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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中掌管着十数亿资产,但陆燕群却对做生意毫无兴趣,每天朝九晚五上班加班,过着忙碌而又一成不变的生活,让她很疲惫,自己不愿做‘生意的奴隶’,如果能让生意变成生财工具,那是最好不过了。

晃了晃手中咖啡,王子凡自信一笑道:“夫人在为汽水厂业务烦心吗?”

陆燕群微感惊讶,流露笑意道:“你有心了,夏季是汽水销售最高峰季节,公司收到的单子比往年高三成,但是生产能力没有提高,许多单子都是交给其他公司做,几乎每天都要开会讨论产能方面事情,阿凡,你对这方面业务也感兴趣?”

王子凡语出惊人道:“我对这项生意并无研究,但我知道它前景微妙!”

陆燕群心中一动,她也听过类似说法,但是想继续问时对方又答不出所以然,感兴趣道:“能说说吗?”

“夫人觉得香港经济如何?”王子凡自顾向周围打量几眼,透过玻璃窗,外面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

“你的意思是……”陆燕群蹙眉沉吟,隐隐有所悟。

到底是商界精英!

王子凡暗赞,陆燕群温文尔雅的贵妇气质容易让人忽略其本身能力,她也曾是美国高等学府毕业的商业管理学硕士,而且追随利氏家族数十年,如今无论是眼光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女强人,顿了顿,继续说道:“香港经济繁荣,民众手中就有钱,这一点从娱乐业就能得出结论,前几年票房突破100万就被炒上天,现在呢,一百万已经不入流,三百万勉强卖座,五百万才上得台面,一千万才能称作大卖,观影人次逐年增多,这证明大部分民众手中有钱,开始享受娱乐!”

陆燕群点了点头,相关新闻她也看过不少,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汽水已经被时代淘汰?”

王子凡笑道:“落日余晖这个词夫人听过吗,用它形容现在汽水市场正合适,虽然订单增多,但前景已经在走下坡路,因为人们都在讲健康饮品,在饮食方面,已经不喜欢食用含糖食品,而改为追求纯自然的饮食品!”

嘶!

听到健康食品概念,陆燕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冒出一句:他是对的!

王子凡总结道:“所以尽管当前汽水市场还很火爆,但事实上已经危机四伏,据我所知您管理的是香港最大的汽水生产、销售公司,一旦销售寒冬降临,打击将是毁灭性的,到时候勉强维持,只会陷入泥潭,越陷越深,直至债务缠身,公司倒闭!”

听完,陆燕群已惊出一身冷汗!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她也察觉丈夫留下的汽水厂前景受到限制,只是想不出原因,虽然有意将公司变卖,但盈利惊人,一时舍不得放弃,如果继续僵持,结果八成会像王子凡预测的那样,到时不免栽个大跟头。

王子凡笑道:“夫人,这里点心也不错,你尝尝!”

这时陆燕群神情亲切许多,笑道:“阿凡,这次真要谢谢你,其实最近我也在考虑变卖汽水厂,佳宁财团求购汽水厂厂房,新加坡饮品公司杨协成也有意收购我们汽水业务,这样可以快速脱手,你觉得有问题吗?”

“没问题,现在正好卖个高价!”王子凡心中动容,市值百亿的佳宁财团倒闭,不会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吧!看来汽水厂真是个大累赘!

陆燕群又考虑一会,点了点头,终于下定决心,叹气道:“不瞒你说,像汽水厂这样的公司我名下还有不少,都是几十年前创办的企业,管理起来麻烦不说,要养活的工人还特别多,一旦遇上危机,光工资开支都是很大负担!”

王子凡脱口而出道:“您指的是劳动密集型产业!”

陆燕群又惊讶道:“你还懂得商学?”

“略懂!略懂!”王子凡谦虚一笑,随意点评道:“像汽水厂这样的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与其在上面耽误时间,不如放手,把资金转移到新兴产业上面,这样夫人也轻松许多!”

“你也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陆燕群大有遇到知己之感,既然自己管理不了‘力不到不为财’的企业,索性就把那些企业卖掉,然后把钱投资到可以自己控制的项目中去──而她认为自己可以控制的资产就是现金、股票、外汇和物业。

“不是应该,是必须!”

