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亲王狠狠的皱起英挺的眉毛。
眼前的莎莎很不对劲,双目血红,还浑身飘荡着死人才有的腐臭味,脸色苍白,脸上的血脉发黑鼓起,一眼看去就像能活动的死尸,她原本分外妖娆的姿态,现在做出来很是惊悚,偏偏莎莎自己没有察觉,向着奥兰亲王软绵绵的贴过来。
亲王还没动手,小凤先不悦的抬手,一鞭子将莎莎抽到一边,用和亲兽一模一样的傲慢冰冷的眼神看着莎莎,冷笑一声:“看到我,你还有脸靠近我亲兽?”
莎莎摸了一把被抽了一鞭子刺痛难忍的脸颊,一愣,而后疯狂的尖叫起来。
小凤带着的鞭子是她再一次成长后褪下的蛇蜕制成,毒性腐蚀性都极强,一鞭子抽过去,莎莎的脸皮就开始翻卷腐烂,而且远比一般人的腐烂速度还快,小凤自己也吃了一惊,感觉这腐坏的速度有些惊人,但还是忍着恶心冷笑一声:“你这种人的脸皮,烂干净才合适。”
“你!”怒急之下,顾不上掩藏实力,被毁容的莎莎精神力凝成锋芒,疯狂的向小凤扫过。
小凤感觉脑袋一痛,一股血红的精神力蔓延进脑海,正在疯狂的翻搅自己的意识,小凤咬牙调动起来自己凝聚出的不多的精神力,将那丝浑浊的精神力包裹住,压制在脑海中。
就她现在的实力,无法彻底将那股精神力清除,只能将之暂时压制。
“小雪,怎么了?”奥兰亲王也察觉到了那股异常的精神波动,顾不上惩戒莎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女儿,小凤摇摇头,道:“没事的,爸爸。”
莎莎挂在嘴角疯狂的笑容凝固,她方才的精神力攻击,就算是奥兰亲王受了,也会晕眩甚至昏迷,原本她想就算一切暴露,控制住雪阳再借此威胁奥兰亲王,没想到,雪阳竟然没有受到影响。
小凤也有些后怕,要不是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努力用顾融给的妖修的方法修行,不断磨砺精神力,恐怕在那一击之下,又会像以前一样,变得浑浑噩噩。幸好,妖修的修行中有抵御精神力攻击的方法,她刻苦修行,才没有再次中招。
只是,这莎莎精神力提升的速度,也过于异常了些。
不过,嗅到莎莎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小凤恍然,首领曾经说过,那种恶心的觉醒秘药用多了会出现很强的副作用,想必,莎莎变成这半人半鬼的模样,就是觉醒秘药带来的恶果了。
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奏效,莎莎脑袋中紧绷的一根弦,咔的一声,断了。
“都是你,都是你们,雪阳!狸猫猫!还有那个顾融!你们为什么一次次的来阻碍我!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落得这步境地,你们都该去死,去死吧!”疯狂的咆哮着,莎莎化作兽型,利爪抓向小凤心口。
小凤冷眼看着眼前疯狂的兽人,奥兰亲王不明白莎莎所言,但他知道,她疯了。
叹口气,奥兰亲王抬手,一团跃动的血色火焰在掌心飞舞,火焰跃动了一下,倏然飞向莎莎。
火焰落到莎莎身上,骤然化作滔天烈焰,那火焰不是正常的橘红色,而是刺目的血红,宛如流动的血液般,火焰将莎莎裹在其中。
感觉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莎莎嚎叫着翻滚在地,与此同时,意识仿佛也被火焰侵袭,剧痛从骨髓蔓延到能感知到的任何地方,而后不断被扩大,莎莎忽然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当年。
她当年差点被奥兰亲王杀死,也是一样的手段,奥兰亲王的天赋很独特,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清楚这是怎样的攻击,甚至,此时缭绕在身上的火焰,比当年更盛。
当时,是狸猫猫在一边求情,才让她活着离开,现在呢?
