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星阑躺在兔子皮毛大床上,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一身筋骨几乎是断了大半。
她双眼里全都是血丝,此刻直勾勾的盯着山洞上垂落下的青藤。
最惨的是,腰部以下似乎没了知觉。
痛的话就还好……不痛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在传送空间里对她下黑手的……是个狠人。
在这异界,她基本是待在后宫之中的,要说得罪的人话的,估摸着明里暗里宫里一大堆,有这本事能把她伤成这样子的……她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人来。
那个紫衣男人,那天夜里她见过他,他身上的阴气她记得一二,那些黑色蝴蝶的气息,与他的极相似。
这个男人……
她眸光沉了沉,按着腹部的大洞。
她用转伤符将姬权身上的伤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肩膀,腹部都是被黑剑洞穿的。
这种疼好比是成千上万根针在扎她一样,这痛苦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她,愣是让独孤星阑不敢乱动半分。
她实在是想象不出,姬权之前受了这伤后,是怎么做到一声不吭,还跟她深情款款的说了那么多撩人话的。
他……此刻应该是得到了奢比尸国的神藏,以为她已经回到了该回去的地方吧?
传送空间一旦启动,外面的人便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的。
而她也一样,看见姬权的最后一眼,便是定格在他那一张冰寒到近乎绝望的俊美容颜上。
即便如此,她的心也是动不了半分,只有一丝憋闷,所有的情绪都像是沉在了心底。
她就那么躺着,上半身的疼和下半身的麻木形成了鲜明对比,许久后她才微微挪了挪身子,靠着软垫,看着自己一双腿,一双桃花眼里全是寒光。
她的人生准则,要么把别人整死,要么被人整死。
被人整的半死不活的,这口气老娘是咽不下的。
“那个……要不本神去给你抓几个医师来?你这情况不容乐观啊。”蚩梨坐在她身边,即便是不用神力也能感知到,独孤星阑这身子骨几乎是废了。
被空间之力碾压,还能活着被拖出来的,她已经是走了狗屎运了。
独孤星阑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下的。
蚩梨立即便往洞口外走,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来,回头看了独孤星阑一眼,“本神突然想起,最近的也是南疆的巫医,不太靠谱哦,要不本神还是把你送回大周皇宫?”
“听说皇宫里的太医医术都极其高超,你也别绝望……”
蚩梨话落,便又折了回来,伸手在她的大腿上用力一拍。
她的大腿纹丝不动。
蚩梨,“啊,往后多半是个瘸子了。”
独孤星阑,“……”不戳刀的话,她们还可以友好相处的。
蚩梨想了想,又才挠了挠后脑勺,安慰道,“大不了……舍弃掉这幅身子,再去夺舍一个?”
独孤星阑默,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鬼山阴阳派弟子从不做夺人肉身之事。”
“咯咯哒!”沙雕拍着翅膀,一双鸡眼泪花花的,这次它站蚩梨,小姐姐这么疼,受了这么重的伤,除非医仙在世,否则那腿这辈子也别想站起来了。
倒不如再找一具身子,换总比修的快吧?
都怪它……半路去追什么母鸡!鸡肉再好吃,也比不上小姐姐重要啊!
关键是那老母鸡……肉还柴,口感一点都不好。
要是它一直在小姐姐身边,小姐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还有……那只蠢团子狗,在空间碾压里也受了重伤,一直蔫儿不耷拉的在旁边睡着……
它不应该吃掉那只花花老母鸡的,留着给蠢狗夺舍也是对的啊,虽然这狗让人很讨厌……可到底是小姐姐的宠物,它就应该护着它的。
恰好……西伯狼王也是那么想的。
单了这么多年,族内的狼没有一头它能看上的,这好不容易一见钟情一只,差一步就能跟它生小狼崽子了,这看对眼的小狼狗差点就要嗝儿屁了。
幸好没有死,那便是能救好的。
西伯狼王就蹲在独孤星阑身边,低着头,伸着舌头舔了舔魇。
乌毛鸡顿时炸了毛,它双翅叉腰,瞪着狼王就是一阵咯咯哒。
那蠢狗虽然没什么用,好歹也是有主的,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为口粮的。
魇扭了扭身子,用尽全身力气的往独孤星阑怀里拱了拱,用软软糯糯的小奶音说道,“阑啊,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随后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你可一定要保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
独孤星阑瞥了它一眼,拍了拍自己麻木到没半点反应的腿,“说的哀家好像不弱小可怜无助一样哦。”
魇,“……”
“那个杀千刀下黑手的,等大爷恢复了,定把他全家都吞了!”
若不是半道上被人下了黑手,他们现在定是已回到了华夏,见到心心念念的世墨了呢。
沙雕和西伯狼王对视一眼,一个挥鸡翅膀,一个摇狼尾巴。
“咯咯哒!”本鸡爷帮你一起吞。
“嗷呜~”小狼狗的敌人就是本狼王的敌人。
魇当即用小短手掩面,瑟瑟发抖。
蚩梨在一旁,表情相当复杂。
这人美桃花旺吧,连养条狗的桃花都旺的不得了,看看,跨越物种的爱真是神奇着呢。
这一鸡一狼之前追上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来找她干架的,啧啧,却不想是看上独孤星阑养的小狼狗了。
蚩梨摇了摇头,才说道,“你既不愿夺她人之舍,那便回皇宫去?”
她是河神,不是什么神医,再加上并未完全恢复神身,没那个力量治好独孤星阑。
“这伤是鬼王阴气和空间之力碾压成的,皇宫里的太医哪能治好。”独孤星阑凝着双眸,她心里很清楚,这身体大约算是废了。
除非遇见个医术大师,那种专治鬼神之伤的,前世她每次受了伤,都是师父治好她的。
不管再重的伤,似乎只要在师父手中过一遍,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