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珩自顾自的说了很久,哪怕并没有人回应,到后面直到电话挂了,简珩才肯稍微罢休,按着自己跳动到失控的心脏,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
其实简珩就在刚出门的那一瞬间,想法就立马改变了。
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晏冉红着眼尾,抿着唇,看着他的模样,脆弱的就像是精美的瓷器,漂亮的就像是花骨朵,好像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简珩的手上还没有沾血。
晏父并不是他害死的,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是范原,两个人不过是狗咬狗,互相不信任最后导致的结局。
蛋糕只有一块,想要分的公平很难。
简珩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的计划很简单,先是让范原身败名裂,再是杀了范原。
身败名裂他已经做到了,就只差最后一步,今天已是最后的期限。
简珩已经准备开始动手了,他拿着刀,动作熟练的就像是练习了好几次。
只要过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落幕。
雨很大,噼里啪啦的打在雨伞上,就像是一曲杂乱无章的乐曲。
简珩突然想到,晏冉又聋又哑,单纯又好骗,要是没有了他对方该怎么办?
怀璧其罪,再加上晏冉长了那么一张引人罪恶的脸,恐怕到时候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只要稍微这么一想,简珩杀人的心都有了,胸口里的郁气烦躁不安。
他又迟疑不决。
明明策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却因为一个人而颠覆了所有。
娇嫩的花儿被狂风暴雨击打的左右摇晃,花瓣掉了一地,完全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最后只能走向凋谢。
过了很久,简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手中一直都紧紧攥着的刀丢进了垃圾桶,就像连带着这几年一直不肯放下的一切。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任何要停的趋势,闪电轰鸣,像是一道光划破了阴沉的天空。
因为超市离别墅不算远,简珩就没有开车。
提着一大袋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另一只手撑着伞,雨水沾湿了他的裤脚和衣服,俊美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就连眉眼间的阴翳都散了不少。
简珩走的很快,水坑溅起来的污渍粘在了他的裤脚上。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下雨天,雷鸣电闪,潮湿又窒息,往往这个时候他的头疼的毛病就会变得更加的严重。
这个时候也是一样的。
因为下了雨,原本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硬是拖到了十几分钟。
简珩打开门,原本以为会看到坐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每到下雨天晏冉就特别喜欢盖着一个小毛毯缩在沙发的角落,看着狗血没有营养的偶像剧。
然而此刻客厅没有一点声音。
死寂的几乎不正常。
外面阴气沉沉,乌云密布,遮压住了所有的光线。
简珩感觉好不容易才稍微压下去的那种恐慌感又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他忍着不适感,打开了客厅的灯。
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当时脸色大变,手上的东西被扔到了一边,无法顾及,他迅速的走了过去。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的瞳孔紧缩。
他的动作僵住了,心脏在那一瞬间跳得飞快,耳朵里传来了心跳鼓噪的咚咚咚声。
沙发上躺着一位男人,很安详的闭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如果不是胸口处插着一把刀,再加上他的脸色青白,就如同只是简单的睡得过去一样。
这么场景十分的诡异,因为他胸口上插的那把刀的姿势也格外的奇怪,像是自杀。
再加上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反而还带着甚至有些诡谲的甜蜜。
鲜艳的红色染红了柔软雪白的小毛毯。
男人的面孔他到死都不会忘记,正是让他家破人亡,把他逼成神经病的范原。
以这么离奇的姿势死在了他的家里。
那一刻,简珩的脑袋都是空白的,这仿佛是自己一直想做却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突然顺其自然的在他面前完成了,斩断掉了他所有的怨和恨,让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方便,就这么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叮!反派黑化度已达30%!】
【叮!反派黑化度已达20%!】
【叮!反派黑化度已达10%!】
【叮!反派黑化度已达0%!】
【黑化度已清除!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简珩第一时间并不是喜悦或者是大仇已报的那种放松感,而且迅速的左右寻找。
空荡又寂静的客厅,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尸体,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慢慢的脱轨了,仿佛有很重要的东西正在他的手心中慢慢的流逝,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走在钢丝一般的人生道路上,下面是万丈深渊,鬼怪张扬舞爪,都想一口吞噬他,钢丝一断,他就即将毁灭。
简珩煞白着一张脸,太阳穴一一突一突。
“冉冉……”
嘶哑到如同石子磨挲般的声音干涩的要命,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块东西,有颗粒在摩擦着喉咙,说出来的话几乎是气音。
“冉冉……”
他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去寻找着那么单薄的身影,口中呢喃般的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无知无觉就像是身体上下意识的反应。
不管是哪一个角落他都没有放过,整栋别墅都被他找了一个遍,可是那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完全没有半抹身影。
此刻,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就如同沼泽一般一步一步的淹没着他的身体,心像是被丢进了雪地里,冰冷而刺痛,寒意在喉咙间徘徊不去,仿佛连呼吸都要冻结。
他浑身开始发抖,脑袋里传来钻心般的疼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猛,仿佛要裂开。
抱着脑袋,他无知无觉的红的眼眶,冰凉的液体流满了他的脸。
像个无助的找不到回家方向的孩童似的,在绝望和疼痛中,高大的身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