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年愕然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良久,几滴清泪,不受抑制地落在水中,泛起几点涟漪,心里越想越酸,竟而啜泣起来。
夜深人静,烛影摇红,汤池里哽咽悲戚之音仿佛芙蓉泣露。
她哭着想从水里走出来,脚下一滑,反而向更深的水中跌落,就在堪堪落水的一刻,一只有力的臂弯将她迅速捞起,揽在了怀里。
“该死!大晚上不好好休息,在这哭什么?朕又没死!”
李子羡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看着怀里瓷娃娃一样的女人,满脸泪痕,心如针扎般痛起来,这痛是他以前不曾感受过的,竟比当年做伴读被人责打时更加痛入骨髓。
他怒气冲冲地抱着她进了内寝殿,毫不客气地将她扔在了床上。
她被摔的背脊一阵生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朕死了,你在哭不迟!”
他生气地用手擦拭她的眼泪。
“滚开!不用你在这假惺惺。”
她气极了,恼怒地推开他。
“你给朕带绿帽子,还这么嚣张?”
李子羡琥珀般的眸子晕染开怒意。
苏锦年羞恼至极。
“那请皇上赏我一条白绫好了!”
“不要挑战朕的底线!”
“你——!”
瞧着眼前的人儿一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李子羡的心蓦然地软了下来,几乎是耐住所有性子,平静地问:“到底怎么了?”
苏锦年凝视他的眼睛,这几天自己为他做的一切,自己受的种种委屈,迅速在脑海里浮现,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出声。
“人家为了挽回你的名誉,日夜观察天象,好不容易看出要下雨,让你借机驳回谣言,你非但不领情,还说我骗你!”
“我不顾太后的探子出入频繁,也要去东郊安置流民,就怕后党借此机会攻击你。”
“想着出门散散心却被南宫翎兄妹抓走,他们用铁链把我锁在山洞里,还骂我是母狗,找来了那么多地痞无赖要欺负我,那一刻我真的好害怕,可你在哪呢!”
“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回宫以后还被那群大臣污蔑失贞,要把我五马分尸,证明了清白又说我骄奢淫逸。”
“最后....最后你非但不安慰我,反而怀疑我与卫长君有染!!”
“呜呜.....”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割在李子羡的心上,他疼得脸色发白。
原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她不仅仅只是在山上呆了一晚,她还面临着如此恐怖的境遇,可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
从前只以为,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托庇于自己,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可如今....难道她真的爱上了自己?
不....也许只是假象,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就像三年前那样!
如果没有勾结,卫长君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就在石郎山找到她?
自己接到秋燕的报信就马不停蹄地去救她,可还是迟了一步。
这该如何解释?
如果不是呢....她真的爱自己呢?
李子羡猛然惊觉:经历了那件事以后,自己已经不再信任任何人!
可她不是那个曾经欺骗自己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