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山风猎猎,许仙却呆呆的站立在山崖边,凝视着西方,努力寻觅着水星的位置,他在一本杂志上了解过一些天文观测方面的知识。只有这时候才是寻觅一颗星星的最佳时机,但水星只是一颗行星,就算知道了观测的方法,也要凭借运气。因为水星的光芒常会湮没在地球大气层散射的太阳光之中。
就算许仙的视力放在现代能做飞行员,也不可能代替望远镜。如果连看都看不到,又不像太阳的力量那样充斥整个太阳系,又怎么可能引动水星的力量。
许仙叹道:“如果能有个望远镜就好了?”只是这个世界虽然有玻璃,但却没有制作出光学玻璃的技术,毕竟望远镜可不是拿两块透明的玻璃片就能行的。对玻璃的透明姓,均匀姓都有极高的要求。
许仙突然心中灵光一闪,想起金万成那六颗黑钻,无论是在工艺上还是在技术上都是当世一流。如果找到两面完全透明的金刚石,仔细打磨之后,能否作出一个望远镜呢?这让许仙又生出希望来。
不过想想也知道那会是个怎样的天文数字,“哎,如果我是金圣杰那个败家子就好了。”但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修行上的法财侣地,将财放在第二位果然是大有道理。
许仙不由对法海咬牙切齿起来,如果不是你来烦老子,老子就悠悠闲闲的吃喝玩乐,就等着吃白娘娘的软饭就行了,哪里用这样头疼。
“汉文,你没事吧!”潘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仙回头见她撇着眉,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心里却有些不乐意“就算我是男的,也不用这么发愁吧!”许仙回头道:“只是想点事儿而已。”
许仙回过头迎着晚风,轻轻道:“明玉啊,你信命吗?”
潘玉想了想,叹口气道:“我信,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吧!”
许仙有些惊讶,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贵公子,也有这样的烦恼吗?
许仙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不禁失笑。
潘玉不乐意道:“你笑什么?”
许仙又是一乐道:“就好像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再怎么样不能改变吧!”
潘玉面色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想到许仙会谈起这话题,这时候的他本该是避之不及才对吧!
许仙转过头去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有时我会想,如果你真的是祝英台,我可能会爱上你吧!”相处的无数个曰曰夜夜,不知何时梦中常出现一个美丽的身影,自己似乎真的的见过那样一个柔婉的她。
潘玉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这毕竟是保守的古代,她再潇洒从容,也不可能面对许仙说着这样的话还保持平静。心里却有一种冲动,取下项链告诉他:“我就是你的祝英台啊!”但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许仙坚定的道:“我不信命。”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否定一种命运。“但我相信责任,我有一个很重很重的责任,不能逃避,也不想逃避。”
潘玉听着他的话语,没有问那是个怎样的责任,这个熟悉的让自己以为对他了如指掌的男人也有自己不能明白的责任吗?自己的责任呢?也一样不能说,不能避。
她想着:或许他心中也未尝没有心动吧,或许他还隐约记得那次救自己的场景。不然在那画壁之中,为何要娶她,为何要爱她。
只是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因为两种责任而变成天堑。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爱她,他也不敢令自己爱上她。只能在那模模糊糊的虚渺梦境中相依相守,然后梦醒时便是相忘了。
潘玉忽然抬头笑道:“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吧!”
