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汉轻拍了拍老汉肩膀,“老伯,我也是在来的路上无意间听到的消息,说今晚可能会有贵客前来。总之,老伯您和村里其他人一样,今晚都请务必小心。”农汉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老汉立在原地独自惊怕。
路小三和温萤互相使了个眼神,跟着农汉回到了村里。
这农汉果然按照约定来到村南张老汉家里,不知不觉就唠嗑许久。
看他来村里没几天,就和村里人关系处得都挺不错。
话入正题,张老汉带农汉来到臭烘烘的猪圈,找到那头整日趴在地上闷闷不乐的猪崽。
路小三和温萤在猪圈外,路小三问:“小金毛,你可有给猪看过病?”
温萤笑道:“看过啊。”
“怎么样?你觉得他能治好这猪崽子吗?”
“不知道哦,毕竟我治的那头猪,他的病还没好呢。”温萤答。
路小三哦了一声,又转向猪圈里,“那我们今天有得看了。”
猪圈里,农汉先对着猪崽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在猪圈里到处转了转,沉吟道:“应该不是生活环境的问题,而是这猪自己的问题。”
他又俯到猪崽身旁,见这猪崽眼眸瞪了瞪轻叫两声。看得出它很惧怕面前这个生人,因此想要逃走。
可它却是无力起来,只能躺卧在地上任其把玩。
农汉先是检查了下猪毛,又翻开猪眼看了看,果见其眼中血丝密布。猪崽子也是呼吸急促。
农汉又捡起猪崽拉的粪便闻了闻,这才下出结论。
猪圈里,见那农汉对张老汉笑着说:“张老伯,我想令郎…啊不,这只猪应该是中了暑了。”
张老汉疑惑,“中暑?”
“不错,此猪四肢无力,而且体温极高。再加眼膜充血呼吸急促,从它的粪便中也能看出最近食欲不振。因此我推断,它是中暑了。”农汉一本正经说道。
路小三在外感叹,“呐,这个就叫专业。”全然一副好像全是自己功劳的样子。
温萤道:“那是,从医之人可是半点马虎不得的。稍有不慎,病人病情加重不说,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再看过去,见张老汉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之样,“那…那可该如何是好呢?”
“就把这猪崽子交给我吧,老伯。”农汉道。
张老汉面露喜色,“那…那就全都拜托给你了,嘿嘿嘿。”
“好说,好说,那我就带它去治疗了。”农汉一面说一面将猪崽抱起。
猪崽有心反抗,却无力挣扎。
温萤拍了拍路小三激动道:“跟上他,我倒想学学看,该怎么治疗小猪崽。”
二人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每次都是在他视野快消失时才发足跟上,以保安全。
就这样,兜兜转转竟来到村后的一片芦苇地。
这大片大片的芦苇皆如成年人一般高,走进去就如同进了迷宫,找不到人不说,而且自己也会迷失在里面。
“糟了,这芦苇生得太高,找不到他人了。”
“不管了,先出了这芦苇地再说。”
二人朝着一个方向猛冲,慢慢地见前方有了光亮。
路小三大喜一把窜了出去,可却一个狗扑屎就趴进了湍流的溪水之中。
“啊!”路小三赶忙跳出来大喊,“水里有鱼,有鱼!”
待路小三平静下来,才怒气冲冲道:“一个妖怪,我还能找不到他了?”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佛珠。
二人按照佛珠的指示,一路都是沿着溪水而行。
路小三忍不住问:“这家伙为什么跑到溪水边来了。”
温萤眼珠一转,“或许,是想用溪水给猪降温吧。”
路小三将信将疑地走着,过了一会,突然感觉一股浓烈的香味从远处扑鼻而来。
于是路小三像是被装上了导航系统一般,拉着温萤就往气味处寻去。
很快就在河边看到方才那农汉,见他在河边立了个烤架,而上面的猪崽正浑身冒油,滋滋乱响。冤魂已随着炊烟飘飞。
温萤不由惊道:“原来…这就是他给猪崽的治病方法吗?”
