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龙王,若它不能一下就将我秒杀的话,我就可以立即将其秒杀。
经过计算之后便会现,祝福之雷会反弹x-4点伤害(假设怪物体力为x),那么怪物一轮攻击过后便只剩余最后4点体力。我的最低攻击为5,足以将其杀死。
如果我是开者的话,这个反弹数值最高也只会定在x-5这一个数上。而定成x-4……就说明无论何种情况下我都会将怪物杀死的。
哦对了,我忘了考虑诅咒了。也是,我的手中现在就握着一个体力下降5o%的诅咒呢,这样一来还是有很大可能死亡的。
切,真是一个看起来极不平衡,实际上却很很平衡的游戏呢。
搜到的宝藏只有5oo财富值,加上我之前的3oo也不够再升一级,因此我直接暗抽了一张卡牌。
也许是我运气爆,这一次的暗抽居然又是一张挑战卡。但此刻的我却不敢用了。我已经连升了三级,正如我方才所说,其他种族之人或许不会看我们独大的。若是他们手中握有差不多甚至更强的诅咒牌或者毒药,那我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稳扎稳打,这张挑战卡还是先留下为好。
又到了梅莉莎的回合。
“唉”她轻叹口气说道:“你们居然连一张像样的装备都没有。”说着,就见她动了盗贼的固有技【盗窃】,从我这里拿走了有福同享镜。
她的这一番举动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现,仿佛她只是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钱一般天经地义。
明抽:祝福卡。
暗抽:不明。
她在暗抽之后便飞出了一张挑战卡。但并不能确定这张挑战卡是她暗抽得到的还是之前所保留的。
一张送牌的6体力怪物。但对于既没防御又要依靠治愈药的盗贼来说,即便是1体力的怪物她也得先挨打。
于是在一番苦战后,梅莉莎杀死了她本局中的第一只怪物。但,她的体力仅剩下了最后2点。
韦恩先看了梅莉莎面色淡然的脸,随后便笑着对我说道:“眉衣小姐可要小心了,将死之人,拖人下水之时,在这个游戏里并不罕见。”
“你要是再这么诋毁我”梅莉莎看着韦恩说道:“我立刻就拖你下水。”
“哈哈,好,好”韦恩朗笑道:“我不会再诋毁你了。”
“谢谢啊。”步休在一旁对梅莉莎表示了极为真诚的谢意。
“不用在意。”
原来如此。梅莉莎正面挑战怪物、拿我的装备,原来都是为了步休。
真是讽刺,桌面上卡牌数最多,攻击力最强的梅莉莎,体力居然是最少的。而看起来最为鸡肋的辅助性弓手和牧师,却渐渐地变成了控场者。
这个游戏…嘛,足以被称之为经典了。
但,死与不死,对卡牌游戏来说,只是霎那之事。因为在卡牌游戏中,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啊,终于该我了么?”坐了两轮板凳的韦恩终于向牌堆伸出了魔爪。
明抽:【诅咒:怪物等级+2】
他极为不满地啧了一声,便放弃似的暗抽了一张,对着我用出一张治愈牌后便结束了回合。
韦恩的手牌数已经达到了上限…莫非他拿到的全是辅助牌?这还真是一个…可怕又可爱的后勤控场者。
就在韦恩结束回合时,沙盘中又生了较大的变化:小步的尸体居然被一只九色鹿给驼到了众人身前。浑身散着安详神态和神圣威慑力的九色鹿出阵阵九色神光,仅是瞬间便将其背上的小步复活过来。小步方一爬下九色鹿的背部,便虔诚地匍匐于地,与周围四个伙伴一起膜拜起来。
九色鹿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踏虚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普通的一个复活,搞得像童话故事一般。不过,九色鹿不是左家一带的传说么?为什么这个游戏里的九色鹿这么神圣?
