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轮红月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照射在黑色的土地上。
仔细看去,那些黑色的土地,竟是被凝固的鲜血染黑。
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手持着战斧的西格里特呼吸一窒。
因为在那些残骸之中,他不仅看见了自己的叔父,还看到了凯丝,还有那些被自己留在食尸鬼手中当作人质的战友。
“为什么?西格里特,为什么要背叛公爵大人。”仅剩一颗头颅的泰达米尔,猛地张开双眼,流出了血泪,疯狂质问着。
“西格里特,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凯丝拖着只剩下半截的残躯,一把抓住了西格里特的小腿,痛苦嘶吼着。
“西格里特,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
“啊啊啊!”
“西格里特,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从噩梦中惊醒的西格里特,擦掉了额头的冷汗,向着紧张兮兮跑过来的同伴苦笑着解释道。
“放心吧,你现在很安全,那些食尸鬼如果敢来,我们一定会和他们拼到底。”狂战士笑道。
“嗯。”西格里特点了点头,看着同伴离开的身影,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身边依靠的女人缓缓睁开了血红色眼睛,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嘶吼声,西格里特才逐渐沉静下来。
“我没事。”
“呜呜呜。”西格里特怜爱地摸了摸爱人的干枯的头发,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
因为他的自私,凯丝死而复生,变成了嗜血的僵尸。
他那些被地精俘虏的同伴,也成为了食尸鬼手中的筹码,只有用大量的奴隶,才能够将他们换回来。
但他不后悔,哪怕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依然会使用咒术复活自己心爱的女人,以交换人质为代价,杀死所有地精。
只是凯丝的状态,还有同伴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了叔父的,毕竟他根本无法对那个将他亲手抚养长大的老人撒谎。
“呜呜呜。”
“会好的,你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西格里特将爱人的脑袋抱在怀里,从皮袄里拿出了【尸食教典仪】,犹豫了良久,还是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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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公里之外的一棵漆黑的大树上,感应到自己的咒术生效,【尸食教典仪】被打开的罗莎莉亚,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虽然已经开始,但却缺乏足够的刺激。”罗莎莉亚双手抱胸,喃喃自语道。
虽然只要西格里特心中仍然还保有人类的感情,为了那个女人一直保持活人的样貌和能力,他就会拼命学习上面的咒术,但对她来说这还是太慢了一些。
“........(需要我带领夜魇攻击他们吗?)”夜魇首领歪着脑袋,将罗莎莉亚轻柔地捧起,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需要,尼德兰已经构筑好幻梦境的通道,我们只要把这些家伙送过去就可以。”罗莎莉亚俯视着正在【黑山羊之子】的蹄子下正啃食着尸体的食尸鬼,笑魇如花道。
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西格里特再见到自己同伴时那绝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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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撒入森林,影影绰绰的光点照射在地面,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
沃登看着餐盘上的烤肉,摇了摇头,却是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是我做的不和您的胃口吗?”吉普莉尔局促不安道。
“我不饿,你把这些给西格里特送过去,顺便带点酒,通知他们准备出发。”沃登瞟了一眼烤肉,意味深长道。
“是。”吉普莉尔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从芭芭拉那里取了一些酒肉走向了狂战士的营地。
“沃登,那些人不识好歹,你为什么还让吉普莉尔给他们送酒和食物?”弗洛基一脸不解道。
“他们是友军。”沃登沉声道。
虽然科伦和他不对付,西格里特的态度也非常不明朗,导致狂战士们对他有些爱答不理,但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心生不满,断掉他们的食物。
毕竟那些食尸鬼如果带着夜魇和【黑山羊之子】到来,没有狂战士辅助战斗,他们肯定会死伤惨重。
“随你吧,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弗洛基耸了耸肩,转身走向了武士们。
“沃登大人,我回来了。”
“食物他们收下了?”沃登看着吉普莉尔空空如也的餐盘,脸上露出了笑容。
“嗯,西格里特说很感谢您提供的食物,他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吉普莉尔笑容满面道。
“他只要不记恨我,我就很高兴了。”沃登嘴角抽搐不已。
他当然不会把这话给当真,毕竟如果换成他差点被人砍头,他绝对会找到机会,就把那个想砍他的人折腾的死去活来,感谢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您多虑了,沃利贝尔家族的箴言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他既然接受了您的食物,就说明他不会再记恨您。”吉普莉尔信誓旦旦道。
“......”沃登看着带人赶来的西格里特,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才不相信仇恨会因为一些小小的恩惠,就直接消散。
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恐怕是因为需要帮助,才会暂时低下头。
“沃登大人,感谢你的食物。”黑发蓝眼的狂战士行了一礼。
“没什么,咱们是友军,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沃登望了一眼西格里特身后精神抖擞的武士,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地精和武士,眉头微皱。
由于昨天夜里福金发现了食尸鬼的踪迹,他下了备战命令,以至于他手下的人整夜都刀剑不离手,直到天亮也没有合眼。
但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西格里特只是带人冲锋了一次,食尸鬼们就全部撤退,双方就像是在演戏一样,这让沃登备感不安。
“沃登大人,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战马吗?”西格里特一脸尴尬道。
“是为了她吗?”沃登撇了一眼全身裹在毛毡中,如同一个木乃伊似的女人。
“拜托了,凯丝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长时间行走。”西格里特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自己正在瑟瑟发抖的爱人,语气充满了恳求苦笑道。
沉默了片刻后,沃登还是牵来了自己的战马,深深地看了凯丝一眼,沉声道:“我的马性格很暴躁,你最好照看好她。”
“感谢你,沃登大人。”西格里特扶着凯丝登上了马背,牵住了缰绳,一脸感激道。
“有些事情做了,那就得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希望你最后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追悔莫及。”沃登轻声低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