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璞倒是不生气,作为一个嘴强王者,他自己就喜欢骂人,自然也有被人骂的觉悟。
不开玩笑,想把他骂破防,还真没那么容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万俟璞顿时冷哼了一声。
听到万俟璞拽文,杜楚客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这话用在这里合适吗?
再说你一个前面还跟个地痞流氓一样的家伙,突然文绉绉起来,不觉得荒诞?
万俟璞倒是没这个觉悟,他这些年也在开始读书,不过他也就停留在识文断字的阶段,什么之乎者也那是一句都看不下去。
要不是李承乾下了死命令让他们读书,他能把那些书都给引火烧了。
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他最大的敌人居然是一本轻飘飘的书……
这会儿也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句话,也忘了是在哪儿听过还是哪本书上看见过,就单纯的觉得此情此景来这么一句很有逼格!
至于用得对不对,重要吗?
恶心人,重要吗?
反正老子觉得很有逼格就行了。
而且,见杜楚客一脸便秘的表情,他就更加笃定自己这手足够漂亮。
李君羡在一旁也有些傻眼了,好家伙,一个文官居然被一介武夫给怼死了!
还真是活久见……
“何方宵小,竟敢在我大唐造次!”就在这时,刘树义快马而至,一声怒喝便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随即,上千兵马呼啸而来,一时间,小小的别驾府衙前的街道上,剑拔弩张。
刘树义本来是准备去找李元景的,结果半路上收到消息,万俟璞杀到大唐境内了,作为洮河郡行军总管,他岂能坐视?
当下就带着兵马赶了回来。
“你就是鲁国公?”看到刘树义,万俟璞倒是不惊讶,之前他还奇怪,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刘树义屁都没一个?
不过看他们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好似从什么地方赶来的一般。
他自是不知道刘树义干什么去了。
当然,也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大明的密谍司早就察觉到了这一切。
堂堂洮河郡行军总管,又是李恪的嫡系,他们怎么可能不关注?
“你就是万俟璞?”刘树义冷笑了一声。
他不惧万俟璞,倒不是说他看不起这家伙,而是这里是大唐!
在大唐的地界,他需要惧怕谁?
“鲁国公带着大队人马过来,可是帮我东宫捉拿叛贼?”万俟璞笑道。
刘树义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万俟将军马踏我洮河郡,可是想挑起唐明之争?”
自始至终,两人就没有正面交流过,说起来,都想给对方下套,结果这个套谁都没钻。
“将军,小心!”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刘树义的后方朝着万俟璞就射了过来,众人见状也是一惊!
虽说暗箭难防,但大家其实都在警惕着彼此,最终还是惊险的避开了要害,这会儿,一支箭明晃晃的插在万俟璞的左肩之上。
他倒不是说避不开,真要避开的话,他身后的人只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看到这一幕,那万俟璞麾下的将士那叫一个怒火滔天!
“好胆,居然敢朝我们将军房冷箭!”见万俟璞中箭,麾下副将当即怒喝道,“将军,末将请命,诛杀逆贼!”
万俟璞眼神一寒,没做多想,当即也是怒喝道:“杀!鲁国公胆敢向我东宫动武,意图谋反!”
他其实知道,这箭决计不是刘树义让人放的。
但他管这些吗?
他只知道,他等的机会来了。
兴师动众地跑这么远,难道是来跟人打嘴仗的?
别说他,刘树义自己也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不过见万俟璞这般,他也没时间去追究,人家都杀过来了,作为大唐鲁国公,在大唐的地界还能叫大明的人欺负了?
真要如此的话,就算传到长安,别人都只会笑他无能。
当即也是带着人就迎了上去。
大战,瞬间爆发。
一旁,李君羡有些懵逼。
怎么就打起来了?
他不相信刘树义会这么冒失的朝着万俟璞放冷箭,当即就看向了杜楚客,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你安排的?”
他是真这么怀疑的,在他的印象中,文人最喜欢搞这种事儿,他自身就饱受其苦。
“你当本官是你不成!”杜楚客没好气地说道。
但他显然已经猜到了是谁,当下也是一拍大腿,“该死!”
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万俟璞和刘树义已经交战在了一起,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在大战爆发的一瞬间,便躲回了各自的家里。
作为边城的百姓,这种事儿虽然好久没遇到了,但经验还是有的。
当然,也就只是有个经验而已,真要遇到这种事儿,躲家里就安全了?
只不过是因为家是最后的避风港,大家没得选择罢了。
“万俟璞,你非要在我大唐作乱不成!”刘树义虽然勉强称得上文武双全,但和万俟璞这样的经年老将比起来,至少在个人武力上,决计不是对手。
不过他也没缩在后面,他知道,万俟璞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真对他下死手,倒不是说万俟璞怂,畏惧他的身份,而是万俟璞既然是代表的东宫,对于大唐开国功臣之后,定然不可能下死手。
“谋逆犯上之辈,也敢乱我大唐!”万俟璞闻言便是一声厉喝。
他其实也有所收敛,不然的话,什么火药弹,什么连弩的都给招呼上,在这种巷战里,他还是要占据不少优势的。
之所以这般做,一来是试探大唐军队的实力,二来是彰显大明军队的实力,为的就是让那些这会儿躲在门缝后面,还在偷摸关注着这一切的人好好的看看。
只要有一人看到,这消息早晚会传的人尽皆知,至少在洮河郡是如此。
“李将军,赶紧想想办法。”杜楚客闻言当即说道。
他很清楚,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的。
李君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万俟璞此举所图你难道不知道?除非你愿意将慕容戈交出来,然后把刚刚放冷箭的事儿扣在慕容戈身上,否则,万俟璞决计不会停手。”
“可慕容戈已经走了!”杜楚客闻言也是一阵恼怒。
“慕容戈走了?”李君羡都是一愣,他是知道慕容戈就在杜楚客手上的,结果这家伙居然说慕容戈走了。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
难怪这家伙当时就像是希望万俟璞闯他别驾府一样,感情是因为这回事儿?