“啊……”步休在桌旁看似不在意地叹道:“原来我在游戏之中,也会死啊…”
或许其他人不明白步休话中之意,但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这句话所包含的无奈及感慨,确实令人不胜唏嘘。
我想起了我死亡之后生的事。
太鼓一声又一声地奏响,间隔不长也不短;众人似疾实徐地低声合唱,既透着祭祀时的庄严与神圣,也透着对待神灵的虔诚与一丝不苟。
“咚…咚咚…咚…”
“哈…哈啊…哈…”
仿佛远古时期入山之人在大雨磅礴之时,因自内心的祈求而向山鬼吟诵的咒文…
也恍若河畔之人在风雨交加之夜,因惧怕洪水而对湘君至真至纯的祈福。
这,是封域第二等丧葬之礼——仿若祭祀。
那真是直击心灵的鼓声。刚苏醒之时,我几乎认定就是那鼓声才将我从冥界召唤而回。
那合唱也极轻,轻得仿佛是在安抚我的灵魂。那悲哀而不沉痛、庄严而不失惋惜的声音使我听得泪流满面。
人之死,既重若泰山,也轻如鸿毛。
我无法将那生命逝时的厚重付诸于文,也无法将死后万事随风消散的飘逸诉诸于口。
那是一种极端到接近空灵的感觉,那时只有死的那一刹那才会有的感觉——即便现在我活了过来,也无法再次予以体会。
那也是我第一次现,祭祀,原来是这么的美。美到令人窒息,美到无法言喻。
这是一种用极为深厚的文化来对死人进行告别的仪式。就好像,大家用尽全力、用尽全部的悲伤和惋惜、用尽全部的温柔,形成了一种看不见的厚重,将你包围、送你离开。
溺在厚重之中的我,被这前所未有的温柔感动到彻底崩溃。
虽然我无法再次体会那种感觉,但我却已与常人相差太多太多。无论是考虑问题时的侧重点,还是对待人生的态度上,都相差太多太多…
也是从那之后,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究竟什么是,格格不入。
想必读到这里,大家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没错,我就是画中的那名女子。只不过,如今的我,无论是容貌还是内心,早已与画中的她相距甚远。
她,叫单凰。
我,叫黄怜儿。
白睿将我救活之时,给了我一项任务:用我的全部,向步休复仇。
我轻轻撩开了衣襟,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的却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留下的。至于原因,自然是为了让步休看到。
但,现在我已不这么想了。
我,黄怜儿,不想让他看到。
这并不是说他在我心中的地位达到了某种程度,至于原因,我现在正要说:那就是,复仇。
复仇?
刚死时的我,对步休的恨意与惧意达到了相同的程度。我只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啖其肉饮其血。
而复活后的我,对复仇一事看得便已淡了下来。
因为我,懂了很多。很多人说,害命之仇轻放,不如自投南江。没错,这种仇,的确不可能轻易放下。我所说的看淡,百分百是在装高尚……
但,你死过么?
请问,你死过么?
没有,对么?
正如我之前所说,死亡时的那一刻,我便变了。
步休,在我的心中,只是与白睿几乎相同的一种人罢了。我之前在步休面前时常常想起的他,即是暗室中的白睿,也是封域时的步休。
他们,本就很像。
我原本,便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我遇到步休后,我才慢慢现,他,和我很像。就好像,他也死过一般。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格格不入的人遇到类似之人时的直觉。当他告诉我,他是死过之人时,我下意识地便相信了他。因为他的身上,有和我一样的东西。
而当他时常露出那种无人能懂的苦涩笑容时,我更觉得,他和我,是一种人。
当他告诉我那醉与不醉的想法时,我笑了。
他不但和我是一种人,而且还走在了我的前方。我仅是呆呆地跟在他的身后,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我仿佛一条迷路的小鹿般走入了茂密的树林之中,他拉着我的手绕过了一丛又一丛令人眼花缭乱的树林,即便前路再陌生,也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我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因为,他比我走的远。
当我现这一情感时,我才感到了绝望。因为,我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不想再让他看到我身上的伤痕。
没错,这是一个拙劣的计划,让他泛起同情心,让他怜惜我、爱上我、杀了我的一个拙劣计划。
很快,我就现,他不会上当。
因为,我找不到他的心。
仅是几次试探,我便彻底放弃了。至于评价他机智、冷酷、不要脸……那是我从他与梅莉莎、韦恩、奥斯空对弈时才现的事。
而要说起步休知不知道我就是单凰…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猜,他是知道的吧。否则,他怎么会对我放出各种暗示?
呼……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窗外的冷空气让我感觉很舒服,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心想,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埋骨之地了。
格格不入的我,在一个与我格格不入的地方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步休就快来了。我不知道他要与我说些什么,但目睹了那三局“游戏”之后,我觉得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意外。
呵呵,趁着这最后一段时光,我先把这故事给讲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