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扬忍不住笑了,问:“你娘那段日子,是不是特别想我?”
“何止特别想你,那简直是想的快发疯了,白天念叨你,晚上念叨你,做梦也念叨你。”蕴儿道。
凤轻扬心情大好。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爹我啊,不仅魅力大,而且对媳妇儿好,要不你娘能那么想我吗?”凤轻扬志得意满地道。
蕴儿一头黑线。
“爹,你差不多一点,你儿子我现在可还没媳妇儿呢,落落不理我,还打我!”蕴儿揉了揉自己的脸,感到追妻之路漫漫啊。
凤轻扬拍了一下蕴儿的头,蕴儿才忽然发现不对劲。
“爹,你怎么了?”蕴儿看到凤轻扬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被碰触到的感觉。
凤轻扬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微微有些落寞。
“我变成了灵体。”凤轻扬道。
蕴儿震惊地看着凤轻扬,然后问:“是谁?谁杀了你?”
“夜尧,你认识的。”凤轻扬道,“不过你放心,你娘已经为我报仇了,他中了你娘炼制的毒丹,想必是活不长的。”
“可恶!”蕴儿恨恨道,“他一直都在派人追寻我的下落,害得我东躲西藏,都不敢正大光明地去找娘亲,怕连累娘亲。”
蕴儿还记得自己被卷入山河图的情形,当时夜尧分明有机会阻止,可他只是袖手旁观,根本没打算救自己。
幸好山河图连接着的是修罗岛,要真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他就没命再和父母团聚了。
“看来夜尧这厮,的确该死,他最好已经死了,否则……”凤轻扬眼里杀意毕露。
“我倒希望他没死,这样我就能亲手解决他!”蕴儿也咬牙切齿地道。
父子二人久别重逢,有不少话要说,便一起回了房间。
穆轻轻却还在安抚落落。
落落一直趴在那里,有气无力的,也不说话。
“落落,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只要不放弃,希望还会有的。”穆轻轻想尽办法,说干了唇舌,也不见落落有反应。
等落落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却是一脸眼泪。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已经认命了,我从来都没有任何奢望,也不会期待着做什么人的妻子,甚至是像姐姐一样,有自己的孩子。”
“不对,我不应该喊你姐姐,其实我比你还大,是不是很可笑?不仅身体长不大,心智也还是和十二岁的少女差不多,想要改变也无能为力,遇到了难过的事情,就想到躲起来哭鼻子。”
“三千年,从我记事开始,我就和现在差不多,最多比现在还小一点,我还要等几个三千年呢?我的寿元还等到那一天吗?”
落落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就是一连串让穆轻轻也不知如何回答的话。
穆轻轻只觉得很心疼。
“落落……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安慰你,你知道吗?在我没有找到蕴儿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我真的觉得很感动,你虽然表面上性格别扭,对别人漠不关心,甚至嘴上还不饶人。可你真的很贴心,是个心地善良温柔的好孩子,那时候……我几乎把对蕴儿的思念,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看着你,就觉得你像我的孩子一样。”
“所以落落,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因为我们大家都很爱你,你伤心,我们也会跟着伤心,你绝望,我们也会跟着绝望。尤其是你大哥,他比任何人都更在乎你,更心疼你。你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落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也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只要我一直都是这样,他就一直会为我担心。轻轻姐姐,我好想好想摆脱梦魇,我想长大,我想做个正常人,真的好想好想……”
穆轻轻眼泪刷地落下来,一把将落落抱在怀里,道:“我保证,我保证……落落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我们都会帮你,只要可以,姐姐不惜一切代价也会为你摆脱掉梦魇。”
她终于明白,这魔物为什么要叫梦魇,它真的就是一场噩梦,是缠绕了落落几千年的噩梦。
落落却一直重复着:“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只是想要 成为平常人,也是不可能的!”
“可能的,一定可以的,落落……一定可以的。”
“三千年了,三千年都没有长到更大,要再等多久呢,越到后面越是不能长大,或许到死的那一天,也还是小孩子模样!”
