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家的事情是个误会,乐芳菲一行人便准备继续行程。
但是,在他们打包行李准备出发的那天早上,王家三公子的小厮找上门来了。
“几位,这是要离开?”王家三公子的小厮在客栈门口拦下了乐芳菲一行人的马车,“抱歉,是在下唐突了,我是王家三公子的贴身小厮,奉我家主人之命,来请几位前往王家做客。”
乐芳菲等人看向书生,那意思就是让书生来应付这位王家小厮。
书生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小厮:“这位小哥,不知道三公子找我们有何事?”
小厮拱手道:“前几日我家公子游河,遇到了刺客,幸亏在场有人出手赶跑了刺客,我家公子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昨天官衙那边才告知公子那位出手人的身份,我家公子感念救命之恩,所以想见一见救命恩人。”
小厮这番话说得还算客气,只是神态有点高高在上,让乐芳菲等人不是太舒服。
乐芳菲不客气道:“你家公子是个实在人,见救命恩人还要恩人去见他...我看这事儿就不必了,反正大家也不熟,当时出手只是举手之劳,这么多天过去也没什么事儿,此事就算罢了。”
小厮一脸难看,看着乐芳菲一行人不让开路。
书生想了想道:“我们要上路了,麻烦小哥回去跟三公子说一声‘举手之劳不必挂念’。”
小厮沉默,忽然上前一步道:“诸位请留步,我出来的时候公子有交代,若是众位有事要忙,便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那位出手的姑娘。”
小厮拿出一个木盒递了过来。乐芳菲伸手接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张银票,每张一千两,总共有十张。
乐芳菲笑了:“三公子是个明白人,这盒子里的东西我就笑纳了。”
乐芳菲把木盒丢给童玺,甩开马鞭,驾着马车就走了。
小厮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恨恨骂了一句“不识抬举”,随后悻悻然回了王府。
众人以为环镇上发生的事情只是路途中的一段『插』曲,但是过了几天这段『插』曲居然又有了后续。
这一日,乐芳菲一行人到达了江陵,他们再次因为大雨不得不在江陵暂住。江陵已经近海,这个时节正是风雨交加的时候,刮起来的大风能把整棵树连根拔起。
这一次,为了安全,乐芳菲一行人入住了江陵最豪华的御家客栈。据说御家客栈是皇室开的,背后的主人是某位亲王。
御家客栈前面是酒楼,后面是一个个分隔开的宅院,宅院不分租,要租就租整个院子。院子有大有小,有豪华的有普通的,最贵的五百两一天,最便宜的五十两一天。
江陵官衙发了通告,暴风雨估计要持续两天,之后零星降雨估计要持续三至四天,让各户民众提前做好对抗暴雨的准备。显然,江陵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大暴雨,官方和民众都有充分的应对经验。
但是,拜暴雨所赐,江陵城的客栈几乎人满为患,只剩下几个豪华客栈还有空余的住处。作为江陵城最好最贵的客栈,御家客栈还有不少客院空闲着,只是一百两以下价位的宅院已经租完了,乐芳菲等人只好租住了一百两一天的宅院,而他们租下的也是最后一个一百两的,剩下的都是三四五百两的了。
住一天就是一百两,乐芳菲感觉心口疼,好在这一百两里面包含了一日三餐。因为下暴雨,街上的店铺也都关了门,他们就算想上街吃饭也找不到地方。宅院的套餐比较简单,想吃大鱼大肉可以通知前院的酒楼做,那就要另外付钱了。
乐芳菲一行人入住了御家客栈,一进宅院,便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从顶着雨水迎了出来。这一男一女是客栈的人,专门负责这座小宅院的杂事。女的叫兰儿,男的叫小丁。
乐芳菲等人拿了行李冲进屋子里,小丁牵着马把马车弄到马鹏里,兰儿去前院要了热水过来。有小丁和兰儿帮忙,倒是省了乐芳菲等人许多麻烦。
夜里,小丁和兰儿已经去休息了。乐芳菲一行人坐在宅院的客厅里,几人都有些不适应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除了书生之外。书生没休息,则是在客厅里就着烛火看书。
童玺朝书生看了一眼:“看什么书呢?用得着晚上也捧着读,也不怕坏了自己的眼睛。”
“游记。”书生眼睛没动,手翻了一页。
童玺:“这么喜欢旅游,你打算做职业驴友?”
