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笑颜,先是愣住,随即惊道:“你…你能感知到我?…”
温萤眨着明如秋水的蓝眸,笑靥如花。
他惊喜若狂,一把握住她温暖的小手,“太好了…我…我…”
他激动到语无伦次,平日里所积攒的千言万语,此刻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温萤会心一笑,“路大哥,你慢慢说,这一次,我哪都不会去的。”
“小金毛。你…你确定…你哪都不会去?”
温萤又凑到他耳边,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路大哥,我哪都不会去!”
路小三听得心花怒放,这一声声路大哥,更是将他的小心脏都给融化了。
“好…好…真好!”路小三痴愣愣地瞧着她,不忍挪眼。
他只觉得眨一下眼,都是在暴殄天物。
温萤被瞧得小脸通红,羞答答地转过头去。
路小三则轻轻拨下她的兜帽,阳光般耀目的金发,就这么映入眼中。
他觉得温萤害怕地抖了一下,便轻轻缩回了手,静目凝视。
他见女神的万缕金丝,正如清泉一样柔滑地披在肩上,配合上她绝美的面容,不由得再次为之痴醉。
“美,实在是太完美啦。”路小三忍不住赞叹。
温萤摸着脸上的刀痕,撅着小嘴道:“这么多伤疤,怎么可能完美啊。路大哥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哼!老子就喜欢脸上有伤疤的!没伤疤的我还看不上呢!”
见路小三说得慷慨激昂,温萤心里也美滋滋的,嘴上却故意捉弄他:“可我明一早,脸上的伤疤就都没有啦。到那时,你就不喜欢我了,是吗?”
路小三坏坏一笑,“那我就在你脸上补两刀。反正你好得快,嘿嘿嘿。”
“我不要!”温萤急忙抱住自己。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放心。我就是拿刀在自己脸上划,也不会伤你分毫的。”
“哼,这还差不多。”温萤将头撇向一边,一脸傲娇。
看着她耍小脾气的样子,便觉心中舒畅极了。
“小金毛,你知道吗?我这一趟又见了好多女孩。一个个都歪瓜裂枣的,根本不及你的千分之一,不,是万分之一!”路小三一脸嫌弃,但却毫不吝啬对温萤的赞美。
温萤眼珠一转,略感好奇,“哦?除了我,竟然还有女孩主动…咳咳。那你就说说,你都见到了哪些女孩?”
“好嘞!”路小三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将分别后的所有遭遇,全都讲给她听。
而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时而微笑,时而替他悲伤,并柔声安慰。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很久。
路小三终于吐完了苦水,见温萤微笑道:“你那个女徒弟,不是对你挺好的嘛?”
这个爱笑的女孩,此刻的笑容却带着微微寒意。
路小三显然没有察觉,哀叹一声道:“她是对我很好…。但我总隐隐觉得,她的目的其实是要把我杀了,然后做成她的玩具…”
“唉,其实也是我害了她,希望她未来能有个好的归宿吧…”
见路小三越来越惆怅,温萤便将手指放到他嘴边,“嘘~”
“路大哥,我们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好不好?”
路小三呆呆点头。
“啪!”
温萤笑着打了个响指。空间开始扭转,白色的极光骤现。
路小三死死抓着温萤,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白光散尽,睁眼才发现,自己正在一片山林之中。
一回头,便见到那熟悉的猎屋,而温萤就在自己身侧。
“这…这里不是,我那两个兄弟的住处吗?我们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路小三笑着问。
“路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吗?”温萤笑问。
路小三点了点头,“当然,对我来说,这也算是一段比较悲伤的回忆了。”
温萤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屋子后面的那片荒凉说道。
“路大哥,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说自己本事通天。起初我还有些不信,直到你真的将那两个妖打败了,我才知道你是多么的厉害呢。”
路小三愣了一愣,才大笑道:“那是当然,再强大的妖兽,在我这里都是些小喽啰罢了!”
慢慢的,他脸上现出忧伤,“不过,这里还发生过一些我不愿回忆的事情。”
温萤轻笑道:“不愿意回忆的话,我就带你去其他地方。”
响指一响,便到了新的地点。
谪仙楼、东湖之底、黄鹤楼、荒村、紫微城等,都是他们之前到过的地方。
而这一次,他们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当时的自己。
二人也有了许多新的体悟,不由自主地就聊了很多。
最后一站,还是回到了稻田里的小木屋,那个温馨的家。
温萤笑着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道:“路大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大金毛也从她身后赶来,朝着路小三一个劲猛跳。
此情此景,让路小三不由得心念一动,深情地看着这一人一狗。
良久,他才道:“就留在这吗?可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呢。”
温萤眨着水灵灵的蓝眸,疑问道:“那是哪里?”
