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很多人都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自从开元二十二年以后,整个天下都开始了一种躁动不安。
原因就是因为,开元之盛几乎已经达到了历朝历代的顶点,再也没有人知晓未来该向何处走去。
儒家所言的小康,大同之世界,也仅仅是一个难以详实言语的理论,倒是如今黄天道人给出的一步步方案,似乎更有建设性。
至少长安城宫内的那个勤政楼的桌子上头,有段时间内对那几段世界描述的评论是翻阅了又翻阅。
也正是如此,有人在寻找时代的方向,而有些人则是想要开创一个新时代的潮流方向。
尤其是宫内那位如今的大唐天子,更是觉得这就是他的责任,他的圣王之路!
可以说一旦成功,天寿五百绝不是难事。
所以为了他的伟业,一切的事物都可以抛弃,都可以妥协。qqxδnew
帝王业三个字后,铺垫的是无数人的累累白骨,数不清的壮怀激烈。
伴随着李瑁的一份文书传递上来,在李隆基那越发深邃可怖的瞳孔当中,一道道精芒流转,就算是已经对圣人十分了解的高力士,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怒这位大唐的天子。
直到他金口玉言的给出了一个‘可’字!
随即,这场在京畿道造成了巨大影响的闹剧,也开始划上帷幕。
醴泉县城以及周边地区,将成为司农寺直辖的良种以及各种作物,药物的种植基地,原本的土地拥有者不变,只不过需要按照司农寺的要求,种植作物。
如果出现了作物种植的问题,种子问题,司农寺会给予补助,同样是因为可以享受免税,所以收成的作物,会按照市价的一半被司农寺收购。
而醴泉县城五年内除田税外的租雍调也暂时免去。
也因为是这样的政策,太平道等人才选择了安然的离开,不过他们离去的名义,却是流民。
而真正的匪首,那位太平教的教主刘志诚,则是被太平道的道帅带领太平道高层围攻,击杀在当场。
也宣布了太平起义军被剿灭。
一场声势浩大,甚至在京畿道引起了轩然大波的农民起义,落在了天下边远之地众多的普通百姓的耳目内,能够知道的也就是这么一段短短的消息。
‘时日,太平教妖道以妖术裹挟百姓,攻携县城,占据当地,无几日,咸阳县令携军赶到,军民同力,遂破妖人,斩首之!’
...
“道帅!”
“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护卫刘诚的几个黄巾力士见到刘诚面色不同寻常的诡异潮红,连忙开口。
却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他现在的情况不是简单的休息就可以解决的,还不如继续赶路,免得落下了脚程,在路上遇到更多的麻烦。
说到底还是他太小看了那位太平教的原教主。
早就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了,甚至已经设计好了全部的天罗地网,可是依旧让对方察觉到了痕迹,并借此反算计。
让刘诚差一点就陷了进去。
要不是他邀请了寿王那边作为辅佐的力量,出乎了那位太平教教主的意料之外,恐怕真的很难全身而退。
可即便如此,强行斩杀了太平教主,献上了头颅,也还是撼动了他原本就不多的寿元,若非是周清都留下的那些手段,只怕此时他已经一病不起了。
‘可惜能出手的机会又少了一次!’
摇了摇头叹息,虽然越是到寿命终结前,他可以动用的力量就越强,但是已经看到了太平道可以发展的契机,刘诚还真不愿意太早就殒命了。
不过若是为了太平道的未来而死,他也是死得其所!
“只希望前路荆棘,大家依旧如此,能一心同气就好!”
这次跟随刘诚南迁的,除了一部分之前就走的那些人的家眷之外,剩下的都是极为信任太平道理念的教徒,这批人人数也不在少数,加起来也约莫有了五六千人。
相较于醴泉县城周边的人口,自然不算是多少。
可是集聚在一起也算得上是浩浩荡荡。
若非是之前将醴泉县城大部分豪门大族给清理,将一部分的积累化为了钱财,加上这段时间的商税收入,恐怕这么些人一路上的吃食问题,还有住宿,都是问题。
如今虽然辛苦了一些,起码衣物,吃食还是不缺的。
甚至刘诚还预留了一部分专门到地方以后的耕种需求的钱粮物资。
只不过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一路走过去,到底还能留下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在一路上掉队。
...
“殿下,就真的让他们带人离开了?”
咸阳城的郡守看着离去的太平道人影,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之前太平道的精锐潜入咸阳,可是弄死了不少人作为震慑,说到底他也是与那些豪门大族沾亲带故的,自然也不会对太平道有什么好感。
不过是一群有些武力的泥腿子罢了。
“不然呢?”
“你们去应付那位神鬼莫测的黄天道人?!”
李瑁的神色平静,没有半点的情绪外露,见到太平道依旧带走了这么多人,也是愈发认知到了,即便是这些没有受到什么教育的泥腿子,也在知道了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后,依旧可以做出舍弃家园的决定。
察觉到被自己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的郡守,李瑁并没有礼贤下士的想法,司农寺日后的许多行动就会在醴泉县城了。
以后和这位郡守打交道的机会很多,更加得让他明白,有些地方不能伸手,何谓上下尊卑之别。
晾住他了才真是好事!
这次按理来说,他也算是大功告成,还得到了司农寺专属的一片试验田地。
可是这位寿王殿下很清楚,这件事的成败其实与他的能力半分关系都没有。
在他的背后,诸多的宰相,他的父皇早已经规划好了一切,除了他动手,协助了将那太平教的教主,当做醴泉混乱结束的一个注脚,属于彻底的将醴泉这段时间的漩涡抚平外。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做到任何的事情。
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对那真正可以执宰天下,令天下可以随着他的意念而动,向着他预想的世道发展的渴望,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