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满眼的宠溺几乎都要化成水溢出来。
他继续说道,“暗黑龙族送来的那些奇珍异宝,也是任由你挑的,为父记得你的箜篌琴坏了?他们的送了个新的,是上古大神遗物,便是正好配我薇儿的。”
陆广乐呵呵的,看着陆薇,像是看着一坨闪闪发光的金子。
被蚩梨惹的坏心情,也迅速的好转了。
看看……同样都是他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一个是他无比的骄傲,一个是他极致的耻辱。
“父王,蚩梨妹妹好歹也是出嫁,到时候还是要给她点陪嫁的。”陆薇浅笑着,“我刚好有一些衣裳和首饰,父王到时候就装在陪嫁的箱子里吧,也省的别人说我们苛待她。”
是的,她刚好有一批旧衣裳和首饰,因为杀人的时候沾了血,晦气的很,正好想扔了。
便大发慈悲的送给她就好。
“薇儿考虑的甚是。”龙王陆广连连点头,“我们薇儿和你娘亲一样,都是太善良了。”
王后柳慧在一旁帮腔,“夫君放心,三天后我定会将梨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她风风光光出嫁的,毕竟是我们西海嫁公主不是,肯定不会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蚩梨便是看着一家子在她面前演戏,恶心的直想吐。
她这么多年来做着漓河水神,性子直率坦诚。
如今看着这一家子,看着陆广那个老畜生,便是恨不得将一身血也流干净……她觉得身体里流淌着这个男人的血,脏!
恶心之外,不知怎么的却是想起了独孤绝。
或是见过太多的难看人心,遇到他那样执拗的小兔崽子,便也是觉得可爱的。
连着独孤星阑,也是可爱的很。
她垂着眼,长而浓的睫毛轻轻颤着。
此行一来,便是料到万分凶险的,所以她特意将自己的本命龙珠留给了独孤星阑。
便是想着若然自己不幸身死,至少有一丝灵魂是有可能回到龙珠上的。
或许……凭着独孤星阑的力量,至少是不会让她魂飞魄散的。
蚩梨想着想着,嘴角便也是挑了起来。
“蚩梨妹妹笑的这么开心,看来是很满意父王母后的安排呢。”陆薇也笑了起来,“哦,对了,我刚好有一件大红色的衣裳,到时候就送给蚩梨妹妹做嫁衣吧。”
她的声音就像是能蛊惑人一样,凑到蚩梨的耳边说道,“那衣裳啊,红的跟血一样,跟你这双眼睛也很配呢。”
死人血,配上这双即将成为死人的眼睛,可不般配吗?
陆薇是厌恶她的。
若不是因为她那个强势的公主娘,她和母亲当年也不会只能暗暗的活在背地里,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好。
一百年的苦难日子,足以让她将蚩梨碎尸万段。
之前,便是她放出了消息……说西海还存着她和蚩情的龙骨……这是特意将这个傻子骗回来的呢。
瞧瞧,就这脑子都不会动的东西,还真傻乎乎的回来了。
这不就是上赶着替她‘出嫁’吗?
陆薇丝毫也不会同情她,这些都是蚩梨和她那个公主娘欠她的!
她就应该替她去死,顺带着帮她挣到暗黑龙族的聘礼!
她才是西海正统的公主,也是将来飞身上界的上神。
蚩梨,算个什么东西?
“陆薇,别高兴的太早。”蚩梨瞪了回去,她嘴唇全是血,问她,“你信不信因果报应?”
“那是凡人的东西。”陆薇冷笑,“况且我从来便是种善因,便是果……也是好果子。”
“这不,你就是我的好果呢。”
“薇儿,跟这个孽畜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陆广真是厌恶极了蚩梨那模样。
说起因果报应,不知怎么的,他心头便是有些发虚的。
有些坏事做了,良心虽是从来都不会不安,可会心虚……
“你这天籁般的声音,这孽畜都是不配听的!”陆广脸色难看,若不是需要蚩梨这个孽女替薇儿出嫁,就冲着她这幅模样,他估摸着都能亲手打死她。
蚩梨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捏紧了拳头。
……
西海外,海风涌动。
独孤星阑站在海岸边,她一身红衣似火,桃花眼里映着碧蓝的海水,泛着粼粼波光。
海面上生了雾,漂着成百的亡灵。
她口中默念有词,手中一道黄符扔了出去,顷刻间便是将这些亡灵全都拘了过来。
非自然死亡的亡灵,死后若是得不到超度,便会一直在原地徘徊。
独孤星阑抓了一只亡灵问话,才知道他们都是被‘深海女妖’吃掉的。
亡灵身上是浓厚的血腥味,死前的恐惧还残留在了灵魂上。
独孤星阑闭目感受了下,脑子里浮现出的便是一张与蚩梨有两分相似的脸。
只是那人是一双金色的瞳。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已满是寒光。
她掏出蚩梨的龙珠,原本蓝色的龙珠已经完全变红,那一滴滴血一样的东西还在不断的往外渗透。
里面那条金色的小龙看起来很虚弱。
她的身边,站着乌毛鸡和西伯狼王,西伯狼王的背上,驮着一脸懵逼外加震惊的独孤绝。
“小妹,二哥以后不乱咬人了,你放我下去好不?”独孤绝坐在狼王背上,只见自家小妹竟连大哥的砍刀都带出来。
瘦削的身子扛着那把比她还大的砍刀,却是异常和谐。
他一觉睡醒人就在狼王背上了,眼前是无边的大海,总觉得小妹是要将她扔到海里去喂鱼。
海风吹得她满身红衣飞舞,独孤星阑凝视着并不平静的海水,道了一句,“媳妇儿还想不想要了?”
独孤绝,“啊?”
“想要就跟老子一起去砍人!”
独孤星阑话落,一脚踏进海水中,却见得足下的海水纷纷向两边倒去。
海水在足下凝成一道道阶梯,一直往深处蔓延下去。
独孤星阑扛着大哥的砍刀,走在最前面。
狼王驮着沙雕和二哥,紧随其后。
“是蚩梨的龙珠,她必是个身份不得了的。”魇坐在她的肩膀上,看着他们走过的地方,海水又覆下来,觉得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