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小兵苦笑一声,应着便去了伙房,那里有太子带来的专门给他做饭的大厨。
太子每顿饭都要求荤素搭配,鸡鸭猪牛换着吃,而且还要求色香味俱全,稍不满意就要求重做,完全不顾及如今军中的窘境。
小兵去拿膳食的时候恰好碰见战王在那里视察,在得知每天太子都那么浪费粮食后,脸色铁青,对着那个厨子道:“以后每顿饭都做跟大家伙一样的,千户以上职位的可以多加一道荤菜,包括本王也一样。”
那厨子是太子的人,对夏霖萧的话嗤之以鼻,他虽然行礼,但言语却不算恭敬:“战王,太子乃千金之躯,岂能跟普通士兵吃的一样,万一要是身体跟不上,后果可担待不起啊。”
夏霖萧冷声道:“后果本王担待,如今是在打仗,不是来享受的,受不了即刻回京。稂草没到之前,大家都是节衣缩食,作为一国太子理当以身作则。”
夏霖萧知道这里面有好几个太子的人,这话他就是说给太子听的,他虽然无心那个位子,但是也不希望广夏国未来储君是一个不体恤下人,一味懂得安逸享受的昏君。
可是这些话传到夏霖默耳朵里,就变成夏霖萧在挑衅自己。自己好歹是一国太子,被夏霖萧这么下面子,心中翻腾起熊熊怒火,正欲让人将夏霖萧叫来好好教训一番,之前那个副将阻拦道:“太子,少安毋躁,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在这里,主帅就是最大的,一切命令都要服从,太子切不可任性妄为,而且,想要收拾,有的是机会,战场上刀剑无眼,太子殿下您说是吧。”
闻言,刚刚还一脸怒容的夏霖默立马变成一脸阴狠,看着眼前一碟青菜,一碟肉片,咬牙切齿道:“我就再忍他两天。对了,京中可有来信,粮草什么时候补给到。”
那副将一脸难色,“回殿下,尚未。”
“那施定康是怎么办事的,迟迟筹集不到粮草,是置军队于不顾吗?”
副将没有接话,广夏国目前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想要一时间凑集那么多粮草,并非易事。
林只只两日后带着土豆进京,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悦,直接在朝堂上将永宁县主夸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林只只白眼都快翻天了,说那么多干什么,说银子啊,银子最实际好不好。
可是广夏帝心里苦啊,这几个月酒坊的收益都被他拿来补贴国库了,他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再说,他觉得这妮子也不缺钱,酒坊的收益她就算只有三成,数目也是惊人,如果不是拉不下脸,皇帝都想问这丫头借点银子花花,他可是知道的,这丫头还有晶莹阁和美颜作坊,赚钱赚到手软。可是,问自家儿子要银子他不会不好意思,问这“未来儿媳妇”要银子,老脸还是抹不开。
林只只听了半天,这皇上也只有无数褒奖的话,一点实质东西都没有,哦,也不是没有,赏赐了一些进贡的丝绸瓷器啥的,反正吧,在林只只看来,就是不实用。
退朝后,刚准备回自己庄子的林只只被魏公公拦住:“永宁县主,皇上召见。”
林只只一愣,这不是刚见完吗?怎么又召见?随即想到远在金陵州的夏霖萧,不会是他出事了吧。心中一慌,脚步也有点凌乱了。
“敢问公公,可知皇上召见臣女有何吩咐?”
“这个奴才不知,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做奴才的能知道的。”
林只只也不再言语,跟着魏公公来到御书房门口,魏公公喊道:“启禀皇上,永宁县主带到。”
“让她进来吧,你在门口守着,没有朕的吩咐不得进来打扰。”
“是。”
随即将门打开,“县主进去吧,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只只忐忑不安地进了书房,正欲下跪行礼,皇帝摆摆手:“免礼,永宁啊,坐。”
说着指了指下面的椅子。
看皇帝这一脸挫败的表情,林只只内心更是慌乱,不会真的是夏霖萧出事了吧,那家伙才跟自己表白,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呢,他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见皇帝迟迟不说话,林只只大着胆子问:“皇上,您找臣女过来可是有事?”
