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朗心疼哪,两大盘羊肉,都进了唐皇的肚子,不止如此,他还吃了好几个饭团,若不是大姐拦着,肯定得撑破肚皮。
唐皇被这小子说的话,逗的呵呵大笑,“朕不是缺肉吃,朕是很久没吃的这么高兴了。”
赫连晟翻眼瞧了他,“皇上,您用膳至少得有十几个宫人伺候着,还有舞姬跟嫔妃陪着,怎么能不高兴呢?”
唐皇晃着手指,直摇头,“你就会埋汰朕,换作是你,守着空荡荡的一桌子菜,却没个人敢跟你坐一起吃饭,你以前在府里吃饭,不也如此,现在有了媳妇,便要挤兑朕了?”
彩云端了杯茶过来,木香接过,递给唐皇,“你老也别那么多话了,再歇一歇,待会起来走一走,去散散步,饭后散步有助于消化,也不用走远,就在府里散步。夜里梅花开的正好,去赏梅吧!”
“这个好,赫连哪,待会陪朕去赏花,木朗也去,嗳,王海呢?”唐皇四下寻找。
何安从门外闪进来半个身子,回禀道:“禀皇上,王总管跟我们府上的管家,他俩喝多了,陈妈熬了醒酒汤,怕是要再过一会,才能醒酒。”
“他也喝多了?这个王海!”唐皇顶着张红脸生气。
木香见唐皇跟他老小孩似的,气呼呼的模样,实在好笑,便道:“您生个什么气,今儿只当放假了,王总管跟着您,怕是连个休假都没得过,现在还是正月里头呢,让他也放松放松,待会让赫连送您回宫。”
赫连晟放下酒杯站起来,“香儿说的对,我家香儿对仆人们自有一套,喜宴的时候,还要请庄里的佃户们来吃喜酒呢!”
何安见主子们要说话,便唤来哑婆跟陈妈子,把前厅的碗筷迅速收拾干净。
现在是在襄王府,这些活自有下人干。不过彩云要帮忙,木香也没拦着,只让她别自己动手,指挥婆子们干活就成。
小五跟柱子也迅速奔进来,又地板擦干净。
木香看他们擦地,想着哪天做几个拖把来用,比他们蹲在地上擦地来的要好。
又休息了一会,木香也跟陪着他们去赏梅花。并搬了桌椅,放在前院中央,闻着清冷的梅香,对月品茶,人生一大乐事。
唐皇对木香挑选的梅花,喜欢不已,“先前朕只以为牡丹最好看,富贵大气,适合在宫中养,所以后宫的嫔妃养的都是牡丹,没想到,这梅花盛开也是如此的好看,风姿傲骨,不俗,不俗!”
赫连晟也陪着唐皇观赏梅花,“臣倒是最喜欢这几盆蔷薇,既不冷傲,也不精贵,最好养活,开出来的花,不比牡丹逊色,亦不比梅花香气清淡。”
彩云也说道:“我喜欢这些映山红,栽到庭院里,等过个几年,映山红长大了,开出来成片的粉色小花,那才叫好看呢!”
木朗抽着下巴,听他们讲话,听到这儿时,忽然来了一句,“我喜欢兰花,去年我都瞧见过山上有兰花,离几里之处,就能闻见香气,比你们搞的这些都要香。”
木香回头笑看着他,“哟,你还知道兰花呢,行啊,等咱们回去了,你去山上把兰花采回来,不过我可得跟你说,兰花很难养的,虽然不至于养死,但很难开花,得人工授粉,这个比较的难,嗯,应该是很难。”
“什么叫人工授粉?”木朗肯定要追问,不光他追问,彩云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等着她解答。
“呃……这个问题……比较的复杂,等有机会再告诉你们,总之,兰花最好是在野外生长,如果人工培育的话,即使开花了,也没有野生的香,所以呢,只能远观,不可采撷!”
只能这样回答,不然呢?
还能告诉他们,花朵也很雌蕊雄蕊吗?估计解释一天晚上,也解释不完。
唐皇眯着眼,笑道:“木香啊,你的歪道理还真多,朕从前可没听过,先前说的关于农具一事,咱们还没说完,除了农具,你觉得南晋国的农业,还有哪方面需要改善的?你尽说无防,好歹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朕得让朝中上下,心服口服才行哪!”
