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终于冲出重围,扯着那一车皮的牵挂,呼啸着,向着不知到那个目的地而去。半熟悉的城市,渐渐地被泛着点点青绿色田野所取代,高飞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青绿田野,想着这次一别,不知道再回来已是何年何月,心里多多少少地有些不是嗞味。
但是在想想,终于不需要老师苦口婆心的说对不起什么什么,在不需要担心做错了事情,老高那代表父亲‘疼’爱地腰带的亲密接触,突然间,心情就又好了起来。
高飞看了一下四周,两毛二不在,也没有其他的属于部队的人在,就又拿出一支烟来,回看车厢门口,这才做贼似的将烟给点上了。
一个漂亮的列车乘务员走过来,不知道从哪里取了一个烟灰缸放在了高飞地面前。
“一看你就是后门关系兵!”列车员放下烟灰缺,并没有就此离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高飞倒是有些意外,他的脑门上又没有写着‘关系兵’三个字,怎么对方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这很简单的,因为其他的兵都在里面硬座车厢里,而你,很不同,你座在了这里,这就很显然了。”列车员说完,回了高飞一个标志性的微笑,还露出两个小酒窝来,这一看去,还甚是好看。
青春期刚过,荷尔蒙高涨的少年,看到不算丑的女人,都会觉得好看的,其实这与好不好看的本身无关。
“后门兵?是啊,我的确有长辈在部队,但老高也没说一声的害我还瞎担心。”高飞心里面想着,但并没有讲出来,因为这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关系兵这三个字,其实听起来并不好。
正当高飞优哉游哉地吐着烟圈的时候,那位两毛二的军官又回来了,他站在两节车厢的交接门口,远远的冲高飞喊:“高飞!拿上你的东西,跟我走!”
高飞也就是嘴上说着不怕两毛二,但其实心里还是怕的一批,那两毛二的军官一喊,他吓的急忙摁灭烟头,拎着自己的行李,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两毛二军官并没有要训斥高飞的意思:“抽烟这毛病,要改!”
“改!改!我一定会改!”高飞嘴上说着改,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改个屁的改啊,你让老子改,老子就得改呀。”
两毛二的军官没在多说什么,他一转身走了,而高飞,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像一条尾巴一样,叮啷咣啷,咕噜咕噜地跟在两毛二的身后。
进了和餐车接壤的车厢,车厢里面都是跟高飞一样新入伍的新兵,他们私下里,有人在和同座位的新兵说话,有的人,还没从分别中回过神来,还他娘的哭。
“真没逑出息。”
高飞鄙视地撇了那还在哭的新兵一眼,继续地跟着那两毛二的军官往前蹿,总之,那两毛二不说停下,他就还得继续跟着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换了几个车厢,走在前方的两毛二军官总算是停了下来,而在他停下的那里,有一个空位。
“你坐这儿。”两毛二军官一指那空位,对高飞说道。
这节车厢尾的一个一毛二军官急忙跑过来,两毛二军官跟他轻声地耳语了几句后,就走了,就那么啥也没有和高飞交代一声就走了。
“拜托,我可是关系户好不好,你至少要给我交代清楚一些吧。”看着离去的两毛二军官,高飞的心里嘀咕着。
两毛二军官走得很干脆,一点回头的意识都没有,高飞只能高这样听从安排了。
高飞拿着行李,刚要举,才发现上面的行李架上已经堆满了背包,已经没地方给他放行李了。
“喂,我说,我这些东西,要放什么地方啊?这上面没有地方了”
“跟谁喂喂的。”一毛二军官走过来,伸手扯下高飞上上的行李箱,往着列车座位下面一塞。
高飞的手上还提着两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的是苹果香蕉之类的些水果,这是他临走前张女士硬塞给他的,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是狗蛋和几个同学集资买给他的用牛皮纸包着的烧鸡。
“这些吃的,你放那上面就行。”一毛三指了指行李架上的一个背包,说完,很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了。
高飞对那离去的一毛三军官抛了个白眼:“牛个逑啊牛。”
最后那一句话只是高飞在心里说的,他抬头看了看行李架,也不脱鞋,就那样穿着鞋子,往座位上一站,举着他的那两个塑料袋,费劲地放在那个背包上。
“唉,你能不能别放我背包上啊?”旁边的那个新兵抬头看着行李架上的背包说道。
高飞低头看了那新兵一眼:“我放上怎么了,还他妈能把你的压背包死了。”
高飞又将两个塑料袋的口绑在了一起,按了按确定稳当了,这才收回了手。
“我说说你呢,别把你东西放在我地背包上面。”那个新兵在次的强调。
高飞懒得搭理他,他看着下面空处,腾地高跳了下来。
“就你他妈的多事!”跳下来的高飞瞪了边上的新兵一眼。
“你丫的骂谁呢?”
“老子就骂你呢!你能把老子怎么着吧?”