“恩,永宁啊,朕的确有事。”
“可是夏霖萧出了什么事?”林只只不顾礼节打断了皇帝的话。
广夏帝错愕地看向林只只,随即脸上浮现姨母笑,看来萧儿也不算单相思,这丫头对萧儿还是挺关心的,他突然决定演戏演全套。
“是啊,出了点事。”皇上故意低下头,一副哀伤的模样。
这下林只只更着急了,“他人呢?到底怎么了?是受伤了吗?我不是给了他那么多药吗?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救他。”
广夏帝肩头耸动,憋笑有点辛苦,可是看在林只只眼里,就是皇帝哀伤到哭泣了。
“皇上,您别担心,放心,我将师傅给的续命丸给了夏霖萧,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啥?那小子有续命丸?”皇帝听到续命丸,忘记了自己在装可怜,突然抬头,将林只只吓了一跳,再看皇帝的脸,哪还有刚才哭泣的痕迹。
“皇上,你,你居然骗我。”
皇帝讪讪道:“朕是皇上,怎么可能骗人,朕只说萧儿那边出事了,可从来没有说他出事,是你自己误会了。对了永宁,你说的那个续命丸,还有吗?”
林只只都要被这个皇帝气笑了,“没有了,您就保佑夏霖萧不要出事,多出来的药丸,让他给你就是。”
“好好,萧儿肯定不会有事的。”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林只只说。
林只只也能感觉到,这个皇帝的确很爱夏霖萧这个儿子。
“皇上,到底夏霖萧那边出了什么事?”
皇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道:“永宁啊,萧儿一直说你聪慧过人,点子多,朕如今有个难题,不知道永宁能不能替朕想到解决的办法。”
林只只这下跟迷糊了,一会说夏霖萧有事,一会儿说有难题,这皇帝,就不能干脆点一次说清楚吗。
“皇上过奖了,臣女不才,您有事就直说,要是臣女能做到的,定鼎力相助。”
“好,好,永宁啊,朕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广夏国现在是表面风光,内里实则不堪一击。前几年连年战争,国库被消耗大半,去年北方旱灾,南方粮食也欠收,导致国库一直亏空,朕连自己的私库都动用的七七八八了。如今萧儿在金陵州作战,第一批粮草也只能够支撑军队五日左右,如若再筹集不到足够粮草,咱们广夏只能不战而败。你说,能不能也效仿太子妃,举办一个菊花宴啥的?”
皇帝一口气说完,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开口。
林只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这皇帝居然找她就是为了说这事,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自己才多大啊。
林只只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是夏霖萧的心上人,皇帝才会如此信任她。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明黄,看似尊贵,实则疲惫不堪的皇帝,林只只也有点于心不忍,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她对夏霖萧有好感,连带对这个皇帝也有几分孺慕之情,自己两世没有得到过父爱,说实话,还真是羡慕夏霖萧。
林只只想了想,将心中所想整理下,道:“皇上,咱们广夏国国库空虚,粮食价格也是连年再涨,可是您看,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可有哪家受到影响?去年南方粮食欠收的确是真的,但是根本没有到交不起税收的地步。皇上您想,一口大米缸,就算装得再满,只要里面有一只老鼠,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这米缸就永远也满不了。”
皇帝瞳孔微缩,无奈道:“朕何尝不知道,但是丫头啊,你也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皇上,臣女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臣女觉得,一家人的东西,放在谁那里都是可以的,只要不往外面送,最后家长总归有办法拿回的,您说对吧。”
林只只俏皮的眨眼。
皇帝沉思片刻,突然大笑起来,“永宁啊,萧儿说你聪慧,果然如此,你说的对,只要不流出去,那就始终在我们广夏国,只是眼下这个难题,朕当如何解决,总不能现在去查办吧,那也来不及。”
林只只真想翻白眼,这皇帝,说一出是一出,咋就立马想到去抄别人家了,这不是得找机会的嘛,不过夏霖萧那边也的确急。
心一横,道:“皇上,臣女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