无缘无故的封她诰命夫人,虽说此官职没有实权,只有一个称谓,但朝中够资格的的夫人也有不少,不封她们,却偏偏封木香,传出去怕是难以服众。
木香倒也不介意跟他说说农业的事,毕竟这么大的事,她跟赫连晟两人做不来,得让唐皇也参与进来。当然了,最后谁得利,可就不好说喽!
木香看了赫连晟一眼,赫连晟对她微微点头,木香才说道:“皇上,我觉得吧,农具的事情,如果想改善了,那就得从种子上入手,南晋国地大物博,每个地方的确稻种也不一样,您何不让人去寻找产量最高的稻种,再将稻种,广泛的推广播种,这里面也涉及到因地制宜的问题,这就需要户部的人去想。”
有些话,点到即止,说多了,以皇帝好猜忌的心思,还以为她有所图谋呢!
木香在这一方面把握的可准了,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她是要做第一富婆,又不是要做第一大官,官场上的事,能不沾就尽量不沾。
赫连晟笑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唐皇,说道:“皇上户部能人如此之多,想必能想出解决之法。”
唐皇呵呵一笑,“不错,那朕明日让户部的人,着手去办,木香提出的意见很关键,想要什么赏赐啊?”
“赏田地,我姐姐最喜欢种田了,”木朗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
木朗的话,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赫连晟直言,“她确实喜欢田地,皇上赏她金银,倒不如赏些田地给她,也好让香儿过过种田的瘾。”
唐皇朗声大笑,“行,朕答应了,既然襄王妃志在种田,那朕就将东郊外,一百亩水田赏给襄王妃,不过……”
老皇帝绝对是大大的狡猾,先说赏赐,说到一半,又来了个‘不过’。
木香早料到他会有这一手,“皇上尽管说,木香能办到的事,绝不推辞!”
唐皇摸着胡子,笑眯眯的点头,“你绝对可以办到,这一百亩田地,朕要加收一倍的税赋,这个要求不过份吧?自然,这税赋得从你们头上扣,不得摊派到佃户头上,佃户种田已足够辛苦,朕不想再增加他们的负担。”
在唐皇说有条件时,木香小心肝直颤颤,还以为他要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呢?
原来只是要加税赋,他也算是个开明的皇帝,言明了税赋从地主头上扣。
就冲这一点,木香对唐皇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他不是个昏庸的皇帝,真正的爱民如子,值得拥护。
“皇上放心,就按您说,税赋增加一倍,不从佃户的收成抽取!”
一年当中,除了一季麦子,一季水稻之外,其实还可以种很多别的东西,田梗上可以在灌溉过后,可以种上花生,既不影响水稻的生长,还可以增加额外的收入。
佃户的蓄水塘,还可以养鱼。
空旷的杂草梗,能种玉米跟山芋,山芋藤可以养猪。
总之一句话,田地有限,价值无限,就看你如何经营了。
王海醒了会酒,清醒了不少。
赫连晟带着人,将唐皇送回宫中,这才回到府中休息。
忙了一天,他回来的时候,木香正在浴桶里泡澡。
浴桶可比家里的大上好几倍,不夸张的说,再来两个人也能坐的下。
腹部的伤口,缠着好几层布,伤口愈合了,等洗完澡再上一遍药,就可以了。
赫连晟回房时,陈妈正在清风院候着,厢门没插,当然得有人守着了。
“殿下,您回来了,奴婢再让人送些热水来,给您沐浴!”
“夫人是在里面沐浴吗?”赫连晟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夫人洗了有一会,应该快好了,老奴让小五给您换一桶水。”
“不必了,你下去吧,半个时辰之后,再过来清扫干净!”赫连晟推门进屋,当着陈妈的面,将门关上了。
陈妈怔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想起主子说的话,又想起主子好像喜好干净,从不跟人共用一样东西,咋现在连洗澡水都不介意共用了?
