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凤娟沉声道:“不错,便是他。”
却在这时,只见那“百晓生”突的站起身来,向着冒文先躬身行礼,道: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凌长风,名门正派军司部副司正,皆特种飞剑第一团团长,见过冒先生。”
冒文先半响回不过味来,愣愣的瞧着眼前的男子,怎么忽然间,这百晓生变成了劳什子军司部副司正,什么什么的特种飞剑什么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昨晚跟吴远游喝了太多酒,现在还醉着?亦或是在做梦?
室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沉默了许久之后,冒文先完成了心理建设,缓缓吐了口气,道:“也就是说,真正的‘百晓生’,其实是那位侠宗主,李浩然?”
凌长风道:“不错,纵观前后五百年,何人之文思能与我正派门掌相媲?一首《侠客行》盖过了冒先生此前所做的任何诗赋。”
冒文先深吸一口气,道:“怪不得,怪不得叶翔当初会在玄武道上,轻飘飘的放过你这个‘百晓生’。”
“原来就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啊,呵呵……说起演戏,若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那影片的出现,也是由他而来,所谓的大导演王佳魏,也是他之分身?”
梅凤娟点头道:“不错,不管是百晓生,还是王佳魏,皆是他。”
冒文先苦涩摇头,继而咬牙怒道:“自五月起,到如今,整个中都皆被他搓弄于股掌之间,老夫……中都所有人,宛如猴子一般的被他戏耍,呵,侠宗主,好手段呐。”
他虽感性,但好歹也是活了五十多岁了,城府自是不缺,文华底蕴的修养还在,即便知道了真相,被欺骗了,也不至于爆走。
“你们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侠宗主,想让我做什么?先说一说,我想听听,更想听听,那欺骗世人的谎言者,还能编出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来。”
“不瞒三位,于老夫来讲,这侠宗主比血侯更可恶,说说吧,梅家小妹,想让老夫做什么?”
言落下,便直勾勾的盯着梅凤娟,那阴沉愤懑的神情,自不必说。
凌长风呵笑道:“若非总门掌……”
梅凤娟挥手,打断的他的话,与冒文先对视,十分认真,缓声说道:“冒大哥,小妹知道这事伤害了你的感情,被人欺骗……或者说玩弄的滋味并不好受。”
“但是方才进门时,老路有一句话没有骗你,我等能活到现在,着实不易……你别说话,听我说完。”
“事情还要从血侯驾临中都说起,当夜,白圣飞被血侯请去饮宴,回来后察觉到自己将要变成傀儡,其长女白菲红带他前往玄武道……”
事情,是这样的。
当天夜里,白菲红带着父亲去往玄武道的路上,遇到了假扮“刺客团”的钱维宁的属下,被叶翔所救。
而在此之前,血侯既然想把《日报》控制在自己手中,又怎会放过身为主编的梅凤娟?他虽是个“疯子”,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此中事情,侠宗主在早先便有了预判,因此在得知血侯到来时,便命梅凤娟等人销毁机密文件,撤离编缉部,而后迅速隐藏起来。
编缉部那边的文件已然销毁,可当梅凤娟连忙赶到家,准备带着全家人于秘密渠道隐身时,却遭遇到了血侯的突袭。
拼死一战,也打不过刺客团,幸亏李道在救了白圣飞,得知“假刺客团”的实力后,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的血侯的力量。
于是,便命江婉带暗卫人等前去救援梅香竹与路长鸣等人。
江婉赶到的很及时,在梅、路二人将将毙命时,将他们救下,可是梅府上下,却死了很多人,路长鸣的几个妾室与正妻被杀了。
其后,众人迅速转移,可还是被“刺客团”咬住了尾巴,一路衔尾而来,追追杀杀,斗智斗勇,此过程中亦死了不少人。
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就是暗谍的较量,董秋霜“卧底”在李道身边,给血侯传递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报。
直到最近才断掉了“尾巴”,梅凤娟等人彻底摆脱了血侯的追杀,这也就有了十九日那天,血侯与李道巧遇时的那翻谈话。
同样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与‘闲王’等人的正面战场上,李恶海并未出全力,大半的力量,都放在了与“老伯”的暗中较量上。
而李道同样在那次巧遇后,意识到了危机的存在,血侯既然追查不到梅凤娟人等,那便肯定会立即收手,开始专心针对其他门阀。
留给王思闲等人的时间不多了,或许过不了多久,李恶海便会直接将他们扯翻,然后以绝对的力量,向玄武道碾压过来。
更因有邪剑,雾真,怜花金刚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李道决定在白虎道彻底崩盘之前,提前把一手牌打出去。
于是,便有了梅凤娟等人与冒文先的坦诚相见,嗯,也就是局部的坦诚,更加机密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透露给他。
……
梅凤娟讲完了自己等人的遭遇,继而问道:
“冒大哥,小妹问你一句,其他的且不说,自李浩然来中都这些日子里,你是否觉得中都变得有了那么一点点‘规矩’了?”
“大家依着某种秩序生活?小妹再来问你,你是否去过玄武道?你知那里的人在侠宗主的治理下是何等样子?”
“……没有错,花报上的篇社论是真的,去过玄武道的人都知道,那污烂地方如今是何等模样。”
“他欺骗了你,欺骗了所有人,可是冒兄,在他的手段下,血蝉覆灭了,玄武道也没了各种帮派欺压。”
“贵姓家因为报纸舆论的监督,也不敢似以前那般肆意妄为,他们虽然依旧无耻,但同样在乎自己的名声。”
“会顾忌很多事情,治安司也不敢随意草菅人命,中都,因为这样的‘谎言’而变得更加有序了。”
梅凤娟直视着冒文先,停了片刻,又道:“虽然中都还有这样那样的不公,但至少这是对贵姓家肆无忌惮的,权力的束缚!”
“至少让高高在上的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忌惮’,冒大哥,小妹想问你一句,相比来说,你受到的欺骗与这中都的秩序,哪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