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语气淡然,不喜不怒,可荣老国公听着,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
郡主说的很清楚,是动用影卫查出来国公府有人牵涉其中的,所以他连问一声是不是误会都不能这么问。不过是些流言罢了,竟然动用影卫,可见郡主对此事的震怒,且,影卫查出来的,万不可能是假的。
他连证据都不必看,就知道事儿错不了,自己家的后院里,确实是有女眷传了这事儿。
只是,不知道是谁说的。
荣老国公脸色难看。
好在郡主虽然上次与陈家有隙,这回好歹还给了他这个老头子脸面,没有象在越国公府那般直接打脸,摆明了是在给他机会拿出个让郡主满意的态度和处置的办法出来。
也就是说,郡主自己不愿意让宫里出面解决。
荣国公想明白了,也不推脱,只道:“还请郡主告知,鄙府到底是谁传了郡主的流言,老臣必会重重处置。郡主能上门告知,是郡主给老臣留了脸面,这份人情,老臣承了。”
总要先知道是谁,才好拿出处置的方案出来。
云朝道:“府上的三少夫人,还有五小姐,六小姐。”
老国公听了,道:“来人,把三少夫人和五小姐六小姐叫来!”
云朝摆手:“老国公若要审人,倒没必要当着本宫的面审,左右本宫还不至于冤枉府上的少夫人和小姐。本宫亦无时间在此听审。法,如何?若明晚本宫没有得到国公府的答复,本宫只能禀于圣上与皇后娘娘了。要知道这流言,虽说谈的是本宫,可涉及的,却是天家脸面。本宫给你们时间处理,已是本宫容情了。”
老国公忙道:“郡主宽厚,老臣必不会叫郡主失望的。”
云朝轻笑。说她宽厚,这老家伙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不过,好话谁不爱听呢?人家权且说,她权且信就是了。
“本宫相信老国公。便先告辞了。”
老国公起身要送,云朝拦了:“老国公是长辈,如何敢让老国公亲送?传出去,倒要叫人说本宫拿大。老国公留步。得闲本宫再来看望老国公。本宫便回去等老国公的信了。”
荣老国公心道,刚才我亲自去迎,你也没说你拿大,这会儿要送,你倒说你拿大了。再说了,你穿着这郡主的朝服,摆着郡主的仪架,正经八百的递了名贴上门,直接把名贴送到了我面前,而不是要求去见后院的老夫人,本来也是拿大。这会儿瞎客气什么呢?
只从这回以后,他和世子,大概再也不会把她当成寻常的宗室郡主,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看待了。
说起来秦王那家伙,打仗厉害,为人处世却是一踏糊涂,连宠妾灭妻的事都干得出来,明明一双嫡子女他就没管过,倒宠着庶出的一儿一女,可偏偏庶出的一儿一女没什么出息,倒是一双他嫌弃的嫡子女,儿是大齐如今最出色的少年将军,这闺女也是一派天家风范,连他这个血山血海里拼出来的老将,都不敢轻瞧。
秦王这家伙,倒是好命!
荣国老倒也不为难自己,命陈世子去送了云朝出门。
等云朝出了门,不待陈世子回来,荣国公便去了内院,到了自己的老伴国公夫人的屋里。
陈夫人见老伴一脸的怒容,惊道:“听说明珠郡主摆仪驾来见国公爷,难不成还要找咱们家的晦气?便是郡主,也不能没完没了吧?咱家不是陪了一万两银子过去么?这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咱们家二小子,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若真是来寻二小子的错的,我可不依!”
荣国公气道:“都是你惯出来的!去,着人把老三媳妇和五娘六娘给我叫来!”
“这……国公爷您突然叫老三媳妇和两个丫头过来做甚?”
荣国公怒道:“你还有脸问!”
“老爷,这到底是怎了?”陈夫人一把年纪了,养儿育女的,操持着一个家,很不容易,尤其是早些年老国公一直在外打仗,家里全凭陈夫人一个人撑着,受了不少罪,因此老国公对这位结发妻子,还是很尊重的,这样的重话,陈夫人的印象里,总共也就有过那么一两回。
荣国公叹了口气:“最近传着明珠郡主的事,你可听说了?”
陈夫人神色一动,道:“郡主过来,是为外头传言的事?妾身倒是听了那么一耳,不过已经吩咐过了,咱们家的人不许谈论的,这……”
荣国公哼道:“你下了令不许谈论?那老三媳妇和那两个丫头怎在外头说过?这种事情,别说谈了,听都不该听!她们倒好,还敢在外头说。还好郡主这回倒还给能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让我自己处置。若报到宫里去……”
陈夫人吓了一跳,忙道:“老爷,是不是弄错了,总不成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万一她是为了上次的事公报私仇,寻咱家的晦气呢?我可不信我都让家里人禁言了,老三媳妇和两个丫头还会去说。老三媳妇也就是平时嘴碎了些,这种话哪里会去传?要说两个丫头,那可都是乖孙,我是不信她们传那不堪的事的!”
荣国公气道:“我还能冤枉她们不成?你当郡主是乱说的?那是动用了影卫查出来的事!影卫都是些什么人?这种事情,就是寻常暗卫都能查出来,动用了影卫,出来的结果那就错不了。也罢,我也不平白冤枉她们,这不,让人去叫她们过来,给她们个机会,让她们自己说一说到底怎回事了么?”
五小姐是二房的庶女,六小姐却是三房三少夫人生的嫡女,是上次被云朝打折了胳膊的陈小二的妹妹。
三少夫人和两位小姐到国公夫人屋里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以为国公夫人找她们来有什么好事儿呢。尤其是三少夫人,平时因嘴甜会说话,常逗婆婆开心,很得婆婆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