厢房里的洗澡间,在屏风后面,有单独的门从外面进出,不必经过主卧,这样方便下人进来取走洗澡的水。
赫连晟一进房间,就听到水声,再一看屏风后升起的雾气,顿感身子热热的,全身的血液都往一处涌。
还有两日才办喜宴,还有两日才可以洞房,赫连晟只觉得这两日,太漫长了,从早上过到晚上,时间走的也太慢了。
木香听到门的动静,只以为是陈妈进来了。
“陈妈,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你进来做什么?我就快洗好了,你先出去吧!”她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叫人看着。
外面的‘陈妈’并不说话,也没有动静了。
木香觉着奇怪,正好她也洗的差不多了,便从水中站起,随便裹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赫连晟站在那,不知哪来的风,吹的烛火摇曳。
美人出浴,晶莹的水珠从她肩上滑过,滚过精致的锁骨,隐入衣服底下。
长发披肩,有几缕粘在脸侧,凌乱中带着几分诱人的蛊惑。
此时的木香,在赫连晟眼中,就是一顿秀色可餐的美食。
不行了,他不能再看下去。
赫连晟用他此生最强大的自制力,才勉强把头转开,好在衣服宽大,没有暴露出某个不听话的家伙。
木香也错愕了,随即意识到自己半光着身子,“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陈妈进来了!”
她急着找衣服,可是慌乱之下,衣服也穿不上,灵机一动,干脆躲进被窝里。
赫连晟轻咳了声,以掩去身体不适,“我叫陈妈回去了,过会她会来收拾,娘子,你穿好衣服了吗?”
短暂的尴尬之后,赫连晟完全镇定下来。
说话间,身子已经转了过来,瞧见他家小娘子缩在被窝里,躲在里面穿衣服。
他轻笑着靠上前,站到床榻边,俯看她,“娘子可要为夫帮忙?”
木香没好气的瞪他,“不必,你不是也要洗吗?还不换小五来,给你换水!”
虽说在木家时,他俩也有共用一桶水的时候,可这会不一样了,他应该要单独用水洗澡了吧!
“为何要换水?”赫连晟反问她。
紧接着,便开始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木香刚穿上里衣,还没穿裤子呢,就见着某人解开衣衫,露着古铜色的胸肌给她看。
“呀,你干啥要在这里脱衣服,快去屏风后面脱!”木香羞红着脸,缩在被子里,也不敢看他。
赫连晟依然笑的欢畅,“为夫脱衣服,自然是要脱给娘子看的,难不成要脱给外人看吗?”
木香缩在被子里咬唇,这人在面对她时,越发的厚脸皮了。
可是不对啊,她为什么一定要躲,为什么一定要害羞,活了两世,不过是男人的身体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想通了这一点,她将被子一掀,猛的坐了起来,学着坏痞子的笑容看他,“既然是夫君的一番心意,我当然得看了。”
她不光说,甚至还欠起身,在他的胸口摸了一把。
结实、细滑、温热的触感,真叫人舍不得放手。
赫连晟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但更叫他难以克制的,是她的作乱的小手,不光在胸膛上揩油,还有渐渐往下的趋势,这是要被吃豆腐的架势吗?
“娘子,你再摸下去,为夫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后果自负!”
天知道他此时身子都快要爆炸了,只差一根弦,如果这根弦断了,提前洞房的事,今晚肯定要发生了。
木香嘿嘿的笑了,赶紧缩回手,“夫君降降火,快去洗澡吧,不然待会水就要凉了。”
适可而止,最好的一夜,当然要留在洞房。
赫连晟无奈的笑笑,揽过木香的脖子,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鬼精灵,两天之后,我看你如何躲,为夫一定教你三天下不了床!”
木香羞怒的轮起拳头捶他,“混蛋,胡说八道,快去洗澡,待会过来给我换药。”
赫连晟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起身去沐浴了。
洗的当然是冷水澡,不然这一身的热度要如何降下来呢!
这一夜,赫连晟注定是要睡不好了。
木香睡着了之后,整个贴在他身上,睡到下半夜,竟爬到他身上来了。头枕着他的胸口,腿夹着他的腿。
试问,这样的姿势,谁能睡得着?
