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压极低,广夏帝龙颜大怒,“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几个大臣跪在地上,低着头,神色各异。
“楚丞相,朕看你是年纪大了,精力有限,管不了事了。”
楚丞相闻言,忙将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皇上息怒,臣最该万死,只是,南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本相想要得到消息,也是鞭长莫及啊。”言下之意,我又没有派眼线过去盯着,怎能知晓。
“柳州不是一直都是战王在管辖吗?何以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见战王踪迹。”司马轩跪在地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皇帝被他这无礼的话气到了,“怎么,司马将军的意思是,这都是战王的错?”
“臣不敢,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战王理应前来商议。”
“不必了,朕已经下旨封战王夏霖萧为主帅,左都统李大人为副帅,前往柳州抗敌。”
“什么?”司马轩惊呼,说完才发现面前的是广夏帝,连忙低下头。
“怎么,司马将军有意见?”
“臣不敢,只是左都统李大人年事已高,恐怕,不能胜任。”
“哼,”广夏帝眯起眼盯着司马轩的头顶,问:“那司马将军认为,何人堪当重任?”
司马轩不敢说了,广夏帝明显已经对司马家不满,这个时候,他不管说谁,都会被皇帝否决。
恰好此时,外面魏公公进来,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这下广夏帝更加怒了,“让他滚进来。”
夏霖默低垂着头进了御书房,刚跪下还不等他行礼,一个东西就直直砸向他的脑门,夏霖默本能避让,那个镇纸还是擦着额角而过,顿时他感觉脑门疼得厉害。
他不敢伸手去摸,只能继续跪下行礼,“儿臣知错,还望父皇息怒。”
“息怒?你堂堂一个太子,有要事的时候找不到你人,你说你还能干什么,朕看你是不想要太子这个位子了。”
闻言,夏霖默脸色骤变,他匍匐在地,“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昨夜有事出宫,今早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哼,要事,是什么要事能让一个太子夜不归宿。”
广夏帝是真的怒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儿子做了什么龌龊事,只是这事不好说,有损皇家颜面。
楚丞相见太子被责骂,硬着头皮道:“皇上,眼下最重要的是,商议如何对抗南鹿之事。”
广夏帝幽幽看了眼同样跪在地上的楚丞相,也知道如今大敌当前,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大军已经出发,朕此时找你们前来是商议军需一事,广夏连年战乱灾害不断,国库空虚,大家看看可有什么良策。”
所有人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广夏帝怒了,“怎么,有事需要你们的时候,就个个充当缩头乌龟了?”
户部尚书施定康帅先开口,“皇上,不知需要筹集多少军粮,国库粮仓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广夏帝皱眉,三分之一,还不够三十万大军十天的消耗,一旦战事拖长,那么大军毕竟有断粮的风险,更何况,国库不剩一粒粮食,一旦其他地方需要,广夏就两边夹击,情况不容乐观了。
太子急于想要邀功,道:“父皇,不如还是效仿上次,让太子妃举办一次梅花宴,号召大家替国分忧?”
广夏帝还没有反应,其他跪着的有几位大臣脸色皆是难看,楚丞相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太子,脑袋是被驴踢了吗,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如今粮食价格日渐攀升,他还想让大臣们踊跃捐献。
想到自己库房被搬走的那些东西,就是一阵心痛,该死的,不要被他知道是谁,否则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广夏帝眼珠子一转,看着楚丞相道:“臣相觉得,太子的主意如何。”
楚丞相硬着头皮道:“替皇上分忧乃是臣等份内之事,臣愿意捐献十万斤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嗯不错,听闻楚丞相家里前段时间遭遇劫匪,丞相还能拿出这么多粮食,堪称典范。”
楚丞相心中一个激灵,暗自后悔,刚才不应该这么鲁莽的,皇帝心中肯定是有所怀疑了。
“皇上明查,臣相府的确是遭了大难,不过,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臣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为皇上分忧。”
“呵呵,好,说的好。”
见楚丞相都开了头了,其他人也不好装聋作哑,纷纷表示愿意倾囊相助。
广夏帝自然知道,这些年他们其中不乏贪污受贿的,现在拿点出来,就当是利息了。
不过这几个大臣说要捐粮,但是人数毕竟少,凑集的粮食都不够三天消耗的。
见皇帝还是黑着一张脸,吏部尚书突然开口,“皇上不如问问永宁县主,上次不就是永宁县主带了粮草过去的吗?”