路小三仰起头,长吸一口气后,才缓缓道:“长安。”
温萤怔住了,又尴尬地笑道:“可我们…从没去过长安啊。”
“可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去的。现在为什么要违背约定?”路小三一脸坚定。
“因…因为…”温萤变得越发窘困。
“因为,我并没有和小金毛一起去长安的回忆,所以你变不出来那个场景,更不能再在原场景上再做文章了…”
见路小三的脸变得愈发黯然,温萤慢慢松开了手,一脸的委屈。
“留在这里陪我不好吗?这不也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温萤难过的快要哭出来。
路小三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真的好像她啊。差点让我以为,老子的苦日子是真的要结束了…唉,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好好抱抱你啊。”
“路大哥,你…”温萤一脸惊疑。
路小三眼角含泪,怔怔地看向远方,“小金毛,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们最后会在长安城重逢的,对吧?”
温萤慢慢低下头,脸色阴沉。
“你是什么时候,从这温柔乡里逃出来的?”温萤冷冷地发问,再无刚才的一丝温柔。
“从你带我去猎屋时,我就意识到:幻像就是幻像,永远不可能代替有情感的人类。”路小三正言道。
温萤冷笑一声,“是什么刺激到了你?”
路小三摇了摇头,缓缓道:“首先,在猎屋那里,我只杀过一只妖。另一只妖却是…殉情而死,还是我和小金毛将其亲手埋葬的。小金毛是不可能将这些忘记的。”
温萤点了点头,轻声道:“很好。”
“其次,当时小金毛在见我将山头毁成那个样子后,第一反应是很生气的,她恼我胡乱荼毒生灵。并非是觉得我有多厉害…”
路小三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洋溢起幸福的笑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
“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地相信我,支持我。”
“而你却说,她起初对我的实力还有点怀疑。哼哼,打从那一刻开始,无论你装得有多像,你都不可能再是她了。”路小三怅然道。
“哼哼,果然如此啊。”温萤阴森森地说道。
路小三盯着自己最爱的身影,忍不住微笑道:“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想谢谢你。是你让我在生命中最糟糕的时候,还能与她的幻像说说话。”
“看来,你对我还是有些情感的啊!哈哈哈!”温萤猛地一抬头,面目已狰狞成旋涡之样,甚是恐怖。
四面暴风大起,都随着她脸上的旋涡,疯狂地吹打着周围的一切。
路小三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有金光相护,狂风吹不到他丝毫。
“呜呜呜…!”却听大金毛一声惨叫,随着屋里的锅碗瓢盆、药柜衣桌。一同被卷入她脸上的旋涡之中,皮开肉破,血肉模糊。
“不要…唔啊!”
接着整座木屋,乃至整片稻田都被吹成散块废墟,皆被粗暴地卷至空中。
这一切,连同着路小三的温柔乡。都一起被旋涡吸入卷成碎末,连渣子都不剩下。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路小三却还是潸然泪下。
这一切可都是他最宝贵,最珍视的东西啊。却都在却顷刻间毁于一旦。
“哈哈哈哈哈哈。”画死灵的狂笑声从温萤嘴里发出。
“妖主大人,您难道就没怀疑过吗?自打您认识她以后,就危险不断,生命垂危。”
“是她执意要救人,才害本就重伤的您替她挨刀子。”
“是她!执意要去寻那根本治不好您病的破烂草药。还害您险些被那黑衣人杀死,葬身东湖。”
“也是她,使您被那血影孤煞盯上,身边重要之人都有了性命之忧。”
“还是她,提出了开元武会的事情,让您现在臭名远扬,人人喊杀。”
“哼哼哼,而她现在,却已经睡在她那舒适又豪华的宫殿里啦。而且她母亲说不定已给她安排了位相貌英俊、才华横溢的富贵娇人,来做她的如意郎君呢。哈哈哈哈。”
路小三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而您呢?恶疾未除,新伤加身。而且蒙冤又声名狼藉,到哪都会有人来杀您,简直生不如死。哼哼,小的说得没错吧!”
闻言,路小三默默向画死灵走去。面目阴沉,不知所想。
“哈哈哈哈,因为小的将残酷的真相撕开,赤裸裸地展示在了您眼前。所以妖主大人一定恨煞小的了吧?!”
“杀了我吧!现在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孩,杀了我,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哈哈哈哈哈哈!”画死灵故意反讽。
路小三面无表情的来到假温萤身前。
“来吧!杀了我…唔…”
她被他拥入怀中。
“你…你…?!”假温萤一脸震惊。
路小三眼里闪着泪光,恨不得将这具身体,抱入到自己身体里面,永远不分离。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他在她耳边柔声道。
“啪!”
清脆的响指声起,金光闪烁,明亮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