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讲起了他与李恶海八年前的那场会面。
“不瞒浩然说,我之所以能够断定,那《有凤朝阳烈焰图》是假的,是因为这副残卷的真本,一直在我手里。是我年轻时……浩然懂的。”
懂,当贼的嘛,“无意中”得到此残卷也是应该。
“但是那画卷实在太像了,几乎与真本无异,我当时在鉴定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手里的那副是不是才是赝品。”
“不过仔细辨认后,发觉古卷某一处的墨迹,特别是‘烈焰凤冠’那一点,有些重了,其后又观察到,古画提字的部分,某一划上,很像李恶海的笔记。”
“嗯……说起来,那位‘血侯’也是书画大家,他的字贴我是见过的,由此惊觉,这古卷是他临摹。”
“我不想得罪他,便说此为真迹,呵,我以为,只要‘血侯’在一天,我所收藏的正品,便一日不敢问世。”
“过了几个月,将军府的赵难凤找到了我,那副‘有凤图’又出现在他的手中,让我辩别真伪,我只得告诉他,那是真的,赵难风离去。”
“又过两年,某一日,李恶海命人将那卷赝品古卷送到我这里,没有留下任何话,然则,我当时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白圣飞轻叹:“此人之厉害,想来浩然应该明白了吧。”
那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李道点点头,神情沉得的道:“明白了,多谢白东家,我心里有了盘算。”
如此,又说了几句,李道与江婉告辞离开白府。
一路沉默着,两人向着玄武道的方向而去。
回到快活林时已是近晚了,李道依旧一言不发,在后院里来回渡步,直到夜幕降临,他依旧在盘算这些问题。
某一刻,他似是有些累了,说道:“小初啊,拿杯茶……”
方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小初被他派到“战前基地”去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不多时,江婉过来,将一杯茶递在了他的手中,说道:
“婉儿不聪明,但也不笨,想来相公应该是抓到了某些关节,我让人请五姐过来了,相公与她好好商量一下。”
言落,她便离开了。
李道没有去理会,手中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依旧沉默。
过不多时,洪胜男于极速间风风火火,很是兴奋的赶来了,大晚上的,这是要“干吗”?
好期待,好羞人,终于可以了么?
“婉妹传书与我,说是浩然你……”
“嗯,你来的正好,会下棋吗?黑白子的那种。”
“……会。”
洪五姐颇为气短。
“我不会,你教我下。”
“好。”
于是命人拿来棋盘,两人就着月色,在院内坐下来对弈。
洪胜男讲解规则,李道认真聆听学习,明白以后,黑白子落于棋盘。
第一局,李道速败。
第二局,李道速败。
第三局,败,但也渐渐熟悉了其中运转。
第四局,速战速决的洪胜男感到有些吃力,仿若陷入泥沼,不过最后她还是胜了。
“浩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领会棋中之意,出手颇有章法,已是难得了,说句天才也不为过……嗯,浩然,都后半夜了。”
李道却不理她,认真的看着棋盘上的黑子,随后捡棋:“再下一局……”
洪胜男无奈,打了个哈气,只得继续陪他。
黑白子飞速落下,他们下的是快棋,几乎在没有任何犹豫,便立刻落子。
最终,李道还是输了。
洪胜男有些不耐烦的道:“你想以‘快棋’来打乱李恶海的节奏,这是不可能的,他比你更快。”
李道神情严肃,盯着残局,认真复盘,琢磨了许久之后,才道:“不如我们下一种更快的棋吧。”
“什么?”
“五子棋。”
“那是什么?”
李道讲明规则,洪胜男觉得挺稀奇,简单而又考验机智,很不错。
两人落子如飞,手臂带出残影,仿佛根本不用思考般的,在棋盘上落下点点黑白。
片刻后,棋盘几乎被占满,洪胜男手指捏着棋子,左右摇摆,最后叹道:“五星连子,我输了。”
说着话,将棋子丢下。
继而又道:“浩然想要以快打快,将他拖入你的‘节奏’吗?这一招确实有奇效,然则他是‘多魂’,与旁人是不同的。”
李道轻轻吸了一口夜间的空气,很是满足,说道:“对付‘血侯’,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么自信。”
“我有两种方法可以对付他,一种三成,一种五成,一种狂放,一种严密,只要他敢来中都,我就有把握对付他。”
洪胜男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李道呵呵笑着说:“所有人都落在了他的‘棋盘’里,由着他去引导,因为不知‘落子’在何方,而他又过于善变”
“便如一个不知棋者,胡乱点子,就好比我方才那样胡乱点子,可他的每一步,确着着实实的落在了实处,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能够战胜‘疯子’的,只有疯子,第一种方案,便是以‘疯子’的态度,来迎接他。”
“但于这方面,我不怎么自信,所以,便想到了第二种方案,那便是极度理智,用洪大兄的方法,去处理这件事情。”
“大公子他会怎么做呢?就我想来,应该是以理智对‘理智’,他强由他强,明月照大江,一句‘不去理会’,便可破解。”
洪胜男双方微亮,道:“两者相辅相成,或有奇效!”
片刻后又轻叹,道:“会死很多人的,想必浩然你是不想看到的,若我猜的不错,浩然应有第三种办法?”
李道没有否认,只是微笑道:“不过就是在‘围点打援’罢了,性格这种东西很难说的,但那也只是人格的衍生品。”
“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无法琢磨,但有句话叫做‘性格决定命运’,每一种人格,都代表着一种‘性格’,一个人的本性不会变,即便他有很数‘人格’。”
李道这般说着,眯了眯眼。
洪胜男恍然,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我就是那个意思。”
“很难。”
“我知道……”
天亮了,洪胜男很是郁闷的离开,妈的,下了一夜棋,什么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