书生:“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驴友是什么,但我还是要考功名的,现在多看看,也是为将来做准备。”
童玺一愣:“你还挺有想法的,我很赞成你这样做。”
童玺和书生在一旁聊着,丁卯歪在躺椅上喝着茶。王瑞儿坐在距离门窗不远的地方有些出神,乐芳菲拿了一条毯子盖在王瑞儿身上。
“风挺大的,别感了风寒。”
王瑞儿道了声谢说道:“这样的大雨以前从未见过,只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北方下了大雪,那时候也是刮着大风,天地变『色』...”
自从经过了环镇王家的事情后,王瑞儿就常常想起以前的事情,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在北方家乡的生活。
乐芳菲正要说几句话安慰她,却听得风雨声中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匹嘶鸣声,当即侧耳倾听。童玺更是好奇,直接拿起门外的蓑衣披在身上,戴上斗笠来到院门口,轻轻打开院门朝外望去。
原来是有刚到的客人住到隔壁院子,他们一行人数很多,似乎是包下了两座宅院,仆从们正在牵引马匹往院子里去。
童玺看了一会儿就跑回屋里,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你们知道新来的客人是谁吗?”
众人摇头。
童玺笑道:“是熟人哎,还记得那位给了一万两银子的王家三公子吗?就是他。”
乐芳菲惊讶:“这么巧?难道是王家三公子带着那房远亲去帝都?”
童玺:“我瞧着好像是,没看清楚,但瞧着面善。”
书生抬起头来皱眉道:“那倒是有可能了,江陵是去帝都的必经之地,不论王家谁去帝都都要经过这里,而环镇王家有资格跟帝都王家来往的人也就是三公子了。”
王瑞儿撇了撇嘴:“希望这次他们消停点,不要再来人刺杀。”
乐芳菲道:“哎,上次给了一万两银子,这次若是再遇上了,我还救他,在赚个一万两,那咱们在帝都就有钱买宅子了。”
童玺表示支持:“有钱人的钱最好赚了,难得有这种机会。”
说笑罢了。
杂『乱』声一会儿就降下去了,王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带出门的仆从也都手脚麻利,若是这点事情都搞不好,那就太丢脸了。
夜深人静,大家都休息了。窗外仍旧风雨不停,只是雨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只是没有停歇。
半夜里,乐芳菲已经睡下了,却被一阵杂『乱』声又惊醒了,侧耳倾听。又是隔壁的隔壁来了客人,于是便闭着眼继续睡了。
一夜过去,清晨起床时风收雨歇,但是天仍然阴着没有太阳,瞧着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辰肯定又要下。
总是窝在屋子里让人浑身难受,乐芳菲和童玺赶紧出门上街,买了一些零食和小玩意儿回来。半路上,天就又开始有细雨飘落,还好一开始风不大,乐芳菲和童玺匆忙赶回了御家客栈。
这一天的雨没有前一天大,只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反而让人有种被老天爷耍着玩的感觉。
乐芳菲坐在门廊下吹风,手里拿着书生昨天看过的书。
童玺戴着斗笠小跑着从院门口过来,对着乐芳菲使了个眼『色』小声道:“那个最贵的院子有人住了,就是昨天半夜来的人。”
乐芳菲挑了挑眉。五百两银子一天,打死她都舍不得,就连这个一百两一天的她都心口疼了。
正好书生从屋子出来,童玺跑过去拉住书生:“跟我来,咱们到那个最贵的院子去看热闹。”
书生挣了挣没挣开童玺的手,只得无奈地跟他往外走:“等一等,我戴个斗笠。”
乐芳菲眉头一跳:“你们两个不要惹事...”
