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风俗,嫁女是不摆宴席的,所以送走周素素后,客人吃完茶和点心也就陆陆续续走了,于夫人身子重,回了院子,而周县令心中也不是很舍得,一个人去了书房,闷头写字。
庄云青陪着于夫人说话,逗她开心,没半晌,小六回来了,说是有事向她禀报,庄云青手一顿,朝花嬷嬷使了个眼神,就起身出了于夫人的房间,花嬷嬷也跟在身后,走到外间的院子里,小六悄悄的向庄云青禀报,说是二姨娘身边的丫鬟喜庆,在厨房里使了手段,趁人不注意,给专门为于夫人炖的养胎汤里下了药粉,至于是什么药粉,她没能靠近,不知道。
“花嬷嬷,你听到了?干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小六先回客院,要怎么做都随你,只要能护住干娘,把那些个牛头马面好好的教训一顿就行,你跟干娘说一声,我和小六有事走了。”
“是,小姐放心。”花嬷嬷知道,庄云青是借着此事考验她的能力,能不能护住于夫人,又达到整治府中人的目的。
“小六,我们走吧。”庄云青带着小六回了客院,静等消息。
“小姐,花嬷嬷能信任吗?”小六担忧。
“放心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不定,比我亲自出手还要出色,我都有些期待了。”庄云青并不以为然,她相信花嬷嬷的手段,高门大户里出来的服侍过主母的嬷嬷,岂可小觑。
一个时辰后,外面吵闹起来,庄云青嘴角勾起,动作还挺快。
坐在书房里看书的周县令,见自己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书房,有些不高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你这个样子干什么?”
“禀老爷,夫人房里的人来说,让我快速请老爷过去,说夫人喝了下了药的汤,正肚子疼得厉害!”小厮擦了擦额上的汗,夫人肚子里的可是老爷最看重的孩子啊,万一有个什么,整个周府的下人都要遭殃了。
“什么?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素素刚刚出嫁,都还未走远,就有人将伸到夫人的房里去了。走,去夫人的院子。”
周县令“腾”的站起,先是吃惊,后是愤怒,将手上的书摔到桌子上,迈着大步,往于夫人的后院里跑去。
庄云青带着小六,悠然的走在周府的小花园里,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再带着小六缓缓的朝于夫人的院子里走去。
当主仆二人来到于夫人院中时,只见二姨娘被几个大汉牙押了进去,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周县令的怒吼声,“总以为你是个贤慧大方的,没有想到是心狠手辣的贱人。
这些年,本老爷对你宠爱还不够吗?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给了你良妾的身份,让你生下了周府的长子,给了你荣华富贵,甚至一度想将你扶为平妻。你竟如此的贪婪,想下药害嫡母嫡子。
今日是素素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二十大板明日再打,打完后禁足在你自己院中,每天给我抄佛经百遍,直到夫人的孩子平安出生。在孩子没出生前,夫人和孩子有一点儿事,我都会找你算帐,你最好祈祷夫人母子平安。
还有这个奴才,先将她关进柴房,明日一起,打五十大板,打完后卖到青楼里去。”
“老爷啊,不要啊……你就原谅妾身吧,是妾身嫉妒老爷对夫人好,这才动了歪心思,是妾身狼心狗肺……呜,呜……”是张姨娘求饶的声音,打二十大板,又禁足抄经书,等到夫人生了孩子后她才能出来,到时候大势已去,黄花菜都凉了。
“看在深儿和云儿的面子,我才从轻罚落你,你还是不愿,看来这些年我对你太纵容了。你出手的药,是要母子同丧命的,竟然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嫉妒?你有什么好嫉妒?前些年,我听信了你的话,对她们母女二人不闻不问,任由你们欺凌,你还真当我眼瞎心盲啊?啊!……”
“老爷,我……”
“没话说了,是吧?把二姨娘拉下去,先关到她的院子里,明天打二十大板。”
“是,老爷。”这次回答的是管家的声音。
很快房里就有人把张姨娘和喜庆拉了出来,一个关进偏院,一个关进柴房,就等明天发落。
张姨娘被拖出来的时候,看到站立在院中的庄云青,想到了什么,突然挣脱押她的人,朝庄云青冲了过来。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是你……你不得好死……”
小六立即站在庄云青面前,用手上的剑阻止了张姨娘,庄云青冷笑一声,“张姨娘,害人终害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装什么装?”