扛着大旗,顶着闷雷,一直到天亮时分,才在双重折磨之下,迷迷糊糊睡着。
今天,府上也有很多事要忙活。
两人的喜服,因为是临时要的,预定也定不到,所以就买了现成的。
酒菜也陆续的送过来,小五跑了趟庄里,通知佃户们,明儿过来吃喜酒。
还有发请帖,喜糖、喜饼这些,都由京城的糕点铺子一并承办。
风风火火的忙活了一天,整个襄王府忙的是鸡飞狗跳,人人都没能闲着。
喜帖是赫连晟亲自写的,要请谁,不请谁,那都是他的事。木香只叮嘱他,别忘了给红叶送一份请帖。
康宁公主的事,不了了之。木香还是后来听说的,皇后震怒,跑去找皇上哭诉。
唐皇只问了一句:你为何要去裳品阁?
一句话,把唐宁的嘴堵上了。身份高贵的公主,竟然跑出宫,跟一个村姑抢夫君,人家还是拜过堂的,这事若是传出去,皇室的脸都得叫她丢尽了。
再来,唐宁当晚没有找见唐皇,在宫殿外遇见王海,王海瞧见唐宁的伤,便让御医送了奇珍的药去,抹了药,过了一夜,唐宁的伤口看上去,也就那么回事,叫人看了,也不觉得有多严重。
闹到唐皇跟前,只会让唐皇觉得她小题大作。
加之,那一日,唐皇正跟户部的人,研究改善农具的问题。
木香画出的图纸,得到户部官员的一致认可。甚至有几个人,激动的非得见上这位襄王妃一面。
众人再一打听,说是襄王要办喜宴,这下可好,不管是收到请帖的,还是没收到的,在初十这一日都涌到了襄王府。
木香站在阁楼上,一看府外的阵仗,默默的咬唇。
何安站在她身边,不痛不痒的说道:“夫人,您看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说要请佃户,谁知朝中大臣们,又都来了,两边人数加在一起,起码得有三四百人。他们府上所有的桌椅板凳加一起,也不够啊!
木香今儿穿着一身新嫁娘的衣服,袖子却卷的老高,过长的裙摆也被她挽了起来。
“小安子,你这话里,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嘛!”
何安垂下眼睛,“小的不敢,小的是替夫人担心而已。”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非常幸灾乐祸的,他想爆笑啊!终于有一天,能难倒她了。
可是……他高兴的未免也太早了。
木香深吸一口气,自信一笑,“人多一点都不可怕,你去吩咐厨房,摆下流水宴,府门外摆十桌,给佃户们吃席,府中摆十桌,给朝中官员们吃席,另外,再让小五从来吃席的佃户里,找几个能干的婆娘,帮衬着厨房,等宴席办完了,给她们红包,也不算他们白忙活。”
昨儿皇上封地的文书已经送到她手里,捧着金灿灿的文书,她足足笑了一柱香的时间。
有了一百亩的封地,这点小钱,她还是舍得的。
嗯,对哦,还有这一百亩封地的佃户没请,既然都是佃户,就不能厚此薄彼。
“小安子,你让柱子去新封地的庄子,把那儿的佃户也请来吃席,多一桌少一桌的,也没差。”
“是!”何安嘴角抽搐,他还是头一次见成亲办喜宴,请这么多人的,还都是请的佃户,京城里的有钱人,一个都没请,这……有用吗?
康伯在庭院里招呼客人,陈妈她们都在厨房帮忙。
按着木香先前说过的,牛羊肉都是煮熟,等到上桌的时候,再加工一次,放上葱蒜调料即可。
赫连晟只在内厅见了朝中大臣,其他人一概不见。
厨房的事,有木香管着,他放心的很,就跟几个武将商讨边关之事。
何安得了夫人的命令,急吼吼的跑出去,招呼上庄子的几个村长。
佃户们对于能来襄王府吃酒席,都高兴坏了。虽说夫人讲了,不必带贺礼,但大家伙觉得不能空手来,于是,有的拎着鸡蛋,有的抓上老母鸡或是一些山货。
礼轻情义重,他们送的礼,虽说不值钱,跟朝中大臣们送的贺礼,不能比,但两者价值却不同。
听村长说,要请他们帮忙,在府外摆流水席,大伙齐上阵。
有去借桌子的,有去借板凳子的。碗筷先前有备着,但还是不够。
康伯想来想去,只得差人去五皇子府上,去借些来。去他府上借,比跟太子借要好。
佃户们在府外忙碌,有些大臣面色异样,大概是觉着太吵闹了。佃户们穿着旧衣,而他们都是一身朝服,两者之间,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木香也从阁楼上走下来,康伯也她过来了,便给她引见,朝中的官员。
说实话,他们这喜宴办的,着实有点怪。
新娘子连花轿都没坐,也没吹锣打鼓的迎亲,甚至连个喜婆都没有,就办上了,能不怪吗?