这么一想,他突然一怔,“刚刚放冷箭的不会是慕容戈的人吧?”
李君羡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这会儿,挑起双方大战,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其实就是慕容戈,毕竟万俟璞追他都追到洮河郡来了,他这会儿要逃,首先要做的就是牵制住万俟璞。
能有什么比让万俟璞陷入一场大战之中更好的牵制?
想到这里,李君羡看向了杜楚客,杜楚客见他这副表情,当即就说道:“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真没想到,慕容戈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居然在逃命的时候,都不忘挑拨一下万俟璞和刘树义之间的大战。
“他往哪儿跑了,这样的家伙,留不得!”李君羡当即就说道,“而且,不将他交出去,你觉得大明那边会放手?”
他其实并不在意刘树义和万俟璞之间的大战,他只是觉得慕容戈那家伙,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这样的人留不得。
杜楚客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来着,但李君羡却是冷声道:“一个灭国的王子,要人没人,要地没地,你还指望他能掀起多大风浪不成?”
说起来,慕容戈现在就是一个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种。
除了一个名义上的,其他是要啥没啥。
“看看刘树义他们!万俟璞不敢对刘树义下死手,难道还不敢对旁人下手不成?”李君羡又说道。
他虽然不喜欢这些家伙,但这里的将士却都是有了几年的交情,当然不希望他们白白死在这里。
至于说刘树义为什么不叫支援,呵呵,不是不叫,是不能。
真要都喊支援,那就不是局部冲突了。
这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最终,杜楚客还是告诉了李君羡一个方向。
闻言,李君羡当即就奔着那边打马而去,虽然他没带一兵一卒,但真不带怕的。
而当李君羡去追慕容戈的时候,万俟璞和刘树义之间的大战已经趋于白热化了。
虽然双方一开始都有所克制,可真打下来,谁还克制得了?
火气上来了,谁都收不住手的。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双方真正意义上的开始出现了伤亡的情况。
虽说这都正常,毕竟刀剑无眼,死人很正常,可这也将战事带到了另一个阶段。
“万俟璞,收手吧!”就在这时,刘树义大喝一声,“再打下去,你我都没法交差!”
“交差?”万俟璞闻言,一脸怒容地说道,“你以为本将军是为了交差?”
如果说刘树义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万俟璞这个莽夫就是个例外,一旦杀红了眼,他是真就不管不顾了。
如此一来,刘树义就头疼了。
撤肯定不能撤,在大唐的地界撤了,那真就丢人丢大发了。
但不撤的话,硬抗他还真抗不下去,别看现在势均力敌的,但别忘了,双方都还有压箱底儿的东西没拿出来。
至于说叫援兵,呵呵,那更搞不得,真要如此,国战一开,不管输赢他都没个好下场,是的,不管输赢!
李恪能容忍他,李二也能容忍他么?
“杜楚客,慕容戈那狗东西在哪儿?”就在这时,刘树义转头看向杜楚客怒喝道。
到这会儿,他哪里还猜不到这一切都是那狗东西在搞鬼?
他麾下决计不会有人不听命行事,除了他麾下,那就只剩下一些想要挑拨离间的了。
而这样的人里面,慕容戈的嫌疑最大,无他,获益他也是最大的!
……
另一边,李君羡也是马不停蹄的在追着,他倒不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厌恶慕容戈这个人而已。
不过追下来,他是越追越惊讶,越追越不安。
无他,这会儿,他追的方向居然是大明!
这你敢信?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慕容戈在迷惑可能存在的追兵,可追到这会儿,他突然有些愣神了。
该迷惑的也都迷惑了吧?
要不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般想着,李君羡继续追了下去,可这一追,李君羡整个人都不好了。
慕容戈最后的踪迹居然真的进了大明!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李君羡的惊讶是无与伦比的。
这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你就算躲在李元景的地盘,他都能理解,可是躲在李承乾的地盘,你玩灯下黑?
如果只是玩灯下黑,这一切都还好,可如果他想……
想到这里,李君羡彻底坐不住了,他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当即就打马回去。
都他妈被人算计了,你们还打鸡毛?
虽然他不敢肯定,但他知道,这里面决计不简单。
早不来,晚不去的,偏偏李承乾亲征的时候,慕容戈直奔大明而去了?
有那么巧的事儿?
不过发现了这个秘密的李君羡虽然心中震惊,但同时也在窃喜,这他妈也是一个机会啊!
真要能在这事儿上,给大明卖个人情,短时间内,他完全可以不做任何选择,高枕无忧了。
而同一时间,大明境内,一辆马车正在一山坳等着,不多时,几匹快马袭来。
定眼一看,那快马中间护着的人,不正是慕容戈?
“见过殿下。”马车旁,为首之人笑道,“进了大明境内,还请殿下上车,若非迫不得已,抛头露面之事,还请殿下慎之。
如今,窃国之贼已经南下征伐五部天竺,于我们而言,正是好时机。”
慕容戈点了点头,当即就翻身下马,直接钻进了马车,这才隔着车帘说道:“日月山那边可有几分把握?”
“这个老仆就不知了,不过不管几分把握,机会只有这一次。”
pS:抱歉,家里出了点儿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