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星阑,“!!!”
蚩梨,“噗……”
在乾坤袋里,姬权便将她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听蚩梨的意思,似乎之前已经抓过很多男人给独孤星阑了。
这让皇帝陛下很恼怒,但一想到那些男人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过,他的心又才平复了片刻。
唯那一双凤目盯着她。
分别一月零八天,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无尽的煎熬。
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他都未放过,从见她到现在,她都是坐在地上,腰部以下至始至终都没动过。
姬权一只手还揽着她并未松开,方才没注意,现在却是感觉到她的身体比之前冷许多。
她的身体里,分明有一道极霸道的阴气。
他目光一沉,没去追问当初在青铜棺里的事。
只是看着她那张消瘦的脸,很心疼。
又恼怒。
她便是宁愿跟水神来这里,都不愿回帝都去找他,是那么拒绝他吗?
他的暗卫不是吃白饭的,她人明明在古月郡,他们却是连她半分影子都找不到,只能说她是在刻意躲避。
姬权揽着她腰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度。
独孤星阑的脸色微变,暗暗看了蚩梨一样。
看看蚩梨这干的是人干的事吗?
绑谁不好,绑了个狗皇帝过来,这不是要把她按在地上摩擦吗?
蚩梨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大周皇帝陛下,您吓着她了。”
姬权微微撇头,扫了蚩梨一眼,也不知为何,蚩梨作为堂堂一个水神,竟是浑身一颤,心里莫名有些发憷。
她立马又往后退了一步,“我是说,陛下是大周天子,应当怜香惜玉。”
“毕竟,她还是个纯洁的小姑娘。”
独孤星阑,“!!!”靠,蚩梨要不要这么怂的?好歹是个水神啊!硬气点啊!
看看这卖队友的速度,简直让人想打死她。
蚩梨话音一落,当即化作人首蛇身的模样,滋溜一声从窗户处翻了出去,盘在了院子里最粗的那棵海棠树上。
随后还不忘朝里面说到,“本神便勉为其难在外面放风了。”
鬼知道这个周天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被他盯一眼简直就要老命了。
反正……他作为皇帝,身上多多少少是有龙气的,用龙气拔出阴气,总是比阳气还好的?
蚩梨如是想着,一挥衣袖,当即将门窗都关了起来。
这种‘治病’的事,她还是不要看的好。
仔细想想,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独孤绝了呵。
蚩梨不在,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姬权仍旧是抱着她不松,他凉薄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陛下,您踩着我的裙子了。”独孤星阑别过头去,扯了扯被他压住的衣裙。
姬权不动,伸手就扯住她的腰带,“裙子既是碍事,便扯了。”
独孤星阑一把就按住自己的腰,这一巴掌下去,腰没按着,反倒是按着了姬权的手背。
她嘴角一抽,该死的,一个月不见,狗皇帝怎么也跟着不正经起来。
“星星。”姬权微微俯身,“你这是在轻薄朕。”
独孤星阑被他撩的耳朵一红,要不是她天生铁石心肠,估摸着现在一颗心都被他给撩爆了。
苍天呢,谁能把这个妖孽收走了。
“陛下,您不会连个残废都不放过吧?”她的手还覆在他的手背上,一双桃花眼盯着他。
只有一丝余光从隔壁屋照了过来,偏就照进了她的眼里。
残废那两个字深深的戳了姬权的心,他的手指落在独孤星阑的眼睑下,轻轻的摩挲着。
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轻轻的落在自己的心口上。
“星星,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心疼?”
他的心跳的很快,咚……咚……咚……
他的心口明明很冷,却不知怎么的,此刻竟是让独孤星阑觉得有些烫手。
“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她说道。
她没那么矫情,受个伤要弄到人尽皆知。
一句话,姬权的眼便又暗了下去,攥紧了独孤星阑的手,残了,对她来说也只是小伤?