可是怪又如何,谁敢质疑襄王的决定,人家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们这些人早都见识到了。
再说,连皇上都没吱声,还封了襄王妃诰命夫人的官职,此事在朝引起不小的反响。今儿来的官员中,户部的几个人,都想试试这位襄王妃,看她是徒有虚名,还是确有真材实料。
在康伯领着木香走过来时,一个瘦弱的老匹夫模样的官员,对着木香深深一鞠躬,“下官听闻襄王妃献上农具良策,我等拜服,可否请问襄王妃,如何能了解的这般透彻!”
木香停下步子,好笑的看着这位秃顶大臣,以及他身后几个,同他一样表情的人,“这位大人,今年时节,你们把这身官服脱下,去庄稼地里,跟佃户们同吃同住,到了春耕结束,你们了解的肯定比我还多。”
“这个主意不错,朕也正有此意!”
唐皇不知何时来的,着一身便服,笑容满面的站在襄王府门口,恰巧将木香的话听了个全。
“臣等参见皇上!”
庭院里的人,齐刷刷跪下请安,连木香也不得不贵。
几个皇子也随着唐皇一同前来,其中有唐墨,也有唐昊,自然也少不了皇后跟唐宁,还有几位脸生的皇子也一并来了。
场面如此之大,前来喝喜酒的佃户们,都傻眼了。
赫连晟从里面走出来,同样是一身喜服,没有系大红花,这是木香强烈要求的,系上大红花,太搞笑了,只穿着喜服就可以了嘛!
唐皇对着众人摆摆手,王海立刻站出来,尖着嗓子,喊道:“皇上有旨,今日襄王大喜,众卿不必拘礼,免行跪拜之礼!”
“谢吾皇恩典!”众人拜谢起身。
唐皇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木香身边,淡笑着道:“襄王妃的主意着实不错,今年春耕,众位卿家都去体现一把农作之乐吧!”
“臣等领旨!”
皇上都发话了,谁还敢异议。即便心里不乐意,嘴上也不能说。
木香觉得应该适当解释一番,否则树敌太多,对她可没好处,便道:“皇上,臣妾是觉得,只有实地考察了,才能真正的了解,否则说的太多,便成了纸上谈兵,听说春耕开犁,皇上也要亲临,这是与民同乐的大好机会,皇上,您说是不是?”
唐墨站出来,道:“襄王妃说的极是,不耕作,不知耕作之苦,他们在朝中做官做的久了,也该下去锻炼一番,王大人,赵大人,你们这肚子也够大的了,是时候消减一番!”
“五殿下说的极是,臣等一定谨记!”
被点到名的,都是两个大腹便便的臣子,年纪不大,肚子却不小,赶上人家十月怀胎的了。
在唐皇跟太子进了前厅之后,赫连晟站在廊下对于着满院的官员,板着脸沉声道:“今年春耕,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统统到各自封地去,干满一个月方可回府,武官加干一个月,如有懈怠,军法从事!”
“是!”
众人硬着头皮应声,襄王下的命令,谁敢不从?皇上的命令还可以找借口避开,可襄王下的令,天上下刀子,你也得去。
这一众人里,武将答的最爽快,同时盯着那群文官,看着他们。
唐昊虽然跟着皇上进去了,也没忘了注意这边的动静。
当听见众官员对赫连晟的恭敬与尊从,唐昊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戾,一闪而过,谁也没捕捉到。
木香惦记着府外的事,便小声的跟赫连晟示意了下,对官员们笑了笑,带着康伯跟吴青,往厨房去了。
佃户们基本都在后院,有的在厨房帮忙,有的聚在一起聊农活。
厨房的边上,就是王府后门,他们进进出出的也方便,不用从前面走,以免惊动在皇上跟太子们,那些人,他们可万万惊动不起。
见着王妃竟亲自过来了,大家都很热情的走过来打招呼。
木香看着他们朴实憨厚的笑容,只觉得比前院的衣着华丽的官员真实多了。
“大家都别客气,叫你们来吃席,你们只管随意,想吃就吃,想喝主喝,就是别喝醉了!”
