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厅堂内,只有他们两人。
白圣飞展了展衣袍,双手摊开,继而相叠,遮住眼目,微微下放,向前推去,身躯躬下九十度,这是标准的贵家之礼。
“参见血侯!”
“白楼主不必拘礼,请入宴。”
白圣飞起身,坐在了案几后。
李恶海温和笑道:“说起来,本侯与白楼主也是故交,记得几年前来中都时,请白楼主鉴定了一副古画。”
白圣飞点头道:“那残卷名叫……”
“这不重要。”
李恶海打断道:“叫什么,并不重要,因为本侯已经把那残卷的名字忘了,只记得,本侯将那残卷,最终送给了白楼主。”
“嗯。”白圣飞道:“确实是这样,多谢侯爷赏赐,那残卷正是白某可求而不得的珍本。”
“可那是假的,是本侯瞎画……咳,临摹的,真本在白楼主手里。”
“白某认为,那便是认真,至于原本白某手里的,一定是假的,既然得到了真本,自然要将假的付之一炬。”
李恶海微微眯了眯眼,呵的笑了一声,端起酒盏道:“请酒。”
白圣飞微笑,举杯:“侯爷请。”
李恶海将血红酒液倒入嘴里,顺手拿起酒壶,道:“知道为何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吗?”
白圣飞不卑不亢道:“因为有资格参与这场宴会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吓的瑟瑟发抖,侯爷请他们过来,只会觉得心里腻味。”
李恶海捂掌大笑:“透彻,本侯就喜欢跟白楼主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白圣飞拱手:“多谢侯爷夸奖。”
李恶海斜了斜身子,道:“听说几个月前,导致中都血蝉全军覆没,是白楼主所为?”
白圣飞坦然道:“是,血蝉为祸中都多年,白某与张家老叔,陈氏吴氏等贵姓,联合将其剿灭,还中都一个太平。”
“哦~”
李恶海点点头,道:“看来,本侯倒是误杀了吴氏,陈氏等人呐。”
白圣飞道:“侯爷杀他们,自是因为他们有取死之道……”
“本侯想听句实话。”
李恶海打断他的话语打断,问道:“他们有取死之道,这点不需要白楼主说,本侯想知道的是,你那报纸是怎么一回事?”
白圣飞想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道:“这一切,还要从五月说起,白某的一位故友,明堂的大掌柜,修书与白某……”
“哦,白某师承与明堂的关系,想必侯爷是知道的,白某也不需多说,白某接到这位友人的书信,言说照顾一下一个叫孙玉伯的人。”
说到这里,白圣飞微微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很是厌恶的样子,继而又道:“这个孙玉伯,就是玄武道上的‘老伯’。”
“不瞒侯爷说,白某起初是真心当他是老朋友的,却不想,一言难尽呐……如此忘恩负义之徒,若非白某,他何得何能,会将玄武道握在手中!”
李恶海安静的听着这些。
……
思道居,书房内。
“他是‘疯子’,又不是傻子,敢做出这种事情,必然有他的‘道理’所在,你担心的毛啊。”
李道喝了口茶,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赵轩然,大半夜的,睡的着着的,把自己叫过来,就是因为你觉得不安全?
将军府那边的高手护卫又调不过来,害怕了,然后找我要人,我又没操过你,凭什么要分出人手来保护你?
“他是个疯子,他的杀手团……”
“安啦,安啦,没事的,他不敢做的太过份。”
李道摆摆手,颇有些不耐烦。
边上的红二姐咯咯掩嘴轻笑:“区区血侯,竟然把‘轩然将军’吓成这个样子,前几天你在报上是怎么骂我的?那嘴臭的劲头哪去了?”
“哼~”
赵轩然无力的拍了下桌子,白了红二姐一眼,道:“你堂堂明堂二小姐,在影片上搔首弄姿,还不稀罕我说你了?”
红二姐耸耸肩,道:“我们洪家又不是贵姓,底蕴浅薄,自然没法子跟你们这此万世一系的门阀相比喽,我帮我夫君拍个片,有什么要紧?”
赵轩然怒道:“你,不知廉耻,抛头露面!”
“你不也是在做这‘抛头露面’的营生?标榜伦理文华的贵姓家,私底下的事情还用我说?妹妹,你来错地方了吧!”
红二姐性子很冲,对于赵轩然打搅她跟李道一起睡到大天亮的作法,很是不满……五妹婉儿她们今天都让位了。
就是为了迎接这“第一次”,结果倒好,大半夜的来到了这里。
对于两个女人的争吵,李道也是颇为头痛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别说这些了,有意思吗?”
赵轩然与洪初尘同时闭嘴,恨恨的看了对方一眼。
“李恶海的‘刺客团’很可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他之所以会这么慢来到中都,轩然你的说法很有道理。”
“便是为了召集血蝉部下,因为传闻中,他只有八品,当然,这只是传闻,至于他到底几品,只有与他切切实实交过手的人才知道。”
“可是‘血侯’需要与人交手吗?”
李道耸了耸肩,表示怀疑,并道:“他是八品,还是九品,鬼才知道。轩然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那是个‘疯子’。”
“而我这边,不可能再调出人手,来护卫你的安全,所以,我建议你,若是发现事情不可控的话,来玄武道避难,如今看来,中都的乱局,与战场是无关了。”
赵轩然想了片刻,恍然道:“夫君是说……”
李道点点头,没有说话。
……
白虎道,公侯府的宅邸。
“就是这样了,哼,我与他有恩,他却反过来暗算我,若非是我,他何德何能,会占了玄武道那地方?”
白圣飞气愤的说道:“这老伯心机算计很深,我也不得不佩服,总得来说,若非他的出谋划策,中都血蝉与玄武道五大帮未必会覆灭。”
白圣飞拿起透明的酒盏,一口喝光。
李恶海听他说完,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日报》完全是白楼主说了算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