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场下人皆哗然。
毕竟他现在所丢掉的,可是现场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只见汪小凡笑着补充道:“贫道是被那帮坏小子们强行推上来的,本就无意与你相争。”
他的笑中,好像已多了份释然,“更何况我现在过得很悠闲、很舒适。并不想让师叔祖忽然就成了我的康师父,那样的话,我得多累啊…”
灰袍人瞪着眼,“那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不仅仅是这个位置,更是冥花神剑这种传世绝学!”
汪小凡笑道,“冥花神剑?莫非贫道刚刚打败的不是冥花神剑?”
这一句话,算是结结实实地触了灰袍人的逆鳞,只见他瞪着眼,道:“那是你打败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汪小凡爽朗地大笑,“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贫道不想让下面那坏小子如愿以偿罢了。”
躲在场边的长安终于被气笑了,“这臭小子,定是觉得被我砸得太疼了,才会说出这种违逆的话来。”
“哈哈哈,不过也好,若是我俩真成了师兄弟,那也不便再以父子相称了。”
现在灰袍人也被汪小凡给气笑了,坐在地上,说道:“你既无意同我相争,那咱们也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了。”
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汪小凡就已扭过身子,悠哉悠哉地说,“当然,但你怕是还得再….”
他停住了嘴,因为他已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风声。
他也没有躲,因为他也闻到了清风送来的花香味。
“铮”一声,两剑相碰。
一个如晚风一样轻柔,似花儿一般芬香的异族少女,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汪小凡身后。
灰袍人不知怎么,也已退了八尺之远。
眼前这女孩只这么轻轻一荡,就把他在剑上所注的气力,全都被送了回去。
“冥花神剑!”长安惊叹的当然不是灰袍人,而是场上笑靥如花的风染染。
“莫非她已把剑谱里的招数都学会了?”
汪小凡嬉笑道,“谢谢你啊,风师妹。”
风染染摆了摆手,黄莺一样的笑声跟着响起,“汪师兄不用客气,毕竟我也不是因为想救你才上来的,嘻嘻。”
“随便啦,反正贫道现在终于能去医阁安稳地睡上一觉喽。”他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人已走出了台子,后背上的血也滴了一路。
但他却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有人现在一定比他更着急。
灰袍人瞳孔颤抖,果然是又急又气,“你……你也是来挑战我的吗?”
风染染摇了摇头,叉着腰,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这蹩脚的剑法到底是什么玩意啊,刚才那一剑怎么可能往汪师兄的肩膀刺呢?”
“应该直接一剑穿心才对啊!”
灰袍人,场下的弟子全都懵了。
只见她清了清嗓子,又道:“你啊你,为了追求那种所谓的美观,竟放弃了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呕,这样刻意至极,且空有其形、毫无内核的剑法, 怎么可能会是冥花神剑呢?!”
场下的人都觉得很震惊,因为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在上一秒仍然坚信这灰袍人使得就是冥花神剑!
只是因为他们曾见白青青使用过…
但只有内行人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刻意模仿罢了。
灰袍人不是内行人,但却也知道自己这些,所以他现在很生气、很着急。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还在这里造妖言惑众!”
“嗯哼?既然是我在妖言惑众,那你就赶紧上来用你的剑法揭穿我啊!”风染染笑得很甜。
如此甜美的笑,相信这世上没几个男人会拒绝的。
但灰袍人却在一步步地往后退…
风染染也笑得更甜了,“你不敢来啊,那我可就要过去喽。”
看到她提剑而来,灰袍人几乎叫出了声。
但他还是守住了这最后的倔犟,握紧手中那比对方剑要锋利得多的剑,去战那已将自己看到透彻的敌人。
两剑再次相抵时,所有人都能看出,这已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完全掌控,与彻彻底底的羞辱。
那灰袍人所击出的每一剑,都被风染染似以提前预知的方式巧妙化解,并总能回以更迅猛、更高效、更优美的剑招。
他即使有那铁手又如何?他怎么可能抓住那样轻灵绝妙的剑?纵能使出无穷的力气,最后还不是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剑已脱手,灰袍人也已踉跄着倒地。
风染染俯着身子笑道:“现在?又是谁在妖言惑众呢?”
