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们,咱们今天就讲到这里吧。”
“师父,您辛苦了。”众弟子起身作揖。
“欸!汪小凡,风驰,你们俩记得后天把罚抄的东西交给我啊。”
唐师父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屋室。
“唉,贫道连要抄什么都不知道啊。”汪小凡一脸愁苦。
“我觉得风驰师兄一定知道。”长安笑道。
汪小凡点了点头,“也是,如果连他都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
谈话间,风驰已抱着凳子飞奔回来。
“慢点,慢点,小心点。”
见风驰一个急刹停到他们面前,长安便指着蓝婷婷身旁的空位子说道:“风师兄,我们三个商量好了,你的位子现在在那里。”
“你敢!”蓝婷婷白了长安一眼,又怒瞪风驰,只为宣告自己的主权。
“别管她,坐你的。”
风驰抱着凳子一脸踌躇,“嗯…这件事还是后天再商榷吧,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先去二楼吧。”
“为什么?”长安问道。
“第二节课我们得去二楼,新来的师父会在那里上课。”汪小凡补充道。
“哼!”蓝婷婷将书重重砸在桌上,“起开。”她推开风驰,冲出教屋。
“咱们也走吧,省得去晚没位置了。”长安一起身,就看到阿眉扛着长枪,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好啊,老乡,咱们又见面了。”她又忽地生疑:“你们三个是一起的吗?”
“不是,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两个啊。”汪小凡和风驰在长安的推搡下,识趣的离开。
见他们走远,长安才面露微笑,“你比上次见面时,看起来要精神很多啊。”
阿眉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讪笑道:“嘿嘿,我这刚才睡醒,然后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刚睡醒?”
“没错。”阿眉又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大哈欠,“我有错过什么精彩的事情吗?”
“额………”长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第一天来,就当着所有弟子的面教训了一个女师侄,是否有些不太合适?
“额……这件事仅凭三言两语,难以讲清楚…”
“那等你哪天能讲清楚了,再告诉我吧。走,我们先去二楼,你看大家…几乎已经走完了。”
长安舒了口气,跟在阿眉后面,临走时发现教屋内只剩那三位吉祥物。
鬼游正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而他那两个保镖,似乎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
“切,早晚有一天也要把这三个家伙扒个清楚。”长安小声嘟囔道。
“嗯?你说要扒什么?”阿眉在前面笑问。
“扒…扒开孔子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才能写出《论语》这么厚的书的!”长安答道。
“哈哈哈哈哈,话说,《论语》这本书我还没翻开看过,唉,感觉有些对不起唐师父呢,毕竟他每节课都讲得那么卖力认真…”阿眉挠着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长安笑着走了上去,与她并排同行:“没事,翻开过才不正常呢。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枯燥乏味,死记硬背就是折磨自己,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记得透彻。”
两人又走入又矮又窄的楼梯口,踏过这些随时可能断裂的台阶。
长安很是奇怪:“为什么只把阁楼外面包装得那么华丽,多做点实事少做点表面工程不好……吗?”
长安呆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奢侈华丽的地方。
地面皆由白玉所铺,头顶上的水晶天花板呈凹球状,正完完本本地将长安和阿眉的身影倒映。
通道两侧摆列有上好的青瓷玉器,金色的墙壁上挂满了前代和当朝的名书佳画。
这里没有窗户,阳光就是墙壁上闪耀出的金光,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会消失。
长安惊得嘴巴难合,阿眉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但却将是她第一次见到这里的师父。
穿过通道便来到金碧辉煌的大堂。发现师侄们正坐在中央,那三排金座整齐排列。
他们面朝着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
这妇人就坐在厅堂上最为尊贵奢华的座位上,正眯着她那本就很小的眼睛,藐视着面前这些弟子,一张鸭扁嘴也跟着不停嚅嗫,不知正在打着什么算盘。
长安不想多看,一转头就见汪小凡正拍着他旁边的空位,一脸欣喜。
长安却气得咬牙:“这孙子,明知道我们有两个人却只占了一个位子!”
