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跟三姨娘也是一身孝衣,跪在贺青衣身后,脸上却不见多少伤心,这两人,一个女儿被老夫人带走,一个女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会去关心其他人的生死。
“蓝月使臣到。”
萧曼神色微动,却没有抬头,只是将纸钱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面丢。
文墨涵领着人进来吊唁,姚相带着蓝芩上了一炷香,站在萧曼的面前:“请节哀顺变。”
三姨娘很是好奇蓝月使臣长什么模样,听说蓝月朝中大臣都是女子,可见这位姚相一身男装,丝毫看不出女子的模样,心中正疑惑,却被姚相身边的女子所吸引,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湘儿。”三姨娘惊呼出声。
蓝芩神色冷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三姨娘,佯装不识。
“这位夫人怕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我蓝月三公主。”姚染温声介绍道,目光落在萧曼身上,萧曼神色悲戚,面容惨白,可见萧振被害,对她打击颇大。
三姨娘上前一步,想要进一步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萧曼却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了三姨娘的面前:“多谢姚相,三公主。”
“本相一向仰慕萧大将军的威名,贸然前来祭奠,还望大小姐莫要责怪。”
“来者是客,多谢两位对家父的挂怀。”萧曼的目光扫过蓝芩,蓝芩有些心虚的侧过脸去,没有说话。
“应该的。”
“来人,请姚相与三公主去吃茶。”
“请。”当即有丫鬟上来,领着二人去吃茶。
三姨娘想要追上去,萧曼拉住了她:“三姨娘,你要去哪里?”
“大小姐,那是二小姐,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三姨娘激动的说道。
“三姨娘怕是忘了,二妹妹已经病逝了。”萧曼冷声说道,“那人是蓝月的三公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明明是……”
“我说她是蓝月的三公主,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萧曼拔高声音道,“三姨娘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来人,送三姨娘回去,好生照顾着。”
“大小姐,那真的是……”丫鬟连忙捂住三姨娘的嘴,将三姨娘拖走。
林姨娘瑟缩着身子,藏在贺青衣身后,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萧曼,她原本是想投靠萧曼,没想到被岑玉利用,反而害了萧曼,她如今是看到萧曼就害怕。
将军府人来人往,萧家的旧部,纷纷前来吊唁,一个个义愤填膺,吼着要将凶手揪出来碎尸万段,白玲珑刚做新妇,得知萧振遇害,与薛萌一起过来安慰萧曼。
萧曼从最开始的悲痛欲绝,渐渐缓和过来,麻木的迎接众人怜悯的目光,将所有嘈杂声音摒弃在脑后,直到东方蔚回来。
东方蔚回来,萧曼便找借口回了水月小筑。
“我带人将南洛山庄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再根据京兆府手中的线索,找到了这几样东西。”东方蔚将布包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腰牌,几根毒针,一个精致的香炉以及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碎片。”
“这腰牌是……”
“蓝月暗卫的腰牌,不是姚染的,便是蓝芩的。”
萧曼眸色微变,眼底似有杀意闪过,快得恍若错觉,随后拿起香炉,里面的香灰早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仍有残留的香味在里面:“这是十里香的味道。”
“对,大将军之所以遇害,应该是中了十里香,失去反抗的能力。”
“这么说来,凶手是熟人!”
凶手是熟人!萧曼顿时想起萧振碎裂的掌骨,他的掌骨碎裂,会不会是有人想掩盖什么?
“香雪,将验尸报告给我。”萧曼当即说道。
香雪将守在柜子里的验尸报告拿出来,递给萧曼。
萧曼翻开,仔细查看,东方蔚凑过去:“胸骨碎裂,却不是致命伤,不应该啊。”
“怎么说?”
“你也算武道高手,你若是真心要杀一个人,一掌击碎了对方的胸骨,却没有杀死对方,为什么?”
“有两个可能,一个原因是突然收了力道,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故意控制力道。”
“若是第一个可能,突然撤回掌力,必然遭受反噬,在帝京之中,有这个本事震碎你爹胸骨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东方蔚肯定的说道,“纵然是我,也不可能控制力道只震碎你爹的胸骨,却不伤他性命。”
“我要名单。”萧曼缓声说道,“所有有可能的人的名单。”
“稍后,我便让人将名单弄来。”东方蔚果断的说道,“另外十里香这个东西,也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让天机阁去查一查,或许能查到出处。”
萧曼赞同的点头,翻到掌骨碎裂那一夜,上面清晰的记载了,萧振双手掌骨碎裂,十指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左手除小拇指跟大拇指,其他手指几乎全部都碎了,右手则是损伤程度差不多,像是故意被人击碎的。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会如此对待将军?”东方蔚心中十分震撼,萧家在帝京是权贵之家,萧振又手握兵权,萧洛镇守云中城,父子俩,一内一外,纵然是朝中有人想对付他,也要掂量一番,纵然他们真的想对付萧振,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我爹为何会出城?”萧曼突兀的问道,“薛将军家娶亲,这么大的事情,我爹为何放弃主婚去了城外?”
东方蔚也摸不着头脑:“这或许要问你爹的暗卫。”
“我爹带出去的人,全部死了。”
东方蔚拍了拍额头,是了,大将军身边的暗卫全部死了:“不过,现场有些奇怪。”
“怎么说?”
“他们既然是要杀人,为何要把暗卫的尸体藏在后院?”东方蔚乃是武林中人,直来直去惯了,杀人便杀人,弄那么多事情出来,着实让人不解。
“是啊,为何要在杀人之后,将尸体藏起来?”
“还有,院子里分明清理过,除了大将军所在的房间,其他地方的打斗痕迹都被清理过来。”东方蔚疑惑道,“总觉得像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