了这茬,将周地平的私通外族贩商的事就此刹住,不能往平州城宗主殿下哪里传!”
孙淳说的果断,彭亮却有些为难。
“孙都尉,你的意思,我明白,周校尉于我有恩,这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有一点你们不知道,那新任的辽西郡郡守文青是个铁面无私的主,这事…只怕不太好办!”
“文青,他又算哪根葱!”
孙淳怒声:“彭大人,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沟沟道道,我只知道周校尉心忧其父,这事不能往大了起,所以你有什么不好出手的…只管告诉我,我替你解决,实在不行,我给你宰了那个狗屁郡守,介时平州城再派来一个就是了!”
“不可,切莫不可!”
彭亮吓了一跳:“孙都尉,你要真敢这么做,那事情可真大发了!你还是听我的话,这事缓缓来了!”
在孙淳寻力彭亮,解决周地平的罪证时,文青正在府中察看罪案录,虽说这辽西郡经历长劼氏的屠城,但是那些胡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没有胡人寻事,以魏人的团结和能力,不出一年,这辽西郡就能再度恢复,毕竟战火刚刚结束后,方圆百里内的流民太多了,随随便便一口饭就能让他们落地生户,充实辽西郡的户籍,但是好事有,坏事也有,诸如商道混乱,商贩走私寻利的事,几乎每日都有好多,小到牛皮羊皮,大到盐铁,可想性质如何。
“这些个混账!”
文青翻看片刻后,实在忍不住发怒,只见他重重的合上罪案册,怒声道:“想那些人都是大魏子民,生的在此,安得在身,却违背律法,与外族互通紧要商货,这等作为,必须得上报天庭,给他个斩首之罪!”
偏屋内,笔吏使杨天听得郡守怒声,赶紧进来:“大人息怒,现今事物繁忙,为几个铜臭人的作为气坏身子不值当!”
面对杨天的劝慰,文青缓了几口气,道:“传令下去,那些个商货罪证全都给本官牢牢看住,不准任何人接近,若是出了差错,小心本官连他们一同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