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他倒下,沉静的面容瞬间蒙上了阴霾。
他忙抢到路小三身边,“爷大哥,爷大哥!”摇了几下后,路小三抽搐得更厉害,那抹诡异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拂柔轻轻取出嘴里含着的纸团,妖娆地转过身,露出她那最拿手的假笑:“各位大人,今晚实在不好意思。
她又笑看两个孩子,继续说道:“这两个小哥乃是新来的的下人,回来的时候太不小心,扰了各位大人的雅兴,奴家在这里先代他们赔个不是。”
“我们不是下人”长安面有怒色,语气却是平静的很。
贵人们见恶狠狠的路小三已再无威胁,一个个又恢复到原来那神气模样,让姑娘们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便捂着鼻子,大摇大摆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一位白袍年轻公子走到拂柔面前,色眯眯地道:“拂柔姑娘,既然是你们楼里的下人,那,嘿嘿,我…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他说话时,时不时便往拂柔胸前那半抹春光处扫上几眼。
拂柔也不生气,微笑行了个礼,“多谢李公子体谅。”
路小三躺在地上,浑身的肌肉像是被绑在了一起又疼又麻,即使这样,他仍艰难翘起头向那公子:“你……你他……他娘的才…才是下…下人!”
长安见他说话,便问:“怎样?感觉好些了吗?”
路小三不说话倒还好,这一强行说话,胸口感觉像要炸开了一样,登时口吐白沫,眼球上翻,两脚一蹬又晕死了过去。
长安大急,浑身颤抖,衣服上都浸湿了冷汗,“爷大哥!爷大哥!你不要吓我啊爷大哥!”
李公子看着这两小孩暗笑一声,又对着拂柔拱手,“拂柔姑娘,既然你们楼里还有事要处理,在下就先告辞了。”
拂柔也回一礼,“公子慢走。”
羽泪在台上叫道:“记得常来玩啊!”
李公子闻言,回身送出一个微笑,一直到他硬撑着走出谪仙楼后,才恶口大张,奋力地呼吸新鲜之气。
这李公子一带头,其他公子官人也都开始同姑娘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一个个捏着鼻子匆匆离开。
这些贵人本不愿离开,怎奈何谪仙楼已是臭气熏天,酒香芳韵早已不复留存。
这一走完,楼里就只剩下路长二人和陪客的姑娘们。
群花环绕,长安的眼里却只有一身臭气的路小三。
他见路小三生命垂危,不由得面色窘迫,泪眼汪汪。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抹鲜艳红色正一点点向他靠近,跟着就有一股诱人香味从臭中脱颖而出。
恍惚之际,一只雪白纤手已至眼前,他感到下巴被人轻轻托起,一抬眼,看到的便是拂柔那张略带红晕,半柔半薰的媚容。
此刻的她正拖着红裙,俯身在自己面前。
“啧啧啧,瞧把我的小可爱哭得,眼睛都要哭肿了,万一哭肿了可就太浪费这张小脸喽。”说着便去帮他拭泪。
长安轻缓地放下她手,红着眼有些气愤,“你对我爷大哥做了什么?”
这是拂柔第一次被男人拒绝,不由得有些惊讶。
她转而微笑:“我说我没做什么,你信吗?”,话音一落,姑娘们都捂着鼻子拥了上来。
“看这和尚全身都是未愈之伤,应该是中了邪风了。”
“就是,这哪里赖得到拂柔姐身上去。”
“那这邪风会不会传染啊?”
“噫!还是离他远点好。”
一群正值花季的绝美少女,一股脑地将长安围挤在了中间。
长安虽心里无感,但在各式各样的胭粉体香中,他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快看,他脸红了,脸红了!”
“哈哈,真好看,真是可爱死了。”
“一定是看到我他才脸红的。”
“哼,你可算了吧,要看也是看到拂柔姐,哪里轮得到你。”
“对了,小相公,你叫什么名字啊?”
