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轻嗯一声:“我最近收到一个消息,有关中都的谈判,近来七大姓不约而同的派出了重量极人物过来。”
“这些人大多都是七大姓年轻一代当中,最为出挑的,有的人甚至是一路行军总管,在指挥之时,便被传唤了回去。”
“而后‘面授机宜’,正在赶来的路上,李恶海是公侯府这一代当中,最出色的那个人,想必他应该也会来,有关此事,你怎么看?”
赵轩然微微一怔,问道:“有这事?”
李道点点头:“请相信我的情报能力。”
赵轩然皱眉,思索半晌,才道:“或许是各府掌家人,想让年轻子弟们在这中都城碰碰,较量一下?但……这不对啊。”
“中都这边虽然紧要,可也不该如此重视,谈判的筹码,是在战场上说了算的,夫君可知,他们派了什么重要人物过来?”
李道也不隐瞒,只说道:“具体有什么人会到,我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司寇府的代表是东方离,其他家,亦有这方面的意向。”
东方离……
听到这个名字后,赵轩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是与李长生有过角逐的“年轻一代”啊,四十八岁,当年他便已九品上,而今怕不是在“长寿生”的门槛?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上面自有打算吧,也许是默契的想让年轻人在中都斗个胜负?这或许也是一种博弈?”
听到这赵轩然这样说,李道脑子里盘算了一百八十个念头,默默吐槽,说起来黎大哥也是所谓的“年轻一代”啊,毕竟他还没到四十岁……
接着问道:“你能传信,去问一问大将军吗?”
赵轩然点头,说道:“我会的……”
李道没有再说什么,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其后又聊了些别的,将近午后,便离开了思道居。
……
回去的路上,婉儿调侃道:“相公,你真是从壳里蹦出来的吗?本体是个蛋?”
“别闹,老子是从‘门’里蹦出来的……”
李道用力的拍下她的小翘臀,引得江婉一声惊叫,两人嬉笑的闹做了一团。
过不多久,李道叹息道:“接下来,这中都要‘热闹’了,呵,我他妈堂堂剑主,名门正派总门掌,玄武道的‘老伯’,竟然会被划分在‘年轻一代’。”
江婉笑道:“相公又不老,剃了胡子可年轻啦,俊俊哒。”
李道没有理会这些,皱眉想了半晌,道:“钱维宁这个大个子不老实啊,我不信以他的情报能力,会不知道血蝉背后是李恶海。”
“他应该是刻意的对我隐瞒了这些,也对,‘血蝉实验’虽然见不得光,可它确是有效果的,其他门阀又怎么可能不去效仿?”
“即便李恶海领先了他们好多步,可他们也没有理由就此放弃啊,类似的实验,相信士子府也是有的,所以,钱维宁不方便告诉我这些,也就能够理解了。”
说到这里,李道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应该是李恶海,至于其他来中都的那些‘年轻才俊’们,目前消息太少,暂时不用去理会。”
“婉儿,你觉得类似于李恶海这样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去对付?”
江婉摇头道:“相公都没办法,婉儿就更不行了,这么难缠的家伙,相公应该去找五姐商量才是。”
李道无奈道:“有关的他的分析,我已经跟胜男商讨过很多次了,到目前为止,依旧束手无策。”
“胜男她此前,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人,就是那个‘狈先生’,‘狈先生’最后之所以被她暗算成功,那也是她隐忍七年所取得的成果。”
“而面对李恶海这一量级的人物,她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也许只有洪大公子过来,才有破局。”
“大公子肯定是没办法过来的,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角度来看看这个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对付他?”
“正所谓,一人智短,两智长,哪怕你的想法再不切实际,说不得也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江婉听他这般说,微微皱起眉,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两人相伴,走在白武道金玉大街上,身边是来来往往的人们,耳边有叫买叫卖之声,显得格外喧嚣,可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是沉默的。
直到某一刻,江婉才开言道:“相公,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是从白家姐妹那里听说的。”
“说是大概在八九年前,李恶海刚刚获封伯爵的时候,曾经到中都拜访过白东家。”
“当时李恶海拿了一副《有凤朝阳烈焰图》的古画残卷,请白东家鉴别真伪,白东家研究了许久之后,确认那副古画是真的,为一千多年前某位书画大家之遗物。”
“即便是残卷,能够流传至今,已是实属难得,说句‘无价之宝’也不为过,李恶海得到这样的评价,很满意,接着便离开了。”
“事后,白东家说,那古画是假的,可就算是假的,能做到那种地步,业已是无上珍品,比之真品也不逞多让。”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李恶海真相,是因为他同样也在蛛丝马迹中看出,那副以假乱真的残卷,是出自李恶海本人之手。”
“既然李恶海存有炫耀的心思,那他为什么要戳穿呢?索性便卖个人情给他,日后也好有个往来。”
说到这里,江婉停了停,继而又道:“婉儿想到,当初在卷沙镇时,相公精准的把握到刀铮的性格,以此为引做出种种布局,最后一战而胜。”
“当然,刀铮与李恶海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婉儿只是觉得,这或许就是他某一种‘人格’的性情,或许可以以此来找到突破口。”
“不过这也只是婉儿瞎说的,一个人的性格是很多变的,更何况是不同的人格呢?”
李道听着她说这些,陷入深思,背手走在街上,沉默不语,直到某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略略的松了口气。
“走,我们去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