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
随着大鹏鸟扑棱而来,一地的骨头几乎被它踩了个粉碎。
其中一颗人头骨迎面砸来,直砸到独孤星阑身上,她却是未躲开。
那人头骨便是直愣愣的砸到她怀里,然后再从她怀里骨碌碌的滚落到一旁。
人头骨上的肉还没被吃干净,血淋淋的,头皮糊在了顶部,还有一些稀疏的头发。
这画面实在是令人作呕的紧。
独孤星阑屏住呼吸,面前只有大鹏鸟扑腾而来带起的强风,不用灵力防御的话,几乎是要被吹走的。
好在她跟前站着帝邪,帝邪身上绝对的压力,便是压制着那大鹏不敢轻易造次。
“你便是好奇,九天之上又哪里来的人肉给它吃,是么?”
似乎是看清了独孤星阑的内心,他又继续说道。
“九天,六界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诸神,受世间蝼蚁膜拜,这些生人,人肉,不过都是蝼蚁们乞求生存所贡献的祭品而已。”
“哦,蝼蚁们还专选生的好看的做祭品,莫非是想着,能得哪位神青睐,便能咸鱼翻身一跃成神了?”
帝邪的声音其实算是好听的,可这一口一个蝼蚁的,实在是难听到了极致。
独孤星阑觉得耳朵疼。
“倒是,如你这般被司北看中的蝼蚁,是在少数。”
独孤星阑,“……”身为九天之帝,这话说的一点水准都没有,自降身份。
显然之前在紫微星君那边,帝邪是故意留了面子的。
如今这神兽巨塔之中,只剩他们两人和一只大鹏鸟,便是说什么都不用忌惮的。
“天君说什么,便是什么。”独孤星阑撇过头去,看着那颗就落在不远处的人头骨。
巨大的牢笼里,大鹏鸟的爪子已被锁链拴住,虽是到了他们跟前,却没能出得了牢笼。
它的指甲锋利无比,像是死神的镰刀,正烦躁不安的在地面叩击着。
能瞧见,地板上已经出了很多刮痕。
帝邪冷漠的瞥了独孤星阑一眼,“一个下界来的蝼蚁,倒是比本帝想象中沉稳的多。”
顿了一下,才听得帝邪继续说道,“你倒是伪装的很好。”
伪装两个字一出,大鹏鸟的爪子便是越发迅速的刨着地面。
地面被刨的灰尘四起,甚至还能透过灰尘看见大鹏鸟那双铜铃大眼,睁的老大,布满血丝,血腥又骇人。
独孤星阑心头微微一沉,她自认为,一切都伪装的很好,并没有露半点马脚。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九天之上最高统治者,他的能力强大到什么地步,独孤星阑并不清楚。
若说他能察觉到夜尘这幅皮囊之下,是另一个灵魂,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万年前,世墨师父还是冥界之主的时候,这帝邪是能与师父一战之人。
而万年前的师父有多强,独孤星阑也是不清楚的。
她垂了垂眼,却未站起身,“小神听不懂天君在说什么。”
“嗯?”帝邪冷笑一声,便只见他伸手一勾,直接就将独孤星阑从地上捞了起来。
夜尘这般身子骨,被他拎着,简直像是拎着一只鸡崽子。
帝邪想也没想,大手一挥,便见关着大鹏鸟的牢笼大门一开,然后他顺手便将独孤星阑扔了进去。
大手再度一挥,大门便关了起来。
“或许大鹏鸟会让你想起来点什么?”帝邪站在牢笼外,浑身沐浴着金芒,连皮肤都闪动着光泽。
明明看起来宛如菩萨在世,可行事却狠辣至极。
从见着独孤星阑的第一眼,他便是没打算放过她的。
却还能平静的饰演着一个心胸开阔的九天之帝,这般演技便是连独孤星阑都服气的。
牢笼之门紧紧的关上,那一瞬间,本就躁动的大鹏鸟立刻对独孤星阑展开了最凶猛的攻击。
它的眼里全是贪婪的血腥,挥动着死神镰刀般的爪子,直朝独孤星阑的心脏刺去。
独孤星阑还在做着最后的赌博,她没躲开,以夜尘的肉身生生挨下了一爪子。
只是那爪子抓偏了,将夜尘的大腿抓的鲜血淋淋,几可见骨。
独孤星阑是高度契合夜尘肉体的,所以夜尘的肉体受了伤,那种疼痛她是能感同身受的。
在受这一击的时候,独孤星阑还以余光扫了一眼牢笼之外的帝邪。
对方站在原地,唯身上的黄金绸带在飘动,半点也没有让这大鹏鸟停下的意思。
至此,独孤星阑便是彻底懂了。
估摸着对方便是完全看穿了她。
“继续。”帝邪看着她满腿是血的样子,金芒背后的眼泛着森森寒光,“本帝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能忍的蝼蚁,不信这肉身覆灭,你还不出来。”
是的,在紫微宫的时候,多看‘夜尘’几眼,再近距离接触一番,他便是察觉到,这个人是有古怪的。
他的身体里有东西,不属于九天的魂。
若非是直接遇到了他九天之帝,还不知这九天之中,会招来怎样的祸患。
近来星宿异动,帝星黯然失色,本就引起了帝邪的重视。
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独孤星阑撞到了他。
在她没察觉到的时候,帝邪已是动了神力,在暗暗观察她。
能确定的是,这肉身里藏着另一个灵魂。
这附身术倒是高深,让他没能看出这附身的灵魂到底长什么模样。
此刻将她扔进大鹏鸟的牢笼之中,便是要将这幅肉身彻底毁灭。
藏在里面的灵魂,自然便无处可逃了。
他唇角含着一抹冷笑,眼里全是杀意。
牢笼之中,独孤星阑方才动了一下,大鹏鸟的爪子便又刺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她便没老老实实的等着受死了。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形笔直,在大鹏鸟的爪子刺上来的瞬间,身形一跃而上,直往它的脑袋上飞去。
大鹏鸟震怒,当即挥着翅膀在头上一阵胡乱煽动,想要将她从脑袋上赶下去。
它最讨厌的便是这些蝼蚁骑在它的头上,简直令它作呕!
牢笼之外,帝邪依旧冷笑着,他慢条斯理的捻动着手腕上的珠子,“你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