她便是不知道,就是她手指破个口,他也是心疼的很。
此刻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将她绑回宫,锁起来,宠着。
凤目里闪动着危险的光,独孤星阑见着,下意识动了动。
她刚刚一动,姬权整个上半身就俯了上去。
独孤星阑腰部以下没有力,姬权一俯上来,她整个就被推倒了。
她还没靠在地板上,姬权一只手便搂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旋即,独孤星阑只觉得身下一空,脑子一晕,便被他抱了起来。
转瞬,姬权就将她抱到了床榻边,轻轻将她放下。
“地上凉,不能躺。”他坐在独孤星阑身边,目光从始至终未曾从她身上挪开过。
对独孤星阑来说,反正都已经残了,躺不躺地上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
姬权越是温柔,她这小心肝儿越是乱颤。
仿佛就是要杀人之前,先给了一碗断头饭那种,她总觉得姬权要对她来狠的。
毕竟……她抛下他是事实。
狗皇帝那般高傲的人,哪里会容忍这种事呢?
独孤星阑越想越怂,觉得还是得跟他解释下之前的事,便轻咳两声,“陛下,那个……”
“嗯?”姬权声音很柔和,一只手落在她耳边,帮她轻轻撩着耳鬓的发丝。
“当时,哀家不是故意抛下你的。”独孤星阑小声哔哔,“那情况您也看见了,老复杂了,鬼王可厉害呢,还戳了您一剑,哀家不走的话,他不会罢休的。”
她现在被姬权抓了个正着,跑又跑不成,只好开启她瞎几把乱掰的模式。
说着她就开始卖起惨来,“哀家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您是要当天下之主的男人,哀家自是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的。”
“看看哀家这双腿,现在跟闹着玩儿似的,屁用没有,还不都是因为哀家帮陛下挡伤害……”
算起来,她要是没用转伤符的话,在传送空间里遭黑手的时候,是不会被伤成这样的。
所以自己说这话也没错。
独孤星阑在心头肯定自己。
随后又暗戳戳的抬起头,盯着姬权。
一个眼神过去,姬权的薄唇便凑了过来,覆在了她的唇瓣上,良久。
她肯在自己面前解释,便说明心中也不是完全没他的。
这不是在乎才解释的吗?
独孤星阑的话被堵在了嘴里,被姬权吻上,她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心口又是狠狠一疼。
用了好大的力气她才将这股子心疼压了下去,拒绝吧又拒绝不了。
她现在是个残废,还能打得过姬权不成?
蚩梨那个卖队友的一早就跑路了,现在将她一个人扔在这儿,她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看看,姬权的契约魂兽还在一边看着呢。
分明就是狗皇帝拉出来吓唬她的吧?
“以后,不准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良久,姬权才放开她。
“好的呢。”独孤星阑乖乖点头,以后有危险什么的,应该第一时间将他推出去的。
再也不逞能,把自己坑的一比,落得个案板鱼肉的份儿。
姬权难得看着她这么乖,便又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在她身边躺下。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其他的放在一边,朕要先把你治好。”
独孤星阑顿时浑身打了个寒颤。
狗皇帝的思维跳跃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差点没跟上趟哦。
“朕会如水神所说那般做的。”
独孤星阑紧张的浑身都绷直了。
姬权的身体里虽然有很重的阴气,但他身负龙气也是真的。
摆在她现在面前的是三条路。
一是夺舍,换一副全新的身体。
二是如蚩梨所说的做,化解掉阴气。
三是一辈子这样瘫着,当个残废。
也许回到华夏,有师父在,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但偏偏她又回不去。
独孤星阑想了想,觉得第二种,似乎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任何事放在性命和健康跟前,似乎便也不值一提了。
纠结了好一阵子,扫眼看见姬权那张无比俊美的容颜时,她又破罐子破摔了。
门派规矩所在,她不能去夺舍,又不想一辈子当个残废。
算了……豁出去了呗。
大不了之后不认就行了,反正不要脸的事她干的又不少。
一番剧烈的心理活动之后,独孤星阑就认了。
姬权看着她这幅乖乖不挣扎的样子,大手便覆在她的腰上。
她的腰很纤细,像是微微用力就会被折断了。
姬权的手很冷,刚一覆上便让独孤星阑打了个寒颤,即便隔着衣裳也觉得十分阴森。
屋外,蚩梨将窗户捅了一个洞,在偷看。
啧啧……天子不愧是天子,强扭的瓜都能吃得下,动作还极快。
一眼看过去,就见得姬权身上身一股阴气扫出去。
呜呜呜……
院内立即又起了风,那风瞬间将隔壁屋的烛火都熄了。
随后便是一道黑雾将窗户上破开的窟窿堵住了。
咩咩怪心照不宣的去外面守门了,蹲在蚩梨对面,跟她大眼对小眼。
蚩梨,“……”当天子的人还这么小气哦,看一下又不会死人。
隔壁屋的烛火一熄灭,连独孤星阑所在的屋子都完全暗了下去。
顷刻间,姬权一口就咬在了她的腰上。
姬权伸手抓着她的手,几乎是与她十指相扣。
“哎哟我去!”独孤星阑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疼的,简直要让人狗带。
姬权似乎对她的腰情有独钟哦?隔着衣裳也能下死口的。
黑暗中,独孤星阑幽幽的盯着他,“陛下,请问哀家的腰是五花肉吗?”
