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绑匪索要多少赎金?”苏瑾睿迫不及待地问道,看得出,他确实是真的担心阮沐雨,只想着平息此事,交出赎金,赶紧把阮沐雨赎回来,省得她再次受苦。
阮渊看完,也有些难以启齿,转而看了琴儿一眼。
琴儿也故作看了信,与他四目相对,继而转眸,看向苏瑾睿。
苏瑾睿只是干着急,又依着礼节,不能抢夺岳父手上的信,只能在心里急切着。
瞧了这样的情况,凤沅满意一笑,于暗处,问于阮沐雨:“我说什么来着,表哥对你还是很关心的,并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你多心罢了。怎么样,可有超出你的预期?”
“还不够。”阮沐雨原也是满意一笑,听了凤沅的话,却又任『性』起来,嘟囔着嘴,摇了摇头,表示暂时还不满意。
凤沅无奈一笑:“那咱们继续。”反正是阮沐雨的婚礼,苏瑾睿也是阮沐雨的夫君,她想怎么玩,便就怎么玩,凤沅只要陪着就行,一切标准,都由阮沐雨来定。
“只一点,若是闹出人命,一定要及时止损。”凤沅提醒道。
阮沐雨听得不耐烦:“行了,知道了,一早上,说了八百遍了,小打小闹罢了,怎么可能出人命?啰嗦不可取,别跟我爹瞎学!”
“谁跟他学了?”凤沅表示不服。
明处,阮渊已经将绑匪留下的信,交给了苏瑾睿。
苏瑾睿仔细而快速地阅读着,原以为绑匪要的是赎金,没想到竟是要他的命,换阮沐雨的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渊先发制人地问于苏瑾睿,眼神担忧,展现着一个老丈人该有的关心。
看完了信的内容,苏瑾睿又仔细观察信的笔迹,试图从笔迹出发,看出绑匪的身份。
并非他有看穿绑匪身份的能力,而是熟人的笔迹,他都记得,可以判断,究竟是谁。
点明要他『性』命的人,要么是苏族的仇人,要么是他个人的仇人,所以他想从笔迹判断身份,确认仇人是谁,也好有个方向,去救阮沐雨。
可惜,笔迹陌生,他看不出任何,只能抬头,无助地看向阮渊:“兴许是苏族的仇人,得知小婿今日大婚,便绑架了雨儿,以此威胁。”
他不敢说是自己的仇人,毕竟他的仇人,只有女人而已。
记得前一阵子,他没有听阮沐雨的话,为了阮沐雨,杀光了所有以前玩过的女人,只为阮沐雨不再受到伤害。如今,却没有防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瑾睿也觉得很纳闷,难道他还有漏杀的人?
苏瑾睿细细在心里回忆着,能想的起来的,基本都已经死了,他自认记忆不算差,应该不会有漏杀的才对。
“苏族有哪些仇人?为何非要挑在大婚之日,对雨儿图谋不轨?如此之举,实非君子所为!”阮渊故作义愤填膺。
“如此之举,确非君子所为。”苏瑾睿附和着,说道,“苏族的仇人不多,除了记恨皇后姑母得宠的人之外,便是……”说着,他左右一瞧,避着人,轻声说道,“便是景族了。”
阮渊故作一惊。
苏族与景族的恩怨,他听说过,也猜到过,毕竟他目睹了苏族与景族的朝堂之争,怎么可能没有一分发觉?
昨日,凤沅办完事情之后,也与他详细说了此事,因此,阮渊是了解其中情况的,如今的惊愕,只是演戏罢了。
“景族?”阮渊与琴儿皆表示震惊。
“再怎么说,景族也是武将之家,一向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做此等卑鄙肮脏之事吧?”阮渊故作猜想道。
琴儿自知演技不好,所以只是配合着做表情,尽情不发表言论。
这么多年,景族人究竟光明磊落,还是阴险小人,其他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唯有苏族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用尽手段,与他们为敌!
果然,苏族和景族的战争,终于要明着打响了么?