阿眉笑道:“哈哈,我的朋友朝我招手了,那我们就课后再谈啦。”
“好…好…”长安目送她有说有笑地坐到女弟子们中间后,才笑眯眯地去到汪小凡旁边。
“你小子…啊?”两人的坏笑并未绽放多久,就被一束阴冷到足以寒彻骨髓的目光打断,那鸭嘴妇人已盯了他们许久了。
长安当然不会惧怕这位老师姐,但奇怪的是,汪小凡竟也不惧,全然一副奈我其何的拽样。
“好小子,竟然表现得比我还要硬气。”长安暗暗称赞。
就在这时,一个撑着白伞的白衣少年,默默地走进了厅堂。
“屋子里打伞,不怕长不高?”长安忍不住吐槽。
“无妨,这哥们长得俊,即使没有身高也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汪小凡又撅起他的香肠嘴,摸着他那没长出来的小胡子喜道:“他虽相貌俊朗,但跟贫道我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啊。”
“嗯?”长安转过头,满脸质疑。
汪小凡当即了然,一拍大腿,叫道:“不对!是跟咱哥俩比,他都差上一截。”
“啊哈哈哈哈哈哈。”二人相顾大笑,在大家伙面前,肆无忌惮地大笑。
这期间,白衣少年始终没有抬起过头。
“站住。”如鸭子般尖锐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人,当然是台上的鸭嘴妇女,亦是少年的师父。
少年这才抬起头,一对眸子就如钻石那样晶莹闪亮。白玉一样润泽的皮肤,好像能挤出甜甜的水一样。
他转头面向鸭嘴师父,又用肩膀抵住伞骨,十分优雅地作了一揖,“师父。”
他的声音如山间的清泉一样清朗,亦如春日的晚风一样轻柔。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肯合上那柄伞。
鸭嘴兽仍然一脸严肃,“出去。”
白衣少年只是微微生疑,并不似下面的女弟子们一脸担忧。
“你迟到了,出去。”鸭嘴兽扯着尖嗓,继续厉声道。
“明明还没到上课时间,怎么就说他迟到了呢?”
“是啊,这不是摆明了搞针对吗。”
下面的女孩已开始窃窃私语,为这位俊朗少年抱不平。
可那少年只是轻轻鞠了一躬,就依着她的话,撑伞走了出去。
鸭嘴妇女也离开座位跟了出去,这才发现她身材矮小至极,甚至还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哈哈哈。”汪小凡忍不住笑出了声。
鸭嘴兽猛地回头,厉声厉色:“你们俩个,也给我出来!”
长安和汪小凡面面相觑。
“为什么要还要叫上我们?”长安问。
“哼,活该。”蓝婷婷在前面一脸得意。
汪小凡笑道:“应该是嫉妒我们英俊不凡的相貌吧。”
“别贫了汪小凡,一会你出去帮吴师弟解释解释,说这伞,本来就离不了他的身啊。”一众女弟子在后急道。
“为什么他自己不解释?”长安疑惑。
女弟子脸上微红,眼神开始闪躲,“吴师弟他心思单纯,我怕他在那尖酸刻薄的老家伙面前吃亏。”
汪小凡指着自己急道:“难道贫道就不单纯了,贫道现在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啊。”
“哎呦。”女弟子们打了他一下,又道:“若吴师弟出了什么事,定拿你试问。”
汪小凡斜着眼,一脸鄙夷。
这时,风驰凑到了长安耳边,恳求道:“师弟,你能再次动用关系,来救救汪师弟和吴师弟吗?”
长安握了握他的手,笑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我尽力而为吧。”
二人向外走着,汪小凡突然恨恨道:“初次打交道,我们不能惯她的毛病,要狠狠给她个下马威,让她长长记性,以后都不敢再找我们的事。”
汪小凡的表情,似乎并不像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