众人哄笑,庄稼人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衬上黝黑的脸,看着叫人觉着亲近。
她亲和的语气,很快就赢来佃户们的好感。
几个婆娘躲在一旁,直夸这位新王妃,不仅人好看,心肠也好,往后他们佃户的日子就好过了。
其中几人笑道:“俺们就想来看看王妃长啥样,回去之好跟村里人炫耀,不在乎吃喝呢!”
这话引来他旁边一个青年汉子不满,“你还敢说不在乎吃喝,也不晓得是谁,看盆里搁着的肉,就走不动道了,你也好意思说!”
他的几句话,又引来哄笑声。
那人被笑的不好意思了,挠挠头,“俺就是看看,那些肉肯定是要给前面大官们吃的吧,咱们只要有口白米饭吃,就已经很好了。”
“对,俺们不介意吃啥,能来王府里见识一番,就够本了哩!”
“是啊,他俩说的对,王妃娘娘,您不用管我们,也不用摆酒席,我们就蹲这儿吃点就可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婆,满脸祥和笑意的看着木香,目光柔和。
听说襄王要请他们吃喜宴,她跟着村里人,坐驴车过来的,一路颠簸,早上天没亮就出发了。
他们虽是襄王府的佃户,可拢共也没见过襄王一面。
这回不光能见着襄王,连襄王妃也能见着,他们肯定得来。
木香笑着摇头,“今儿府里所有的酒席,菜式都是一样的,除了皇上那一桌,特殊些之外,其他官员们吃的菜,跟你们都是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等下你们挑几个人,跟着康伯去酒窖搬酒,再过去几个人,帮着府门外布置一下,我跟王爷请大家吃流水席!”
这一番话,把佃户们激动坏了。
不止是因为能吃到肉,吃到好菜,更重要的是,襄王妃平等的看待他们。
就冲这一点,他们回去之后也得乐上好一阵,也对这位新王妃,好感加倍的往上涨。
“谢谢王妃,您真是菩萨心肠啊!”
……
接连不断的赞叹声,倒让木香觉得别扭了。
玉河村的田地,有一部分是地主家的,另外一部分,是农户祖上传下来,又或是自己开垦的荒地。不像这些世代为别人耕种的佃户,他们的生活,比玉河村的人,还要贫苦。
只因不管收成如何,他们上缴的税赋都是不变的,哪怕是天灾*,只要主家不说减税赋,他们就得如数上缴。
如果不缴,官府都不会轻饶了他们。
木香又去厨房看了看,人多力量大,厨房虽然忙碌,但还是井井有条。
厨房门外,支声起几口大铁锅,熬着肉汤,也能炒菜。
今儿的喜宴,从外面又请了两个大厨,是福寿楼的,手艺还算不错,都是做惯了席面。哪怕人再多,他们也不会乱了阵脚。
看完了厨房,彩云陪着她去府外。
彩云跟木朗两人,今儿都玩疯了,一个上午都不见人影。
何安把他俩介绍给庄上的佃户们,所以大家都晓得这两位是襄王的小姨子跟小舅子,恭敬是少不了的。几个佃户家的小娃,带着木朗玩。
他俩走到府门外时,遇上一个被奴才簇拥着的男娃。
个头比木朗高一些,也比木朗白,举手投足的,也皆是不凡。
府门外人多,难免互相碰到。
这男娃也不知是被奴才们挤的,还是自个儿没站稳,身子一歪,就朝木香跟彩云倒了过来。
木香眼疾手快,拉着彩云险险的躲开了。她俩躲了,那男娃便正巧摔在她俩脚边。
后面跟着的奴才,一看木香的穿着,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女子是襄王妃,吓的赶紧着给她道歉,“襄王妃息怒,我家小少爷不是有意的,王妃莫怪!”