长安不答,只是继续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倒地的路小三。
“这张公验,谪仙楼下人…姓名…小美,嗯,另一张,也是谪仙楼下人…小丑…”拂柔看着手里两张皱巴巴的纸,然后又对长安笑道:“哪个是你啊?小美,嗯?”
“小美,听着是个女名啊,看来又是被骗来的呢,好可怜哦。”一个姑娘道。
“一定又是两个不识字的,要不然怎会那么好骗。”
“这两个名字还倒挺适合他俩的,嘻嘻嘻。”
“爷……爷…爷叫…唔…”路小三突然醒来,有气无力得说到一半时,不知被谁一脚踢到脑袋上,同时又听到姑娘说:“闭嘴!明明那么臭还要说话。”
“别打他!”长安见路小三被打,就趴倒在他身前,将他护住。
这击头的一脚,将路小三的斗笠也踢至一旁,那蓝荧珠也就势滚到拂柔脚下。
拂柔拾起蓝荧珠细细瞧了瞧,“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要骗他们两个来了。”
“哪里来这么大动静,烦不烦。”二楼突然传来女声,原来是一紫裙女人正打着哈欠,手里摇着扇正从二楼而来。
台上的怜雪见到这女人,便道:“拂柔姐,我们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拂柔看起来比怜雪本人还要急,“快,你们姐妹快回去休息。”她心中暗想:“要是给这两位摇钱树累坏身子,那可就糟了。”
“是。”怜雪微笑行礼。
“姐,不再看会热闹吗,哎哎哎。”羽泪被怜雪强行拉回到了房里。
“哼,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偏偏就她那么矫情。”楼梯上那风情女人出言讥讽。
她搔首弄姿地走到了楼下,才见她三十多岁年纪,是个体态丰腴的美人,酥胸半露,衣衫凌乱,春光乍泄,雪白的皮肤上还有些许汗珠正闪着光亮。
“柳娆姐,有孩子在这里,你还穿成这样啊。”
柳娆将头发一撩,“切,你怎么也和那两位一样,立起牌坊了?我们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得,再说了,这小孩子早晚也是要长大的嘛。”
柳娆又走两步,突然捂住自己的鼻子,嗔言:“拂柔,什么东西啊,那么臭?”
“发出臭味的应该是个宝贝,你要不要看看?喜欢的话就拿给你喽。”拂柔戏道。
“哼,笑话,我柳娆什么时候缺过宝贝。”说着就捂鼻上前查看宝贝。
拂柔摘下斗笠上那串极臭的佛珠,示给柳娆。
“哼,我当是什么…呦!这小相公怎么生得如此俊俏,快让姐姐看看。”长安不理,仍是护着路小三。
“来嘛,让姐…唔啊…”柳娆一激动,松开了捏鼻子的手,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柳娆摆了摆手,赶忙后退几步,“咳咳咳,不行了,我得再去洗个澡。”说完又摇着扇子上了楼,众人见状都长舒一口气。
“神气什么啊?还当自己是头牌呢?”一个姑娘没好气地说道。
“就是的,你看她都多大了,还整天欺负…”姑娘见拂柔一个眼神送来,便低下头不再说了。
拂柔又对着手里的蓝荧珠仔细端详。
“拂柔姐,这蓝珠子是什么啊,是宝贝吗?”
“是不是宝贝,可要看它在谁手里了,你说对不对?小美,嗯?”
“给我!”长安伸手去抢,拂柔轻轻一移,便轻松躲过。
长安一抓不中,又连抓数下皆是无果。
拂柔则面带笑容,故意在他快要抓住时才躲开故意气他。
众姑娘们嬉笑着看起热闹,艳芳如云花团簇拥。寻常男人被围在这里,自然变得意乱情迷,贪声逐色。
可长安却在此刻眼冒蓝光,拂柔手里的蓝荧珠像是同他有感应一样,灿眼的蓝光也跟着迸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