落落哭得惨兮兮。
“我也想要长大啊, 想要变成姐姐一样的女人,不想一直这样,不想永远穿可爱的裙子,不想永远被人当成小妹妹。”
“我知道,落落……我都知道,别哭……一定能想到办法的,我们都会帮你。之前落落和哥哥们不是一直帮我找蕴儿吗?现在蕴儿也找到了,接下来该是我帮落落的时候了!”
穆轻轻认真地看着落落。
“去除梦魇,让落落可以恢复自由,想要变成大姑娘,变成漂亮的女人,都可以的!”
落落眨巴着眼睛,问:“可以吗?”
“可以!”穆轻轻毫不犹豫地回答。
“要怎么做?”落落问。
穆轻轻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办法最好,但我们会努力去寻找最好的办法,一定可以让落落实现梦想!”
“轻轻姐姐, 我是不是让你们都很担心?我知道这样突然发脾气不好,可是……”落落有点可怜巴巴的看着穆轻轻。
“没关系,大家都能理解你,因为大家都知道,落落不是有意发脾气,只是太难受了。”
落落擦擦眼泪,点点头:“我不发脾气了,其实早就看透了,也不会再随便为了这样的事情伤心,只是……都怪那个混小子!”
“是,都怪他!”穆轻轻笑着附和,“落落……喜欢我们蕴儿吗?”
“啊?”落落愣了一下,“没……没有……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吗?”穆轻轻分明不是很相信。
落落鼓着腮帮子,道:“就是没有嘛,他只是个小屁孩而已!”
“是哦,就是小屁孩现在差不多十六岁的样子,比落落看着还要大呢!”穆轻轻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不习惯啊。
落落还是哼哼了两声,道:“那也是小屁孩,装大人而已!”
“说的也是哦,那先不考虑这个问题了,反正他以后会长大的嘛,落落还可以等等的。”穆轻轻觉得落落做自己儿媳妇儿,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讨厌,轻轻姐姐,你不能这样,欺负我!”落落举起小拳拳开始打穆轻轻。
穆轻轻笑着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敢欺负我们落落!”
这一晚,穆轻轻就陪着落落住在她的城堡里了。
第二天才发现,千仞一大早就站在了落落的城堡前面,一脸纠结,像是一夜没有睡过的样子。
“千仞,你怎么不进去?”穆轻轻伸了个懒腰,站在二楼上看着千仞。
千仞抬起头,一脸为难,犹豫了好久,道:“轻轻姑娘,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穆轻轻 听了他的话,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道:“好,你等等哈。”
穆轻轻下了楼,千仞带着她离开了城堡,去了修罗城的荒芜之地。
“千仞,你说吧。”穆轻轻道。
千仞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严肃地看着穆轻轻,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哎?”穆轻轻吓了一跳,弹开好远。
“千仞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不要闹了!”
“我没有闹,穆姑娘,虽然这样说实在太过唐突也太过无礼了,但是……我想了一夜,还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我想恳求你,帮一帮落落!”
千仞认真严肃的样子,让穆轻轻吃惊地好久都没有办法说话。
“千仞,你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干嘛要跪下啊?我当然会帮落落,落落不只是你的妹妹,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穆轻轻道。
千仞摇头,道:“我求您的这件事,恐怕会让您很为难,本来想去找凤兄的,但是一想到才和他刚刚认识,就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太失礼,也太过分了,所以才来找你的。”
“到底是什么事?”穆轻轻问,“帮落落我当然是愿意的,不需要你恳求我,更用不着下跪这么严重。”
“不……这一跪我是认真的,因为……因为刚刚得知,您的儿子,他抓到了梦。”
穆轻轻一时有些没办法理解,毕竟她没有听到最后那段对话。
千仞只好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道:“梦和魇,是共生的,这样说,你明白吗?”
“明白了,梦魇其实是只梦和魇,并不是单独的概念,是吗?”穆轻轻问。
“是,为了救落落,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查询怎么救她,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梦和魇是分开的事情了,也知道,唯一可能接触落落身上梦魇的方法,就是找到梦。”
穆轻轻听了, 欢喜道:“那不就皆大欢喜了?我立刻让蕴儿把梦交给你,这样就可以救落落了!”
“等等!”千仞叫停了激动的穆轻轻,“没那么简单!”
“嗯?”穆轻轻回头,“还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