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玉率领残兵回到本队,张达得知情况,顿时大怒,势要斩首田玉出气,其它小校觉得情况已经不妙,皆在劝张达莫要阵斩自家将领,也就这会儿功夫,四面同时出现定州军的大旗,紧接着,高林以三百铁骑为前队,率领两千定州军杀向张达这三千冀州兵。
“该死的定州种,弟兄们,随我杀!”
张达面对围攻弱势不求立时撤兵,稳固阵脚反杀,却一个劲的强冲,这般作为正合高林的心思。
一通战鼓传出,张达的冀州营与高林的定州营杀到一起,从高望去,那一黑一灰的战甲就像两股浪涛冲撞,谁也不让谁丝毫,只把对方杀到血崩。
但是张达兵进疲惫占其一,阵列无防占其二,先机尽失占其三,如此情况下,就算他在勇猛,也不是高林的对手,所以不过半刻功夫,张达的阵列就出现溃败的迹象,这让冲杀甚勇的张达焦躁不堪。
“不准退,全都给老子冲,不准退丝毫!”
张达怒吼,亲兵抱着号角呜呜吹个不停,可是高林的弓箭手就像下雨一样,不断朝着张达的后阵抛射,这么一来,后阵兵士前杀不得,只能速速后退,以避箭雨,但是前后脱节,前列冲杀的张达就像个孤舟一样,逐渐落入高林的阵列围杀中。
乱战中,田玉看着斗转巨变的战场形势,心急难耐,他西面寻视,竟然在定州军的阵列中间看到张达的旗帜,这可把他吓得不轻。
“不好,校尉有危险!”
田玉急声去救,但是定州军进攻有序,一旦围堵住张达这个先锋营的将领,就立时分割战场,绝对不给张达丝毫的反杀机会,毕竟高林已经做到先礼后兵,是张达不听田玉的劝诫,自行主张陷入险境,那就怪不得高林心恨。
冲杀中,高林一连斩落张达十多名小校,最终冲到张达的本队前,此时的张达身边所剩兵甲不多三十余人,面对高林这数百人的围攻,张达自知死路临头,索性摆出死战的模样。
高林见此,道:“张达,你我皆为军中将领,此时非与外敌所战,而我家将军又有前话,先礼后兵,现在我高林放你走!”
“什么?你要放了我!”
张达一脸的惊喝怒气,想来也是,张达也算猛将,虽然刚愎自用,没什么脑子,可他本身武力强劲,勇猛无畏,毫无怕死弱势之意,这样的将领不能死在保家卫国的外族战场中,反倒死在自己人刀下,高林实在不愿做那个罪人,所以借着荀乐的将令深意,他放了张达,不管张达认不认,信不信,这个种子高林已经埋下,至于能够结出什么果,就看老天爷的雨水浇的怎么样。
见张达不信,高林立时下令所部兵甲闪开道路,到这里,张达才意识到高林没有说谎,看着已经让开的血路,张达心思混乱极了。
“张达,你还不走,莫不是真的要死在我的槊锋下!”
高林怒声,张达憋气受辱,只感觉钢牙紧咬欲裂,末了他道:“你会后悔放了我!”
“后悔?哈哈哈!”
高林顿时大笑:“张达,你听着,我放你,不是因为你那个愚蠢的冀州将军,而是因为你就是魏人,现在卢望先行径不轨,私自夺权,以图冀州大统之地,那等叛逆的作为,迟早要命丧黄泉,你们跟着他,非明智之举!”
“哼!”
张达听着高林的话,最终撂出这一个字,便匆匆离去,也就是拖战定州兵后,张达迎面碰到田玉冲杀来。
瞧此,张达心里一怔,此时的战场几乎没有自己所部的冀州兵,想来也都是撤退离开,可田玉几次劝诫自己,都被驳回,更险些遭受刑罚,现在危机之刻却能来救,可想其心。
“校尉,快,快,定州兵的东面围堵很松,属下护着您杀出去!”
田玉粗声,张达没有说什么,仅仅勒马转向,抄着东面冲去。
一个时辰后,张达溃败,所部三千兵甲损失八百有余,其它的大都撤出来,待收聚败兵,重整旗鼓后,张达没有再度进攻定州兵,而是回告卢望先,定州军已经有所防备,袁馗踪迹不明,此时再战,后患无穷!
对于这样的令报,可想卢望先再看令书之后的表情。
“混账,这个张达当真是个混账!”
卢望先怒声叫骂,可把军中长史冯吉从旁道:“将军,这张达是您麾下的勇将,其猛三军,很少有敌手,就是定州军里,也没谁能顶住张校尉,现在张校尉言辞退意,想来情况确实不妙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卢望先转身怒问,冯吉不紧不慢的道:“将军的意图全在袁馗,袁馗死了,那么冀州发生的一切都无足轻重,就算到陛下面前,您也有太大的回转余地,可是现在袁馗不见了,被定州军给救走,这就出现一个问题,是定州军私自插手袁馗的事,妄图寻利冀州,还是他们受意陛下,暗中行事,来探将军的底?”
这话一入耳,卢望先顿时惊蛰,旋即他来回踱步起来。
半晌,卢望先道:“照你这么说,本将此番行事还算错了?”
“也不是错了!”冯吉思量片刻,应声:“将军不动,那是放任外力施压,此一旦有所急变,将军必定身落罪罚之地,可动,就得考虑反的问题,毕竟州军将领有大魏祖制的规律,无陛下调令,不可亲自调动,虽然说朝堂近些年来不稳,文成帝等位仓促,对于鲜卑贵族的控制不如先帝,可文成帝也是一明君,从处理京兆王杜元宝的叛乱就可以看出,他对平城及周边诸州地的掌控还是很严密,诸如步六孤等朝臣,也都是铁杆的皇族派,现在将军兵进定州,已经是叛逆谋乱,要打,将军就得打出声势,打出自己的旗号,打出自己的冤屈,否则将军就是自找死路!”
听完这些,卢望先的面色几经转变,最终道:“长史有何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