“岳父言之有理,除了景族,苏族还有一些仇人,小婿这就托人去查,另外……”苏瑾睿欲言又止。
阮渊点了点头,一听“另外”,之后他便顿住了,阮渊不由疑『惑』:“另外?”
苏瑾睿想了一会儿,才决定道:“信上说明了交易地点,小婿这就前往,一定竭尽全力,救回雨儿。倘若,小婿有何意外,也请岳父大人照顾好雨儿,万万不可让她轻生!”
听了这话,阮渊在心底满意一笑,这个女婿,他一向满意,如今经过这道考验,他便更是满意了。
既有才,又有爱,此等男人,世上再无第二人了吧?
“大喜之日,切莫说些不吉利的话。”阮渊关心道,“你预备如何前往?”
“只身乘坐马车前往。”苏瑾睿回答道,眼神坚毅,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拿自己的命换阮沐雨的命。
阮渊闻言,故作一惊,暗自其实是满意他的决策,于是关心道:“万万不可,只身前往,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派一百人跟着你,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是啊,只身前往太危险了。”琴儿应和道。
“多谢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关怀。”苏瑾睿恭敬一拜,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十分急切,“信上说了,不许惊动他人,只许小婿一人前往。是福是祸,只看天命,小婿只要救出雨儿,便心满意足了。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说着,苏瑾睿一叩一拜,给他们行了一个简单的大礼,算是告退礼。
他原本打算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但时间紧迫,他也实在担心阮沐雨,便简单行了个礼,起身而去。
目送他离开,迎亲的礼乐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琴儿转眸,看向阮渊,也感慨道:“雨儿这次,确实是太不懂事了,睿儿如此懂事,她却如此欺骗于他。我瞧着,也甚是心疼睿儿!”
阮渊轻轻一叹:“我又何尝不是呢?奈何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咱们不疼她,又该疼谁呢?”
“等她闹够了,咱们必定要给睿儿准备一份大礼,既是宽慰他,也是向他道个歉。”琴儿说道。
“那是自然,睿儿这次,确实是受委屈了。”阮渊应声道。
暗处,凤沅忍不住笑了:“你爹你娘好像都站在表哥那边。”
阮沐雨依旧嘟囔着嘴,不屑一哼:“我也不稀罕跟他们站在一边,他们爱站谁的边,就站谁的边,我是满心无谓的!”
“是么?”凤沅质疑道。
“是!”阮沐雨心虚地应道。
“放心吧,我永远都是站你这边的。”瞧出她有些难过,凤沅立即宽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开心,拿这个解解气、寻寻开心。你年纪还小,小打小闹,都是正常的,不必太过耿耿于怀。你爹也向我解释过了,近来,表哥确实是公务繁忙,并非疏忽了你,而是你爹看中了他,要他努力做下一任的右相。”
阮沐雨初听这个消息,十分惊讶:“什么?爹做这个决定,有无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无问过我的意见?”
“这也不是你爹决定的,最后也是父皇,或是下一代君主决定的,你爹只是起辅助作用,帮助表哥,迅速在朝中立足。男人之间的事,朝堂上的事,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他自然不会找你商议。”
“女孩家家怎么了?那是我夫君,又非他夫君!”跟着凤沅久了,阮沐雨的思想,也渐渐现代化了,“他何时才能养成,凡事过问一下我的习惯?”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这辈子估计是没戏了。”凤沅替阮渊回答道。
“顽固不化!”阮沐雨评价道。
“那是你爹,多包容一下吧。”凤沅劝道。
“已经足够包容他了,得寸进尺!”阮沐雨继续评价道。
说罢,二人跟着绝尘,随苏瑾睿的马车而去。
约定的地点,正是京城外的一处郊野。
苏瑾睿来到约定的地点,只见面前有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一根绳子,像是让他上吊『自杀』。
记得信里说过,到了约定地点,自有杀他的方式,他只需配合照做即可。想来,这根绳子,便是所谓杀他的方式了。
苏瑾睿环视四下,像是在找绑匪的位置,隐隐约约地,他能感觉到绑匪在附近,打从出了阮府,这帮绑匪便跟着他。
感觉得出绑匪武功之高,他只能察觉两人之数,其余者,难以估计数量。
连他都感觉不出的隐藏能力,那大概只有绝氏训练出来的隐卫,或是被他杀掉的武状元、武榜眼,才有这样的本事吧?