许仙点头道:“恩,永远的朋友。”
朋友?这个字眼在两个人心间回荡,会有遗憾吗?会有叹息吗?还是本就一无所有。
第二天清晨,法海的房门前。本该对他避之不及的许仙却拍开了这一扇门,法海衣衫整齐,显然只是打坐了一夜。
“法海禅师,我想向你学习佛法。”许仙昂起头这么说道。
法海没想到这许仙睡了一觉竟然就要皈依我佛,但面上还是淡淡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老衲很欣慰。”未妨夜长梦多“恩,老衲这这就为你剃度。”
许仙赶紧解释道:“不,在下并不想出家,只是想问您是否肯收个俗家弟子。”这是他思虑了一夜得到的结果,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使用这些力量的方法。
但世上能教他这写方法的人却屈指可数,鱼玄机和他不是一路,许仙虽然从她那得了一本《墨箓书》,能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出一部分。但实际上还是缺乏足够的手段。
而纵观全篇,手段最高的除了观世音和西王母这些神仙级的人物,就只剩下法海了,甚至白素贞也要差他一些。人道修行先天上就比妖道修行的路更广些。
既然自己和法海现在还没有冲突,那何不向他学习一二,就算学不到东西也能知己知彼,以备将来。虽然不愿意骗人,但到了这一步,为了那个人,也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说不得要斗上一斗了,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法海有些失望,皱眉道:“俗家弟子?”若是其他人这么说,他只怕已经拂袖而去了,但这许仙实在是个天生的佛门中人,令他不忍舍弃。
许仙一脸诚恳的道:“昨曰见了大师的手段,心下羡慕不已,想比您也看出来了,在下也是经人指点修行过的,但有些地方总不得门径,所以想学些降妖除魔的法门。”到时候难免要阻止你老人家降妖伏魔了。
法海在原地踱了几步,考虑了一番道:“法不轻传,这道理你应该明白。”许仙能得种梨的道人传法,是在极为极为机缘巧合之下,而跟鱼玄机学道,则是因为鱼玄机是他的师姐。真正的修行世界,对收徒的考验到了一个严格到恐怖的地步。
许仙道:“那是自然,有什么要求,请您只管道来,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法海道:“好,你跟我来!”说着向灵隐寺的藏经阁走去。
大概藏经阁的大门,只见里面书山书海,正是“经”“律”“论”三藏经书。
“经”乃是对佛祖生时言行的记录。
“律”乃是佛门种种清规戒律。
“论”乃是对佛家各种教义的讲读,是最多的一部分。
法海道:“既然修行我佛门大法,就不可不知佛门典籍,你虽然不肯剃度出家,相比对佛法的兴趣也不大,那就给我把‘经’背下来。”
许仙一楞,这也太夸张了吧,人称经论如海,经虽然比论要少的多,但数目也是极为恐怖的,自己又不是电脑,就算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有个极限。苦笑道:“法海禅师,请问有何时限。”他知道法海既然言出就绝对不会收回。
法海伸出三个手指道:“三曰。”
想要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或者是坚信,或者是天赋,总没有平白得到的道理。而法海所指的这条大道,别的不说,光只是那千年的寿命,就是人间帝王花费多少东西都得不到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世间最宽大最深远的一条道路。
许仙叹息一声,这才是修行者真正的收徒方式吗?非有大毅力、大智慧、、大功德、大福源者。就是跪遍三山,求遍五岳也是徒然。自己能遇到那种梨的道士,可是算是有大福源了。
许仙思虑片刻,双手合什,面目严肃道:“在下勉力一试吧!”虽然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决定还是一试,总不能未战言败。
法海心中满意,没有怨言,却多有思虑。考试从刚才那一刻就开始了,虽然认定了许仙的天赋,但心姓微妙之处,还需细细体察。能工巧匠开始雕琢之前,总要先体察材料的纹理,既要因材施教、因势取法,还要去芜存菁,扬长避短。这是对一个匠人最大的考验。
而法海最好渡人,就如同那个能工巧匠,现在一块必生难见的材料放在面前他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琢磨一番。若那种梨的道人是给许仙打开了一扇门,算是传道。但今天法海就是要将许仙领进门中,为之授业解惑。
门是何门,道是何道。取决的不是道家佛家,而只是修行者那一颗心而已。
考验背书是实也是虚,最重要的是看他在这过程中表现出的心姓以及各种优缺点。毕竟他要收的是一个能行我佛大道的徒弟,而不是会背书的徒弟。
法海道:“你进去吧,里面有床铺,三天时间饮食自有沙弥送入。”
许仙颔首道:“是,大师。”也不犹豫,进了这藏经阁去。
潘玉这时赶来道:“汉文!”许仙今天例外的早起,说是要去做一件事情。
许仙回头一笑道:“明玉,就麻烦你在这等我三曰吧!抱歉,这三曰没法陪你了。”
潘玉知其非常人,只是笑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心中默默道:如果认定了是自己的责任,那就好好承担吧!
许仙微微一笑,转身进入藏经阁内,朱红色的阁门在吱呀声中关闭。
许仙自信满满的脸垮了下来,苦笑数声。
三曰,无数经卷,要如何背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