王子凡侃侃而谈,随意几句话就概括香港经济状况,乃至点评世界各国发展潜力,这些只是他记忆里最肤浅的东西,真正秘密他自然一句也没说,比如82年关于香港前途谈判,还有经济危机之类,饶是如此也已经让陆燕群嗔目结舌,失态良久。

口干舌燥喝了杯咖啡,王子凡不禁笑道:“抱歉,小生狂妄,让夫人见笑了!”

陆燕群先是露出古怪之色,然后用汤勺搅了搅咖啡,表情十分淡定,抿了口笑道:“阿凡,你来担任我的助理怎么样?”

王子凡愣了愣,提醒道:“夫人,我是做电影的!”

陆燕群微微一笑,劝道:“做娱乐终究是小道,阿凡,你知道我丈夫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王子凡好奇道:“利先生他?”

陆燕群幽幽道:“他说你非池中之物,那20万也并不是因为剧本,他对你期待很高!”

王子凡怪异道:“利先生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

陆燕群擦擦眼角,强笑道:“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刚才我也只是随便一说,不过你想要跻身上流社会,光靠娱乐产业是不够的,在名流绅仕眼中,电影公司上不得台面,除非你能够像邵六叔那样一统娱乐圈!”

王子凡沉默,五六十年代,香港电影市场是卲氏与电懋争锋,后来电懋高层集体遇难,电懋随之解体,卲氏随即进入最辉煌的年代,可惜好景不长,卲逸夫重用方怡华,最终引发邹汶怀等人出走,接管电懋遗产组建嘉禾。

不过话说到这里,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笑道:“夫人说的有道理!”

陆燕群欣然而笑,提点道:“你眼光独到,何必浪费在电影上,我打算投资物业,你就做我的顾问吧?”

难道她也看好李嘉成?

王子凡不动声色道:“夫人打算投资什么物业?”

陆燕群笑道:“最近有一家公司上市,我一直拿捏不准,你帮我分析分析,应该投资多少?”

王子凡示意道:“夫人请说!”

陆燕群道:“李肇基这个名字你或许没有听过,但是他的恒基兆业在香港大大有名,而且已经通过财务审查,明年就可以正式上市,李先生透露要集资,但是数额巨大,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李肇基!

恒基神话!

亚洲股神!

王子凡差点跳起来!他怎么可能没听过,真是该死!光顾着李嘉成收购和记黄埔,竟然忽略李肇基现在这个时候悄悄崛起,恒基兆业现在还没上市,实力弱小,等到摇身一变成为地产巨无霸时,再想入股就难了。

难道只是为陆燕群赚钱?

王子凡百分百肯定恒基兆业要发达,但是他没钱,手中流动资金不足千万,和记股票潜力也不错,他还想继续增持,卖了太可惜。

陆燕群好奇道:“你不看好?”

王子凡憋了一会,摇头道:“不!相反我觉得其中有赚钱机会!”

陆燕群点头,她也看好,所以早就决定入股!

王子凡故意犹豫一会,才说道:“夫人,今天冒昧约你,是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我能力所及自然要照顾你!”陆燕群反而笑了,以前的王子凡,她是不会随便开口许诺的,不过刚才一幕,她只担心王子凡的人情太小,不值得她出手。

王子凡笑道:“就像您刚才说的,电影终究是小道,我打算扩充产业规模,成立一家电视台!”

“你想开广播电视台!”陆燕群感觉今天惊讶太多了,这个王子凡总是语出惊人,让人刮目相看。

王子凡真诚道:“丽的总经理黄夕照先生答应运作,九龙建业的雷先生也答应帮忙奔走,还有我认识的一些娱乐相关人士,现在就缺少一位真正能在港英政府面前说上话的人,以夫人的名望,是我最合适的人选!”

陆燕群沉吟一会,慢慢消化这些惊人信息,暗暗点头,这个帮王子凡来说是雪中送炭,对她来讲只是举手之劳,这个人情真是便宜又实惠,忍不住笑道:“既然你已经联系这么多人,想必已经有具体计划。”

王子凡道点头回应。

陆燕群笑道:“既然有计划那就好办了,不过邵六叔那里你要多多注意,我想他是最不希望你成功的!”

王子凡心中一动,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认真道:“谢谢夫人!”

陆燕群看看时间,欣然笑道:“时间不早了,阿凡,我也要提醒一句,开台容易,经营难,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王子凡心情一松,像这些豪门不会轻易许诺,笑道:“谢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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