姬权伸手捏了捏,“很瘦,没有肥肉,不是五花。”
独孤星阑,“……”
“星星,你在失望什么?”姬权抬起头来,看着黑暗中她的轮廓,“你是希望朕做其他的事情吗?”
她迟早是他的。
不过不是在这种被迫的情况下。
他是个霸道的帝王,唯独在此事上他不会强迫她。
因为他喜欢她,便是尊重她,她不接受他,他便不会乱来的。
独孤星阑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那什么……真是她这把老骨头误会了什么?
她失望个鬼哦!
独孤星阑良久未语,姬权便又道了一句,“如果是你希望的,朕照做。”
mmp!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希望什么?
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
独孤星阑心口起起伏伏,她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随后才对姬权说道,“陛下,哀家不想一辈子当瘸子。”
所以麻烦您老麻溜的,用您那尊贵无比的龙气,帮哀家化解筋脉里的阴气,OK?
后面这话,独孤星阑哪里敢说出来。
“朕知道。”姬权轻轻点着头。
他曾无数次想过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跑不了路,只是等到她真的残了之后,他这颗心除了疼,便也只是疼了。
喜欢她到了极致,又怎忍心见她受半点苦。
话落,他又咬了一大口。
独孤星阑疼的倒吸凉气,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什么东西刺进了皮肉里。
像是被一条恶犬咬了。
那种疼几乎扎入了骨血。
我的亲妈哦!狗皇帝简直就是丧心病!
独孤星阑忽然同情起皇宫里那些儿媳妇们来了,说说……被狗皇帝看上的,得多可怜。
喜欢咬人!往死里咬!
特么的真是够够的!
姬权心里则暗暗想着她真是瘦了太多,这腰上丁点儿肥肉都没有。
所以带回去后就该好好补补,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才是。
独孤星阑现在也是不敢乱动了,反正都被狗皇帝咬了,他爱咬便咬吧。
她这皮糙肉厚的,被咬几口也死不掉。
她像条咸鱼一样躺着,伤处的疼似乎也没那么重了。
片刻后,只感觉伤处涌进了一道莫名的阴气。
很冷,比那种顽固在筋脉里的阴气还要冷。
那一股子气息直往她的筋脉里蹿。
独孤星阑当即屏住呼吸,然后开始调起息来。
姬权……在输送自己的力量给她?
是极其醇厚的阴气,比起她筋脉里的阴气来说,这股子阴气更猛烈。
一蹿进去,便狠狠的缠上了她筋脉中的阴气。
若说她筋脉中的阴气是一条小蛇,那从姬权口中扎进来的阴气,便是一条巨蟒。
巨蟒吞噬小蛇,不过是须臾之间。
这过程对独孤星阑来讲,却是极其痛苦的。
整个筋脉都像是要被撕裂了,那种疼传出来,便是整个人要被挫骨扬灰一样的感觉。
她连连倒吸凉气,额头冷汗涔涔,须臾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极其漫长。
她甚至差点疼的晕死过去。
直到姬权的阴气将她的阴气全部吞噬后,独孤星阑才又活了过来。
姬权的方式是以毒攻毒。
吞噬完后,滞留在独孤星阑筋脉中的便是他的力量。
他的大掌覆在她的腰上,轻轻一拂,便生生将那力量推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随后他才松了嘴。
在她的额头上,又落下一吻。
黑暗中,独孤星阑看不清他苍白的脸,只听得姬权的气息有些乱。
独孤星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她的灵魂上刻印着六枚冥玉碎片,姬权将他自己的阴气均匀的打入她的四肢百骸。
他的阴气和别人的不同,是被灵气包裹着的,没有伤到她。
被打进身体的时候,甚至在片刻时间就被冥玉碎片吸收了。
姬权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搂着她,嗅着那久违的槐花香。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在独孤星阑身边,他都是安心的。
按蚩梨所说的方法,的确是最快治好她的方式。
可她是被迫的。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
只是这方式很折磨人,顷刻间如万箭穿心一样疼,非常人能忍受。
“陛下方才的‘解毒’大法,哀家觉得甚好,其他事咱们还是别提了呢。”独孤星阑继续抹冷汗,她没想到姬权会用这种方式帮她。
虽然过程很难受,对她来说到底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筋脉里的‘毒’很深,一次是不能完全化解的。”姬权搂近了她几分,“先别急着高兴,这还要好几次才可以彻底除去。”
独孤星阑,“???”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筋脉顺畅,就差摇铃铛召唤姜药仙帮她续筋脉了呢?
