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任习霜一菜花蛇,并没有剧毒,但还是在朱老大的手腕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坑,一时间,殷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朱老大恼羞成怒,一把摔掉手里的饭碗,“娘,你咋还养着这条蛇呢?现在外面正闹着饥荒,这么大的蛇,也够咱一家老小吃顿饱饭了,不如就……”
眼见着朱老大伸出罪恶的手,要掐住任习霜的七寸,准备一锅炖的时候,朱老太太连忙抱住任习霜,念念叨叨的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家蛇,杀了会遭报应的。”
所谓家蛇,指生活于住宅内的一种蛇,常盘绕于梁、檐、墙缝、瓦楞、阁楼的一种无毒蛇,共约三尺许,古人言,家蛇是吉兆,家有了家蛇,米囤里的米就会自行满出来而取不空。
“娘啊,您就是封建迷信,现在人都吃不饱了,哪里还管这些啊!”朱老大絮絮叨叨的道。
任习霜看朱老大不甘心的眼神就知道,他惦记自己身上这点肉,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沦为畜生道,就是这样,活该被人剖腹烧烤涮。
要说封建迷信,还不是把老母亲送到了这坑洞里,自生自灭吗?亏这朱老大好意思开这个口……
“行行行,您啊,就抱着它吧!等这墓穴全都封上了,它也就跟您陪葬,也算是有个伴儿。”朱老大甩了甩手,不耐烦的带着哭哭啼啼的朱小妹离开了活人墓。
等两兄妹一离开,朱老太太就将留出来的两块红烧肉,递给了任习霜。
任习霜闻着肉味,颇为感慨。
到了夜晚,坑洞里又冷又湿,朱老太太冻的浑身打哆嗦,眼看着就有气出没气喘了。
任习霜心生怜悯,只好团团的缠住朱老太太,以此期望能让她暖和一些。
小心翼翼的盘旋着朱老太太的腰身,任习霜觉得自己很困很困,困了自然要睡觉,任习霜也很想睡觉,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蛇没有眼睑,没有眼睑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不能闭眼。
这简直违反了她身为人的本能常识。
试问,一个闭着眼睛睡了二十多年的觉的人,突然让她睁着眼睛睡觉……总而言之,任习霜觉得这个事实太残酷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朱老太太又开始犯糊涂,痴痴傻傻的抱着自己絮絮叨叨。
她念叨的事情,无非是自己怎么把朱老大朱小妹这对兄妹俩拉扯到大,其中的不容易,又岂会是一言两语就能形容的出来的,任习霜听着都感到心酸。
再抬头看一眼没多大缝隙的墓穴,目测还有十多块青砖一放,这墓穴就会完全封闭,也就是说,朱老太太也就还剩下十顿饭的光景。
听着朱老太太的打算,似乎等还剩下最后一块砖时,她就把碗大一样宽的自己,从活人墓里放生出去。
蛇的记忆很短,却依然隐约记得,自己从蛇蛋中钻出来,朱老太太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自己养了这么大,这关系要是论下来,朱老太太对自己也算有了生养之恩。
据说,在东北,保家仙盛行,她倒要看看,这旁门左道,能不能帮她解除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