他道歉了,可他手里扶着的小娃不乐意了,撅傲的把脖子一仰,“你凭啥给她道歉,她看见本少爷绊倒了,不仅不扶,还敢往边上闪,她没长眼睛吗?”
那奴才一见少主子爆脾气又上来了,吓的满头大汗,一边小声的安抚主子,一边对木香道歉。
“王妃您别往心里去,我们这就走了,您忙您的!”
这两日京城中都传遍了,襄王府的王妃,是个厉害角色,才来京两日,就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不止如此,还把皇上最宠爱的康宁公主给打了。
此事在京传的沸沸扬扬,木香自己是不知道,她在京城有多火。
奴才要拉着小主子走,可这小子不干了,吵着嚷着,要让木香给他道歉。
木香被他吵吵的烦了,凶着脸,喝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扔河里喂鱼去!”
彩云捂着嘴笑,“他那么瘦,扔河里,也没鱼吃他!”
吵吵的小子,冷不防被木香震住了。
木香正要问他身边的奴才,这小子是谁家的娃,就见着又有几个人朝这边过来了。
当先走在前面的男子,依旧是月牙白的锦袍,一双妖娆的凤目,很妖孽,也很风骚,不是安平钰还能是谁呢!
而与他并肩走着的,正是前两日在街上与木香争锋相对木清扬。
这俩人都是单眼皮,但给人的感觉,则完全不同。
安平钰的单眼皮,很妖孽。木清扬的单眼皮,满满的全是精明与算计。
倒不是坏心眼的算计,只是说他这个人,很会精打细算。
走在他俩身后的是红叶,她一个人来的,身边带着婢女,好像是裳品阁里的人。
安平钰跟木清扬都是美男子,两人一路走来,引来不少女娃的惊呼声。
甚至还有跟随官员一同前来喝喜酒的千金闺秀,特意从庭院里跑出来,含羞带怯的看着二人。
彩云见着他俩也没啥好感,倒是跟门前闹事的小子对上了。
木香秉着来者都是客的原则,很假的笑着招呼他俩,“哟,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稀客!”
安平钰远远的就瞧见她一身嫁衣的站在那,梳着妇人的发髻,擦着淡淡的胭脂。
这一刻,他觉得眼睛很痛,似乎不想睁开,眼前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不同于他心上的痛,木清扬只是很诧异,没想到粗俗的小村姑,打扮起来,倒也有几分姿色。
但是鉴于之前两人在街上的不愉快,他俩是互看生厌,彼此看着都不顺眼。
安平钰站到木香跟前,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只说了两个字,“恭喜!”
木清扬就更直接了,扫了眼她的穿着,扬唇一笑,“襄王妃的身份,果真很抬人,山雀变凤凰,赫连晟总算还有些眼光!”
这话一听就是嘲讽她的,嘲讽的还如此明显。
木香对着他俩淡淡一笑,接着身子一转,迎着后面的红叶去了。
“红老板,你来了,我让下人先领你进去!”
木香亲亲热热的招呼红叶,倒叫红叶愣了。
前面这两位,她只认得一位,可即使不认得另一位,从他的穿着上,也能猜到,此人身份不简单。
“王妃,您不用管我,还是招呼其他人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成,那你先进去,我待会去找你,”木香招手唤来守门的下人,让他领着红叶进去。
等到红叶走后,木清扬微眯起桃花眼,笑的如桃花盛开,“襄王妃这谱子摆的可真大,招呼客人也得另眼相看,果真是入了豪门,眼高于顶了吗?”
木香发现她是真的很讨厌木清扬此人,比讨厌苏秀跟赵修文还要讨厌。
尽管他长的很俊俏,但是再美的皮囊也掩盖不了,他那张刻薄的嘴巴,给人带来的厌恶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不对盘吗?
她冷笑着迎上木清扬的目光,“多谢木大公子抬举,入豪门不敢当,再高的门槛,跟你们木家比起来,也微不足道,你觉得本妃对客人另眼相看,这一点我承认,因为本妃遵循女士优先,等你切了男人的玩意,我再考虑对你优先!”
------题外话------
预告一下,洞房还有两天……
表拍我,伦家要跟太子干架,谁叫他嘴欠!收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