武状元和武榜眼已经被他杀了,不可能来寻仇。至于绝氏,他与绝氏无冤无仇,绝氏更是不会针对他了。
那究竟是何人呢?
他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人——景玄!
还有另一人——景尚!
这二人,武功相当、智力相当,这些年,与苏瑾睿为敌,常有交手,苏瑾睿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他们的隐藏能力,有这么强么?
景玄与绝尘有些来往,说不定绝氏投靠了景玄,所以帮着他,除掉苏瑾睿这个眼中钉。
暗处,阮沐雨瞧得没了耐心:“他为何还不动手?”
“回郡主的话,苏大人应是发现了咱们的位置。”绝尘回答道。
凤沅先是一惊:“以你的隐藏能力,竟会被表兄发现?”
“属下无能。”绝尘不能解释,是她们二人被苏瑾睿发现了,而非他。毕竟自己是属下,还是要给主子留着面子的。
“绝尘必定没被发现,应是发现了我们吧?”阮沐雨替绝尘说了出来。
“没事,他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凤沅一分心虚也无。
“主子所言极是。”绝尘附和道。
大约感知了绑匪的位置,苏瑾睿并没有正面突破的打算,想着上一次绑架,阮沐雨伤痕累累的样子,他便十分心疼。
这一次,他不想再让她受伤了!
于是,心一横,他踩上石头,抓住上吊的绳子,将绳子勒在脖子上,用力蹬掉了脚下的石头,就这样,绳子紧勒脖子的痛意骤然袭来,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苏瑾睿却没有任何挣扎。
阮沐雨瞧着一惊:“寻常人上吊,都是拼命挣扎,他怎么一分挣扎也无,难道一上吊,他就断气了?”
“怎么可能。”凤沅无奈一笑,“他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小男人嘛,还没长大,图点面子,很正常。
“快救他!”阮沐雨一声令下。
绝尘瞧了主子一眼,经了主子允许,随手拿起一颗小石子,向绳子发『射』了暗器。
以往,苏瑾睿必定可以接住暗器,并且自身丝毫无损。而今,他正在生死边缘痛苦着,自然感觉不到暗器的存在。
只觉脖子一空,他不知是何情况,瞬间,便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苏瑾睿睁开眼睛,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抬头,看了一眼挂着绳子的树枝。
还以为是自己太重,树枝太老,所以被他压断了,没想到树枝是完好无损的。
绳子已经从树枝上脱落,看样子应是被什么东西割断的,是绑匪干的么?绑匪不是要他死,为何会救他?
只是这么一想,苏瑾睿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应是绳子不够结实,自己断了,绑匪没有任何理由救他。若要救,就不会让他死了。
如此一来,他死不了了,又该如何救阮沐雨?
正想着,突然飞来一只飞镖,深深地『插』在树干上。
苏瑾睿一惊,转而,看了飞镖一眼。
看这力道,可以看出绑匪的腕力和内力,对方果然是高手!
苏瑾睿用力拔出飞镖,取下信,打开信纸,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这一次,字迹变了。
看来,绑架果然不止一人!
苏瑾睿认真阅读着,在阅读到赎金部分时,猛地一惊:“何人绑架雨儿,给我出来!”
说话间,才发现绑匪没了踪迹。是他们隐藏得更深了,还是离开了?
方才看信太过认真,竟没注意到绑匪的动向。
苏瑾睿深深一叹,又看了信一眼,苦恼地低下了头:信上写着,『自杀』未成,他们要的赎金更高了,不要他的命,要苏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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