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望先说完,转身离开,于震、何懿二人则被压入牢中。
待府中安静下来,卢望先的府中军侯乌蒙上前道:“将军,咱们的人回话,左长史邱廷正在草拟奏章,欲给刺史袁馗通告您的所为!”
“这个邱廷,当真不知死活!”
卢望先怒声:“不过也正是袁馗这个老东西处处与我作对,给邱廷当了靠山,否则他邱廷怎敢冒言于我?”
“将军,不如借着叛军在冀州境内的消息,先杀邱廷,再杀袁馗?”
“你急什么?”卢望先叱声乌蒙:“依我之见,那两名叛将必定会从,介时用他们动手岂不是正合适?只要袁馗、邱廷解决了,顺带将冀州诸城郡内的不从者一并除掉,这冀州就是我卢望先的囊中物,那时文成帝就算有心掣肘,也山高水远,不得令达!如此我也好做自己的土皇帝!”
河间郡,南城外。余涉率领八百飞翎骑集结在此。
对于突然的军令,张旭这些伯长并没有异议,用将军的话来说,他们只负责行令,不用管令在何方?
当一骑从河间郡出来,与余涉低言几句后,余涉立时冲飞翎骑的伯长下令:“立时前往冀州!”
听此,张旭这些人不做任何犹豫,拨马飞奔,赶往冀州之地。
路上,同为伯长的胡彻心有不定,他与张旭并驾其行,道:“我们是定州军,贸然前往冀州的地盘,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会惹来冀州军的敌视!”
“将军令行在此,你我只要行事即刻,其它不再你我考虑范围之内!”
张旭嘴上这么说,可是心底却很清楚,这次贸然的行动必定有要事发生,至于是什么,只有到了冀州的地盘上,由余涉亲自下令。
渤海郡,作为冀州的两大要地之一,冀州刺史袁馗的府邸就设在此地。
虽说袁馗身为冀州刺史,可是冀州的令行禁止,他仅仅有一半的权力,至于军行上,他几乎说不上话,揪起原因,乃是冀州军的卢望先太过狂妄,自以为是本地老将,根本不将他这个外调大员放在眼里。
之前,袁馗曾上书文成帝,言说卢望先的种种不是,乃是文成帝操心于京兆王杜元宝的叛乱,根本无力他顾,除此之外,卢望先的冀州军自先帝时就落根在此,旗下三万人全都是卢望先一手养练起来,可以说皇帝命令都不如卢望先的令好使,若是文成帝贸然掺和冀州军政,只怕卢望先会像王景文、王权毅之流一样,走上叛逆的路。
一旦卢望先叛逆,可就给了南朝北进之利,所以文成帝对于这样的地方大员,一直保持观望安抚的态度,此一来是朝政所需,二来嘛,北魏朝堂的鲜卑贵族早就不是铁板一块,他无力扩外,只能徐徐图之。
也正是这样,袁馗的位置愈发尴尬,无奈之余,袁馗自行牵府至渤海郡,与冀州城遥相观望。
近日,袁馗得漳水方向来报,言曰之前的平幽地界叛军逃窜至此,袁馗立时一封书令,命卢望先派兵围剿,可是已经好几日过去,冀州城方向没有一丝消息传来,这让袁馗怒不可遏。
“这个卢望先,当真狂妄放肆!”
袁馗怒声,可骂声过去,他也无力,毕竟卢望先麾下三万冀州军就是他立身的资本,而自己空有刺史之权,却无刺史之实。
思量片刻,袁馗立刻密书送往冀州城,交付自己的亲信属官邱廷,让邱廷搜罗卢望先的不恭之罪,待到时机到来,一举上告平城,让文成帝来收拾卢望先。
但是袁馗不知道,邱廷早已被卢望先视为肉中刺,在他的书信飞奔在路上时,邱廷已经陷入危险中。
邱府。
邱廷于书房中密书,一面上书平城,言说卢望先的罪行,一面传话渤海郡的袁馗,请刺史大人联合冀州城的各地名望,给冀州军施压,来消减卢望先的威望。
时至夜幕降临,邱廷将书信一分两份,交付家丁,趁着夜色无人,速速带出城去。家丁得令离开。
可是刚刚出了邱府不远,家丁就被人给拦住,随即一柄钢刀落在家丁的脖子上。
“把书信交出来!”
沉声中,家丁怯弱,只能顺从,得到书信,这些蒙面汉子打着火折子细看后,立时带着家丁离开。
三个时辰后,一群冀州兵冲到邱府,那邱廷早已睡下,猛地被人警醒,立时冲出,看着满院子的兵,邱廷大怒:“尔等莽夫,深夜闯府,莫不是要造反!”
“造反的是你!”
乌蒙怒声冲上:“你这混账,私通叛贼,暗落手书,你该当何罪!”
“什么?”
邱廷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卢望先的计。
“放屁,你这混账,我要见将军!”
“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来人,押走!”
乌蒙怒声,邱廷立时被兵甲押走,路上,邱廷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就算卢望先要把他抓起落罪,也得去府牢,可他这走的方向却是出城,临至城门,邱廷死活不行,乌蒙立刻着兵甲暴打邱廷,这么一来,驻守城门的小校看到,立刻赶来。
“军侯大人,发生何事?为何要重惩左长史大人?”
“邱廷勾结叛贼,我等押着他去叛贼粮窝,寻找失落的粮草!”
乌蒙胡言,小校关统只道这话虚浮,可看着乌蒙的气势,他又不敢强应,只能闪开路,放乌蒙一行出城,饶是那邱廷不住大吼:“尔等贼人,休要污蔑于我,我要见将军!”
对于这话,关统心乱如麻,还是身后的弟兄上来道:“关大哥,莫管那些杂事,将府的琐碎,我们可沾不得,否则就是掉脑袋!”
乌蒙押着邱廷出城后,在无人的荒道上,命左右松开邱廷,对此,邱廷怒声:“你们带我来此作何?莫不是要暗杀于我?”
“杀你?哼哼!”乌蒙冷笑:“杀你脏了我的刀!”
也就话落功夫,邱廷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他回头看去,赫然被惊住,在几步外,之前的叛军将领于震、何懿二人正领着十几骑立在此地。
“他交给你了,要做的干净,让城中的名望真切的看到…他是如何死的!”
乌蒙交代,于震道:“我等明白,劳烦军侯离开,免得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