见那农汉舔着口水,不断翻转着烤架上的猪崽。其手法之娴熟老练,怎么看都不会是第一次干这缺德事了。
路小三在外看得口水直咽,他想要冲出去却被温萤拦住,“小心点,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吧。”
想来也有道理,但人情愿肚子可不情愿啊,无奈路小三只能吃起方才在店里买的烧饼,想象自己嘴里的就是烤猪。
农汉正慢悠悠地泡着脚,而肉质上已现出一抹红焦,路小三和农汉同时叫道:“成了!”
路小三则再也忍不住,一把扔下手中的半块烧饼,朝着烤乳猪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农汉突然眼神一厉,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向路小三的方向冲来。
温萤高喊,“小心,他过来了。”
二人却是直接擦肩而过,看都不多看对方一眼。
路小三奔的是烤架上的猪肉,农汉奔着的却是路小三扔的半块烧饼。
农汉赶在了烧饼落地前将其接住,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赶上了。”
农汉又回到烤架前,指责路小三道:“喂!兄台你怎可如此暴殄天物啊,这一块烧饼我们背地里要忙活多久你不知道吗?”说着就吃起了手中的烧饼。
路小三搓着手,眼里全是烤乳猪,嘴上应付道:“是是是,但它跟这香猪比,还是差得远啊。”
农汉摇了摇头叹道:“无知啊,无知,你可知从这小麦种子入了田地,再到它开花成熟,这中间要经历我们多少心血和时间的考验吗?这岂是只一烧就熟的乳猪能比吗?”
此话说得大义凛然,好像乳猪是路小三烤地、饼是他买地一样。
路小三一门心思都在烤乳猪之上,又敷衍道:“啊对对对。”
温萤却笑着说:“烤乳猪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猪妈妈也是要怀胎百日,才能诞下小猪仔。最后再将其养大,这个过程也是要耗费不少人力和精力的。”
农汉哼了一声,“粗鲁的繁殖行为,怎比得过充满人类智慧的结晶?”
路小三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再拿两块饼,跟你换这烤乳猪如何?”
农汉一抬手,“不!”
路小三哈哈大笑,“瞧你刚才那一本正经的傻样,原来都是假的啊。”
农汉又道:“兄台你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这半块饼就足够了。兄台剩下的饼还是自己留着吧,只要兄台莫要浪费即可。”
路小三不由大喜,“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浪费了。”说完就撕下一条小猪腿放到嘴里啃。
农汉欣慰一笑,“如此甚好,但在下还有两个条件。”
路小三和温萤同时一怔,“什么条件?”
“第一,还盼兄台莫要当在下是妖怪,而一直跟着在下了。”
闻言,路小三又大口吃起了烤猪,“好说,好说。”
“那第二个呢?”温萤问。
农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这第二个条件,就是请兄台在回去路上,将此书信交到村口那杨家老宅子里去。那老宅门前有一棵老桐树,很好辨认的。”
温萤帮路小三接过书信,问:“那,这封书信具体该交给谁呢?”
农汉道:“等你们到了杨宅里,自会知晓。”说完这农汉就躺倒在了地上,一副将要入眠之样。
他见到路小三在那一个劲猛吃,又舔了舔舌头忍不住道:“兄台若是吃不完,放在那就好,在下自会帮你解决。”
路小三抹了把嘴上的油,“怎么可能,我不是才答应过你以后都不浪费食物的。”
农汉哈哈一笑,“好,很好。”
“快来啊小金毛,肉最多的地方我可都留着给你呢。”
“这…太多油了啊…我还是吃些饼吧…”温萤微笑婉拒。
“不行!今天必须得给你喂胖!”
路温二人饭饱以后,路小三又问那农汉:“对了,你之前让那老头今晚不要出门,今晚这村里会发生什么啊?”
农汉躺在地上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地道:“嘿嘿,等你到了杨宅自会知晓。”
路小三一抬头,见夕阳已然落下山头,只剩下微弱的红光照在天上。夜,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