广夏帝厉眼一扫,指着吏部尚书破口大骂,“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还要去靠一个未及笈的小女子,说出去,你们不嫌丢人,朕还觉得脸上无光呢。”
被皇帝这样一骂,更加没有人敢开口了。
“太子,这事就交给你了,限你两天内筹集三百万粮食,运往柳州。”
太子惊得都顾不得头上的痛楚,刚要说话,接受到楚丞相的目光,赶紧低头,“是,父皇。”
“你们下去吧。”
“皇上,”司马轩突然又开口,“此次西州来势汹汹,臣愿意带兵十万,一同前往柳州。”
广夏帝看向他,眼中看不清情绪,不过,出乎司马轩的意料,广夏帝居然同意了。
“司马将军愿意为君分忧,朕深感欣慰,不过,司马家一直驻守槐州,老将军又年事已高,槐州离不得你,不过既然司马将军开口了,这样,就安排一名副将带兵前往柳州吧,统一交由战王指挥。”
这下,司马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自己这不是白白送十万大军于夏霖萧?那怎么可以。
“皇上,战王对司马军不熟悉,还是由臣带兵过去比较好。”
“怎么,司马将军是觉得,那军队是你们司马家的?”吏部尚书自从舞弊案后,皇帝就趁机换了自己亲信,此刻他说话,也是说出了皇上无法说的。
“胡,胡说,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司马军有自己的作战风格,臣担心战王不熟悉,不能善用其长处。”
“呵,所以司马将军是觉得,战王是个草包?”广夏帝这下是真的动怒了,居然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想活了。
“不,不,不,臣,臣……”司马轩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刑部尚书温大人却道:“战王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司马将军难道觉得,司马军是你们司马家的?”
当初司马家祖上跟随开国皇帝平定天下,才有了广夏国,所以老皇帝开恩,特许一支队伍命名为司马军,这是何等荣光,可惜啊,这司马家后来的子孙已经不甘于如今的地位,一直都在蠢蠢欲动。
这个司马轩尤甚,他一直都觉得不公平,明明当初是一起打的天下,他的老祖却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甘愿做一名大将军。如若不然,自己如今也是皇子的身份,何况自家大哥是个残废,这个位子还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恨,觉得不公平。
可是他毕竟不是没脑子,要他白白将这十万大军送出去,肯定心里不甘。
皇帝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既然司马将军不乐意,那就算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蠢钝如司马轩,都听出来了言中的意思,最后,他咬牙,道:“臣不敢,臣愿意,这就回去安排兵力,即刻让孔将军带兵前往柳州。”
孔威是自己的心腹,这么做,自然也可以稍稍放心。
“好。”广夏帝心里乐开了花,拿到手的东西,要想再要回去,可就难了。
等司马轩连夜赶回槐州,将事情一说,气得老将军将他痛骂一顿,“你是不是没脑子,这样就相当于送了十万兵力给夏霖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儿子。”
被自家亲爹这么骂,司马轩也有点气不过了,“我还不是为了司马家。”
“为了司马家你就送出去那么多兵力?如今皇上已经对我们司马家百般忌惮,你这样一来,不就是给他们机会削弱我们司马家?再说,就算要带兵,也轮不到你,你完全可以让大皇子去说,你,你……”
司马老将军本就身体不好,被这么一气,差点去见祖宗。
好不容易喘口气,他摸着胸口道:“要是宇儿在就好了。”
听到这个名字,司马轩眼中闪出莫名的怒火,他强压骂人的冲动,问:“父亲,大哥还没有回来?”
“嗯,你大哥说是出去求医,连过年都没有回来。”
年前,司马轩就进宫述职了,所以不知道,自家大哥年前就离开槐州。
“求医?不是说永宁县主医术高超吗,让她来给大哥治腿不就好了。”
司马老将军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你也说了,皇家对我们司马家诸多忌惮,你觉得永宁县主作为未来战王妃,会好好替你大哥医治?”
司马轩低下头,心里道,医不好最好,最好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