“亲王,奥兰亲王,领主大人,求你放过我。我爱你啊,我爱你,你不能杀死我,我只是爱你啊!”哭号着,莎莎滚到了奥兰亲王的脚边。
奥兰亲王皱眉看着莎莎,摇摇头:“我竟然今天才看清楚你是多么邪恶的人。”
他的天赋,化作的火焰名为“燎荼”,独一无二,意为烧去邪恶,作恶越多的人,被燎荼触及燃烧起的火焰越强盛,直至将人烧成灰烬。
他一直都知道这世上没有一尘不染毫不作恶的人,他也知道眼前的莎莎掩藏起来的恶毒,可是,因为她救过自己,她对自己是真心的,所以他愿意假装不知道。
只是,在得知她究竟做下什么恶事时,他忍不住了,没料到燎荼燃起,却让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象。
就算是当年死于他手下的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身上燃起的火焰,也没眼前女人身上燃烧的火焰这么刺目,简直要烧掉目所能及的一切东西般。
她身上带着的,到底是怎样可怕的邪恶?
因为天赋技能一直一来神色淡漠的奥兰亲王,第一次眼中出现了明显的厌恶。
眼前正在死去的,是不能被原谅的罪人。
“放过我,放过我,求您了,亲王大人,领主大人!”意识都在燃烧,莎莎再也忍受不了那种痛楚,哀嚎的声音尖利恐怖。
她想起了被她亲兽杀死的所有的部落的兽人,还有她的亲兽,她把和自己有血缘的兽人的血肉制成了觉醒秘药,将之全部吞食,同源的血肉效果最好,甚至,在记忆模糊的狼狈过去,为了觉醒,她将怀上的一个个孩子吞食掉,只为了获得更强的力量。
正是被梭梭发现她食子获得力量,梭梭才万分厌恶的将她折磨致死,那个恶毒腐朽的部落虽然又那么残忍的提升觉醒的方法,但无人能忍受兽人残杀吞食自己的孩子。
而她重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鼓动那些部落互相残杀吞食,以此来获得秘药的材料。
这些年,因为她死去的兽人有多少,莎莎自己都无法计算,只是不知为何,火焰在意识里侵蚀的时候,那一个个死去兽人的面庞,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嘶吼着咆哮着要自己偿命,那群亡灵森白的獠牙撕扯着她的血肉,刺痛再次加剧。
当初,她根本没有受到这样的苦楚,火焰当初的火焰和普通的火焰没什么差别,所以一直以来莎莎根本不了解奥兰亲王天赋的可怕,知道今日。
当初,狸猫猫只是走过来伸手点了点,那些火焰就黯淡很多,而后,对能安抚火焰的狸猫猫眼底露出狂喜和爱慕的领主大人,方放过了她。
莎莎在意识被火焰彻底侵蚀中,完全疯了。
“不,不要过来,你们不该找我报仇,我生下了你们,在没有食物的时候吃掉你们很正常!我要变得更强,你们只能成为食物!哈哈,哈哈,你们就不该出生,你们是那些杂碎的孩子,我只是为了活下去才屈从他们,他们玷污了我,怎么配让我生下孩子!一个,两个……十个……你们已经死了,我吃了你们!是你们该死!不要……哈哈,啊……好痛苦……让我死啊!”