那新兵不受激的霍地就站起来,双眼怒视着高飞。
“哎呦喂,还给我上劲了是,啊!老子就帮你松松皮。”高飞说着,就一拳头直直地招呼了过去。
那新兵也没躲,高飞的结结实实地打在鼻子上,血顿时喷了出来。
高飞之前上学就不是什么三好学生,欺负人的事,他没少干,这打架,更是像家常便饭,这干架,早就摸准了路子,知道往什么地方招呼。
对面的新兵也没想到高飞是那种说动手就动手的人,一点纪律和王法都没有,而另一个新兵,tnd像个傻子一样,还不知道躲,他们可不想被殃及到,一看见血了,就都闪到了一边。
按说,出现这样的情况,周边应该有人来拉架才是,可是这些人吧,相互之间也都不认识,谁傻了上去拉架啊,弄不好自己也被打了都说不清。
被打的新兵抬手抹了一下鼻子,在看手上时,见一手的血,这下他也彻底的恼火了,跳起来就去抓高飞的头发。
配发的新军装是有帽子,虽然很不好看,但所有的新兵都还是规规矩矩地戴在脑袋上,那新兵一抓,就将高飞头上的帽子给扯了下去,他看没成功,就手上的帽子随手丢在了地上,高飞趁机又挥起一个勾拳,干到了对方的肚子上。
那新兵往后一倒,脑袋就磕在窗户上,“咣”的一声。
高飞非常精通打架的套路,知道要趁其不备,见对方失去了重心,他直冲过去,想要将其对方压住,对方新兵慌乱中抬腿就是直瞪脚,那一脚,不偏不正的正中高飞的心窝,高飞一下后摔到过道另一边座位上的新兵身上。
怒火中烧,瞬间燃到了高点,高飞顺手抓起这一边桌子上也不知道是谁的矿泉水瓶子,挥手就要砸了过去……
“住手!”一声怒喝。
紧接着,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握住了高飞那要挥出的手腕上。
“谁准许你们两个打架的?还翻了天了是吧?”
高飞拽下自己的手,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帽子,在手上拍了拍,这才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你得问。”高飞压制着怒火,还轻蔑地嘀咕道:“没事找事,你他娘的就是欠揍。”
“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个新兵按着中间的桌子站了起来,对面的新兵递过来一张餐巾纸,他接过来餐巾纸,塞住了还在往外流血的鼻子,闷声地说道:“他把袋在放在我的背包上了……”
高飞一听这话就来气,他骂道:“放在你背包上能怎么的,是能压死呢,还是能压坏了啊。”
那新兵也犟:“不能放上面,就是不能放在我背包的上面。”
“你他妈的,还是欠揍!”高飞越听越气,一毛三的军官煮都让我放了,你丫的还较什么劲。
“你给我闭嘴!消停点,坐那儿!”一毛三军官一把又拉住了高飞,对他向另一边一示意,手上用力一带,就让高飞退了两步。
“就为这么点屁事,你俩就打个架,啊?多大个事儿啊,至于吗!”一毛三军官也气,这也太让人不省心了
“我说了不能放,就是不能放!”对方新兵也是牛脾气上来了,死犟死犟的。
“你……”高飞又握起了拳头,他的火气也大,同样的,他也是个犟脾气。
一毛三军官在次出手,按下了高飞:“你也给我老实点,在动手,把你重新送回去。”
“不能放就是不能放,谁来说也不行。”那新兵半哭着喊着还站起来,他往座位上一站,伸手拿下高飞的的塑料袋,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我操你妈*,今天老子非废了你丫的。”高飞那受的了这气,他挣脱一毛三军官的手,就要向那新兵冲去。
他还没有冲出去呢,后领脖子就被人从后面给拽住了。
“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飞听声音熟悉,一回头,正是那位之前已经离开的两毛二军官。
一毛二的军官敬了一个军礼:“参谋长,一点点小事而已,我能处理好的。”
“你们俩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到了部队呢,你们就都是战友了,战友亲如兄弟的,要知道大家能聚到一起也是一种缘分,来,握个手,言和了吧。”一毛二的军官,在两毛二军官面前,圆滑地说着打场的话。
“tnd,我脑袋被驴踢了,能跟他缘分?”高飞不愉的在二毛二军官身后叫骂了一句。
两毛二军官一回头瞪了高飞一眼:“看来,你小子还是个刺头,扎手的狠啊,不过没关系,你这一身的刺,我早晚给你扒干净了,到时我看你还能咋呼的起来。”
忽然对面那新兵闷头哭了:“我要回家,这兵我不当了不不行吗!”
高飞愣了,对面这个傻大个子不但人傻,还他妈的是个窝囊废。
“你别哭啊,这包不放了,你别太激动了啊。”一毛三的军官那见过这场面啊,一时也只能先安慰住这个新兵了。
“奶奶啊……”那新兵忽然把哭声又提高了一个点。
高飞愣了,这怎么又扯上你奶奶了呢,难不成这也是个关系户,他奶奶是部队的什么大领导不成,不应该吧。
一毛二军官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他转头看了眼两毛二军官,见二毛二军官也呆住了。
在部队,其他的事他确实没少见,而像这么奇葩的兵,还是新兵,这可是头一次。
二毛二的军官到到座位边上,给那个新兵整了下衣领:“小兵同志,你先别哭了,你告诉我,你这包里放的是什么?”
那新兵还在抽泣了,二毛二军官也耐着心等着他。
那新兵终于还是开口了,他低着声音说道:“我奶奶!”
高飞牙疼了,还你奶奶,你奶奶难不成是小狗小猫,还能装到这么小的包里面不成。
“你的奶奶?”两毛二语态平和的反问。
“我奶奶的骨灰,我从小就只有奶奶一个亲人,我要去当兵了,那么远,我怕她想我,就带上了。”
旁边的人都面面相觑。
“骨灰?很不吉利的东西,这人只怕脑子有病。”
二毛二停顿了好久,这的确是一个很复杂的情况,得优先照顾一下这位战士的情绪。
“好,我们不放,没人能在往你的包上放东西的。”二毛二说完,在那新兵的肩上拍了拍,让那新兵的情绪平顺了一些。
二毛二的军官又和那个一毛二的小军官耳语了几句悄悄话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