童玺背着身挥了挥手,连头都没回:“没事的。”
没过一会儿,童玺和书生就跑了回来,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样子跟做贼似得。
乐芳菲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了,瞧见官老爷了?”
童玺:“官老爷没有,母夜叉倒是有一个...”
乐芳菲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那边贵院里住的是母夜叉?”
书生一脸晦气地道:“怎么就那么巧呢,宝怡公主居然离开帝都了,还恰好来到江陵,还住进了御家客栈...”
乐芳菲一听就明白了:“新来的客人是宝怡公主?她是出来找王璨的吗?”
书生:“正是宝怡公主。”
乐芳菲:“你们见到宝怡公主本人了?”
书生:“没有,我见过宝怡公主身边的丫环,那几个丫环就在贵院里。”
乐芳菲:“宝怡公主来就来吧,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啊,你认识宝怡公主的丫环,她们会不会也认识你?”
书生摇头:“应该不会吧,那是很多年前了,王璨请我们几个同窗到公主府做客,那时候宝怡公主和王璨刚新婚不久,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宝怡公主特意接见了我们。再后来我们又去过几次,只见到了公主的丫环,没再见过公主本人。”
童玺:“刚才我们在贵院门口走了几个来回,她们看见我们了也没反应,可见是不会认出你来的。”
三人正说这话,忽然院门被敲响了。正好兰儿和小丁去前面取他们的午饭了,童玺便一个轻身来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熟人,正是那个跟他们有一面之缘的王家三公子的小厮。而在小厮身后,则是被两名保镖和四个丫环围绕的王家三公子。
门开的那一瞬间,里外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后那小厮便道:“几位,我们家公子来拜访。”
童玺有些僵硬地让开地方:“请进,不用客气。”
于是,王家三公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乐芳菲和书生还有点呆愣,不太明白王家三公子怎么又找上门了。
其实王家三公子还是可以的,比他那个狐假虎威的小厮强多了。三公子一来就向乐芳菲表示了感谢,乐芳菲当即就说不用了反正她收了那一万两银票是不会退回去的。
三公子倒也没有多待,亲自表示了感谢后便打算离开。这让乐芳菲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在三公子出去的时候,一对主仆正站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王三公子。只是这对主仆看到了院里的人,当即惊叫了一声。不是惊吓地叫出声,而是惊讶。
这对主仆也是熟人,正是铃琅姑娘和她的侍女小兰。
乐芳菲等人也认出了铃琅主仆,想到住在贵院的那位宝怡公主,大家心里不由惊叹一句“好巧”。书生心里又多加了一句,还好王璨不在御家客栈,否则可就热闹了。
铃琅主仆只在门外跟书生打了个招呼,她们没有进去说话,更没有跟乐芳菲他们攀关系的意思。
书生心里一叹,也仅仅只是感叹一下罢了。他可没那么多管闲事,才不会上去追问铃琅主仆离开环镇要做什么。他反正没有在铃琅主仆面前多说什么,至于她们要做什么也跟他无关。
拜访的客人走了,宅院的大门也关上了。
童玺忽然坏笑着道:“你们说,若是王璨这时候来了御家会发生什么事?”
乐芳菲:“没那么巧吧。”
童玺:“那可不一定,王三公子不是要去帝都么,那位王璨公子不是帝都的人么,他们不就是亲戚么,说不定王璨会来接那位三公子呢。”
书生一脸纠结:“最好不要,会很麻烦的,说不定会闹出人命。”
童玺:“你那么难受干嘛,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只管看戏罢了。”
书生一脸苦菜『色』:“现在这几位跟我是无关,可王璨是我的同窗,那就不能装作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