尖利的声音在上空回荡。
她疯狂之下吐出的语言让在场的所有人毛骨悚然,奥兰亲王的眼神也彻底冷封。
“天啊,这个人……”小凤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哎,这是,业火?”被那尖锐疯狂的嘶吼吵到的顾融过来查看,远远就看到熊熊燃烧的血色火焰,不由吃了一惊。
兽人大陆居然能有可人为控制的业火,威力也不俗,顾融有些惊奇,业火是检验一个人作恶多少的标杆,顾融有点好奇,走近正在燃烧的火焰,伸指点了一下。
“不可!”奥兰亲王大惊,正在燃烧的燎荼连他都不敢直接触碰,这样伸指一点,恐怕顾融的手臂都保不住。
“额,熄灭了?”顾融的指尖刚碰到冲天的业火,就见那火焰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一样,呲的熄灭了。
只火焰中央罪恶的源头身上还燃烧着点点血色火苗。
顾融看着指尖在业火的诱动下溢出的一点功德金光,感觉有些对不起奥兰亲王。功德金光,正是业火的克星,一点能灭一大团火,真是可惜了奥兰亲王烧起来的这一大团业火。
奥兰亲王倏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融,顾融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退下,你继续烧,我就是来说一下,我要带着亲兽和顾承离开了,告个别。”
奥兰亲王眼底刚生出的希冀消失,他一直在追寻一个能安抚燎荼的女子,那样的女子,他只遇到过一个,就是雪阳的母亲,那个如冰雪般通透善良的女子,在难产离开自己时说过,等他再遇到一个能安抚燎荼的女子,就是她回来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不是爱人的灵魂归来,她不仅能让燎荼安静,还能轻松地熄灭燎荼,这是另一个强大通透的灵魂,不是自己等待的人。
奥兰亲王苦笑着摇摇头。
和奥兰亲王一样吃惊的,则是奄奄一息的莎莎,在火焰骤然熄灭的瞬息,她眼前的少女,变成了曾经妒恨至极的熟悉脸庞,她喉间咕噜咕噜两下,发出破碎的声音:“是……你……狸……猫……猫……”
能熄灭这种可怕火焰的人,只有她。
被她恶意丢弃后的竹熊,没有死,反而变成强大到连奥兰亲王都不能相比的兽人,回到了奥兰,她的力量,与自己记忆中早已经天差地别。
惊恐的瞪大双眼,一瞬间,当年那个温和的对待自己的少女浮现在莎莎眼前,最后在被驱逐时,也是少女救了她。但是这一次,她想彻底毁掉对方,但是,她归来了,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将一切摧毁。
莎莎喉间滚过破碎的字符,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彻底没了气息。
没有人知道,最后一刻浮现在莎莎心中的是什么念头,恐惧,悔恨,还是怨毒,这些全都不得而知。
顾融扫了一眼业火灰烬上空,那里空无一物,连灵魂的碎片都没残留,业火的威力,真的有点恐怖。
摇了摇头,顾融跟奥兰亲王告别,她准备带着亲兽和弟弟踏上旅程,兽人大陆风光无限,她想好好地看一看,在这一生的尽头,能彻底领略这片迥异的陆地的风光,也是一桩幸事。
至于所谓的妖族,有阿赐和她的亲人在,还有奥兰亲王庇佑,陆续靠着妖修的法门觉醒了一批战士,逐渐强大的部落已经不再是顾融的责任,她只想带着好不容易团聚的亲人,一起享受这一次的人生。
“首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凤很激动的道。
“呵,和你的亲兽分别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嚷着要找到亲兽吗,现在已经找到了,就好好陪着你父亲。他也找了你很多年,陪着你父亲吧,我也要陪着我母亲和弟弟,等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顾融笑了,眼看奥兰亲王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嘟着嘴的小凤的脑袋,顺手将小凤脑海中莎莎留下的精神力击溃。
小凤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兽,亲兽一直和记忆中一样,温柔耐心,对自己模样,一点也没有因为时光和莎莎的设计而淡去,知道亲兽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和莎莎在一起,而亲兽也被莎莎蒙蔽诱骗,小凤心里一直存在的那点不悦消弭干净,小凤低声道:“好吧,我听首领的话,首领也别忘了,我是妖族的右监督使,我会回妖族的。”
顾融不在意的挑挑眉,没了挂名的首领,左右监督使一起就是首领,反正也没什么差别。
“我让手下准备一下,送你一程。”奥兰亲王心情好了点,将顾融送到别院。
门口一只体型缩小很多的黑豹毛团子正撅着屁股挂在树上,看到顾融出现,高兴的叫了一嗓子,撒手就从树上掉下来,顾融上前一步抬手将沉甸甸的毛团子稳稳接住,看着抖抖耳朵黝黑的眼睛笑嘻嘻看着自己的弟弟,哭笑不得的点了点他的鼻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