现在场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风染染的那道疤痕,但他们心中也都已相信,这个面具人绝不会是他们的长安小师叔了。
灰袍人却好像还不相信,他艰难地爬行着,想重新拾回自己的剑。
风染染接着道,“别挣扎了,你攻来的每一击,最后都会落回到你的头上的。”
灰袍人停住了,慢慢扭过头,愤愤道,“真的吗?”
“反正比你是长安小师叔这件事要真的多。”风染染笑道。
“……………”
“好,好,好………”
灰袍人不住的点头,就像是已陷入到魔怔的边缘一样……
忽然,他猛地一拍地板,整个人倏然而立,直直望向了擂台西南角的方向。
那三个本已消失的弟子,现在又推着那辆精致木车赶来。
“师叔!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在那弟子高呼的同时,灰袍人已施展轻功,踩着台下众弟子的肩膀和脑袋奔了过去。
“可恶,竟然如此无礼!”
“你娘的腿!老子嫩死你!”
众人愤怒着,依仗着台上的风染染,都勇敢地簇拥了上去。
与此同时,木车上的布已被揭开,绚烂的黑金光芒撕破长空,险些闪瞎了众人眼。
待看清其中事物后,众人吓得连连后退,原先积攒的勇敢也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那是一把黑金色的巨型黑阔刀,光是远远地看着,就知这定是一把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刀。
“这刀…真的是给人用的吗?”
“不可能,人类是不可能拿得起这么重的刀的。”
灰袍人轻轻抚摸着刀面,静视良久,这期间,场下再没有一人敢上前。
“好刀…好刀…终于找回你了。”灰袍人喃喃着,忽然就以铁手紧握刀柄。
他一声怒吼,拼尽了全力。
片刻后,黑刀全身开始颤抖…
慢慢的,灰袍人凭借着铁手的无穷之力,终于……将这柄参天巨刀握在了手中。
他慢慢地转回头,独眸里杀气凛然。
“现在,你觉得还真吗?”
风染染早已赫然色变,“你……拿得这是什么刀?”
“这是…我遗失已久的东西。现如今,它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手中。”灰袍人说完这句话,就提着刀冲向了台上。
刀锋撕破长空,带来阵阵风啸。
众弟子们早已齐齐整整地退到一侧,为他留出了一条直通武台的长路。
灰袍人飞跃至空中,向着染染当头劈下,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
风染染看着天上那比人还要大得多的黑刀,实在是笑不出了……
这时,她那冰冷的手却忽然被温暖所包裹,哆哆嗦嗦的身体也因为背后那坚实的依靠,而慢慢平静下来。
接着,她的耳边就慢慢吹来了一股极轻、极柔的暖风:
“别怕,跟着我做就好。”
这是一种贯穿心灵的耳语,熟悉的声音,让染染的全部都被那其中浓浓的雄性气息所占据。
她不敢抬起已羞红的脸,只是轻轻地点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
“嗯…”
灰袍人的巨刀已从头顶处落下,风染染却只感觉到了手上的温暖正在加剧。
身后那人,握着她的手,在灰袍人落到最低点时,只轻松惬意地一挥。
灰袍人就像匹脱缰的野马,一声咆哮,整个人连带着巨刀,一起飞了出去。
这期间,风染染没有再看过黑袍人一眼。
她只需要听身后的人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不知不觉,就彻彻底底地沦陷其中。
现在,她的耳畔又送来暖风,那是微笑所带来的暖风。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管啊。”
“安哥哥,你可真是厉害啊。”染染的耳根子都已发红。
长安又笑了,“你如果也被那玩意砍上三年,自然也会如我这般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