“张姨娘,我若是你,就乖乖当你的姨娘,也许还能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享。今天,我看到周大少爷用心送姐姐,觉得他的本性还不错,还想好好对待他。不过啊,你若是还想些有的没的,不肯收手,那张姨娘,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想了也没用,哼。”庄云青见张姨娘被押送的人控制住了,往屋里瞧了一眼,估计周县令这会儿安慰干娘去了,于是走到张姨娘身前,压低了声音道。
“你……你要干什么?不许动我的深儿。”张姨娘打了个冷战,头脑清醒过来,警惕的看着庄云青。
“呵……张姨娘可是个聪明人,我说的话你定能听懂的。要是一个不够,还可以多搭上一个,呐……那不是来了吗?”庄云青轻笑,朝院门外远远跑过来的周素云努嘴。
张姨娘一回头,脸立即白了,半晌后,向庄云青妥协了,“你……,你就是个魔鬼……好,我收手,我再也不动他们母子的心思。”
“那就希望张姨娘说到做到,否则,我就说到做到。你不要怀疑我的手段和能力,更别忘记了,周姐姐的公爹可是周县令的顶头上司。管家,将张姨娘带到她的偏院里去,好好盯着她。”后半句,庄云青是对着管家说的,二人的谈话,管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周素素和于夫人把她当亲妹妹/女儿对待了。
“是,云青小姐放心。带走。”
看着张姨娘和喜庆被押了下去,庄云青这才抬步进了于夫人房间,房间里,于夫人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府里的府医正在为她诊脉,花嬷嬷在一旁侍候着,周县令则是心烦意乱,担心的走来走去。
“干爹……”
“云青,是你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素素还在路上,她娘就出了事,你说,我怎么向她交待嘛?”周县令朝庄云青控诉道。
“干爹不必着急,你先坐下,不是有府医在吗?干娘和小弟弟命大福大,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花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禀云青小姐,今日像往常一样,让珍珠去厨房端夫人用的养胎的汤,奴婢以前在京城时,也是侍候过主母怀孕生子的,又稍懂些药理,所以,对这养胎的汤并不陌生。
只时,当时奴婢正好在院子里吩咐小丫头们安静点,今天大小姐出嫁,夫人心情不好,没在夫人身边。珍珠端了汤,像往常一样侍候夫人喝汤,奴婢进来时,夫人已经用了几勺了,奴婢闻着汤的味道不太对劲,就让夫人停下,拿了银针试了试,这才知道夫人惯用的汤里被人做了手脚。
于是,奴婢立即着人请了府医过来查看,又让管家去厨房里查探,发现厨房里剩余的汤里也是有毒的,确定是在厨房里就下了毒,管家一问,得知今天厨房里唯有张姨娘身边的喜庆去过,而且还把厨房里的人都支开,单独在厨房里呆了一会。
管家当场就去把喜庆押了过来,又去通知了老爷,老爷一审问,喜庆就招供了是张姨娘支使她干的,许的好处是,给她开脸放到大少爷房里侍候大少爷,并五十两养老银。”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府医,干娘现在怎么样了?”
“云青小姐,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小公子都没事,夫人喝得少,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吓到了,我得给开点安神的药,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干爹,干娘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担心,今天事多折腾,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好。夫人,你好好休息,为夫一会儿再来看你。”周县令的确感觉有些累了,身心皆累,走到床前,对着床上的于夫人道。
“夫君,你去忙吧,我没事。这儿有云青和花嬷嬷在,你就放心。”
周县令拉起于夫人的手,拍了拍,这才转身走了。
“夫人,我去开药配药,派个人过来跟我一起去拿药。”
“珍珠,你跟着府医去。”
“夫人,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差点……”珍珠一脸的自责,眼泪啪啪的。
“你这丫头,没你什么事,我又没怪你,去吧。”于夫人温柔的笑了笑。
珍珠擦了擦眼泪,跟着府医去拿药去了,花嬷嬷把其他人也遣下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于夫人,花嬷嬷,庄云青三人,小六到房间门口守着去了。
“云青,谢谢你,要不是你和花嬷嬷,我这会和孩子两个都要没命了。”于夫人有些后怕的拉着庄云青的手,身子都在抖。
“干娘,你不用怕,有我和花嬷嬷在呢,有了这一次教训,张姨娘再也不敢对你动手了,别怕,别怕。”庄云青抚摸着于夫人的手安慰她。
半晌后,于夫人平静了下来,伸手爱怜的摸了摸云青的头,感叹道,“孩子啊……不知道干娘是哪世积的福,碰到了你这世来做我的女儿啊。”
庄云青笑了笑,问花嬷嬷,“干娘吃了多少那药?要紧不?”
“禀小姐,夫人没用那药。”花嬷嬷笑着回道。
“那干娘?”
“是老奴的一点手段而已,那种药,我怎么能让夫人用,就算是使苦肉计也不行,得对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负责不是。”
庄云青看了花嬷嬷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好……好聪慧的嬷嬷,这下我放心的将干娘交给你了,去哪儿都不用担心她。”
“谢小姐夸奖。”花嬷嬷也笑了,显然也有些小小的得意。
“干娘,你好好休息,这出来两天,我要回去了,今天的事,干娘看到了,你就放心的养胎,给我生个胖乎乎的弟弟下来,过几日我把家中和生意上的事情安排一下,就要出去了,走之前再来看干娘。”
“好,那你路上当心着点。”于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花嬷嬷的机智和能力,今天她都看在眼里,心中已经彻底的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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