“朕是天子,从不骗人的。”姬权抱着她,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小肚子上。
那轻抚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怀娃了呢。
独孤星阑可不信他这鬼话,姬权这狗皇帝,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胡说八道的本事跟她都有得一拼。
姬权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的兄长们也很想你,过几天便跟朕回宫去,可好?”
提起自家哥哥们,独孤星阑心头还是有些愧疚的。
她这突然失踪一个多月,估摸着大哥和二哥都要疯掉了。
她原本是不想让姬权找到她,所以自己的行踪便是连哥哥们都不知道。
现在被姬权逮了个正着,再不回去似乎也说不过去了。
“好。”她点点头,“古月郡的事处理完了便回去。”
“那便也是答应朕继续解毒了?”
独孤星阑,“……”
狗皇帝又挖坑埋她!
“要是你不喜欢这种方式,我们可以用别的。”姬权的目光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气息喷洒在了脖颈,独孤星阑浑身都要炸了。
她动了动,想背对着他,偏被她抓着肩膀搬了过来,与她面对面,鼻触鼻。
两双唇差点都要触在一起了。
“星星,以后朕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独孤星阑暗暗想了想,狗皇帝说的都是屁话,她哪次受伤不是因为他?
她觉得自己离他远远的,才是最好的保护。
她不语,姬权便又道,“以后有危险,你第一时间将朕推出去便好。”
独孤星阑,“陛下,您是不是吃错药了?”
要不是吃错药,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他竟然会主动说,遇到危险把他推出去?
按照狗皇帝一贯的尿性来讲,被抛弃的他应该把她吊起来打一顿才是正理。
独孤星阑就是个贱兮兮的,三天不挨打浑身不自在了。
皇帝陛下觉得在破坏气氛这一事上,是无人能超越独孤星阑的。
他满腔的深情总是能因她瞬间破功。
真的应该把她吊起来打一顿,她这脑子才能恢复正常一些。
他抱着她,却又哪里舍得打哦。
久别重逢,只想这样静静的跟她待在一起,满心都是欢喜。
爱上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便是要将他往死里折磨。
偏生他还在这份折磨里,尝到了那么一丝丝的甜头。
无论如何,这一趟古月郡,是他此生最不后悔的旅途。
“朕是病了,相思入骨药不医。”姬权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个坏女人,迟早是要折腾死朕。”
她就是药,偏偏不肯医他。
独孤星阑,“???”
疯求了!
她觉得姬权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一会儿叫她小星星,一会儿叫她坏女人。
她要真是够坏的,估摸着现在咸鱼废物躺的就不是她,而是咱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了。
也不搞清楚到底谁折腾谁哦。
独孤星阑心中腹诽猛如虎,一到嘴边怂成狗,“陛下,您一看就是个长命千岁的主儿呢,哪有那么容易驾崩的。”
姬权,“朕很脆弱,很容易就驾崩了。”
独孤星阑,“……”艹!
狗皇帝诅咒起自己来也是厉害哦。
她唇角微抽,正要说什么,却见姬权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她的唇。
在耳边小声,“嘘……”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外狂风大作,浓烈的血腥味穿过门窗,令人作呕。
屋外,蚩梨也目光一变,盯着漫天的红雾,神色森然。
不过片刻间,那狂风便将独孤星阑的门窗掀开。
“叮叮当当……”院内,独孤星阑挂在房檐上的风铃也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她目光一凝,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