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皮肤娇弱,先前被戳的那几下,这会儿变得通红,在白净的小脸上,十分扎眼。
“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小云。”
岳云芷看得心疼,暗暗琢磨等回了家,一定要用灵泉水帮他擦擦。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秦母嗔笑一声,“你还小,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啊,皮起来狗都嫌弃。身上磕磕碰碰,再正常不过了。”
“我没皮~”秦修云撅着小嘴,不高兴地反驳。“嫂嫂给老爷爷扎针,我无聊才去旁边玩的。”
然后就一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大坏蛋。
“扎针?”
秦母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小儿子的伤,连忙问道:“云芷,这是怎么回事?”
“妈,你别紧张,我就是在路上遇到一个癫痫发作的老人家。”
隐去了方振山父子俩的身份,岳云芷轻声细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母光是听着,掌心就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母心善,倒没觉得她是多管闲事,反而心里十分骄傲。
她家儿媳妇,就是厉害,艺高人胆大。
“妈,老先生的儿子,想让我给他父亲治病,我明天可能还得来镇上一趟。”
“行,一会儿我去找你爹,让他给你姐打个电话,明天陪你一起去。”
毕竟是去陌生人家里,岳云芷一个小姑娘,总归是不太方便。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到家把东西放下,秦母又脚步匆匆地往大队去。
秦建松是大队会计,每年这个季节,都是他最忙的时候。
八十年代,老百姓收了麦子,第一件事不是归仓,而是交公粮,每亩地差不多一百多斤,交完公粮,还有“提留款”。
虽说这笔钱是以附加税的形式附加到了农业税上,但毕竟是从口袋里往外掏钱,每年征收的时候,都要费不少力气。
村里的大喇叭,几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从早响到晚,搞宣传、作动员。
秦母到大队的时候,秦父刚刚念完一篇领导人的讲话,关上喇叭。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儿媳妇去镇上了吗?”
“刚回来。”秦母拖了个凳子坐下,喘匀了气儿才把今天去镇上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
“你给雨婷打个电话,让她明天陪云芷一块去,俩孩子好歹能有个照应。”
“行。”秦父也觉着儿媳妇一个人去不太安全,十分痛快地应承下来,“雨婷要是没事儿,说不定晚上还能一块回来看看。”
上次儿子结婚,孩子说家里有事儿,匆匆忙忙就回去了,也没来得好好说上几句话。
唉。
也不知道她那个厉害婆婆, 有没有再折腾?
家里,
岳云芷也在想这个问题。
上辈子,因为和秦修则关系紧张,她对秦雨婷这个大姑姐,很少关注。只是依稀记得,她和丈夫周承勇是自由恋爱,结婚好多年才怀上孩子。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秦雨婷突然早产,八个月已经成形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妈妈, 就夭折了。
秦雨婷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缠绵病榻大半年,终究还是伤了底子,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她那个一心想抱孙子的婆婆,整天上蹿下跳撺掇着儿子离婚,虽然周承勇忠厚老实,说什么也不肯,但两人的日子还是过得鸡飞狗跳。
后来,在岳云芷和秦修则离婚后第三年,她从同乡那儿打听到,秦雨婷还是离婚了。
毕竟,有那么个厉害的婆婆,不离还能怎么办?
“嫂嫂,嫂嫂。”
岳云芷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秦修云扯了她好几次才猛地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啊?小云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嫂嫂没听清。”
“不是我,是大哥和你说话。嫂嫂不专心,不是好孩子!略~”
被她用沾了灵泉水的毛巾冰敷过,额头不疼了,秦修云也恢复了精神,抱着安安做了个鬼脸,捣腾着小短腿,跑得飞快。
这孩子——
岳云芷宠溺地笑笑,
转过头,才注意到秦修则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被手铐磨出来的红痕,过了大半天,不仅没消退,反而更加红肿。
“怎么回事?”男人声线有些低沉,薄唇紧抿,晦涩难辨的神情下,藏了一抹压抑的心疼。
“没事,就是一个误会。”
和秦母说的时候,因为不想长辈担心,所以她下意识隐瞒了被当成坏人抓起来的事儿,但现在面对秦修则,自己的丈夫,她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连同遇到那两个大汉的事儿,也一并说了出来。
小姑娘一手摊在桌子上,任由他帮自己上药,一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侧脸犯花痴,“阿则,你在部队有没有学过特别厉害的、打人的招式?能不能教给我?”
“你不知道,那个秃头又凶又坏,说了好多难听的话!等你教会我,再看到他,我就锤爆他的脑袋!”
锤爆他的脑袋?
秦修则抹药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得失笑。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就那么小的粉拳头,连块豆腐都不知道能不能捏碎,还想打爆别人的脑袋?
“阿则,好不好嘛~”
岳云芷肚子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教学嘛,必然得有肢体接触。这一来二去的,还愁找不到机会撩拨这块大冰山?
“行,我教你。”
秦修则完全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觉着女孩子家家,会点防身的本事挺好,出门在外也能保护自己。
等他的腿好了……
摸了摸自己的腿,虽然依旧没什么知觉,但心里已经有了希望。
等腿好了,他就陪着小姑娘,她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
*
夏天天长,吃过晚饭,天还没有一点昏暗的意思。
岳云芷在屋里帮着秦母收拾要捎给秦雨婷的东西,刚装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张桂花的声音。
“云芷丫头在吧?我把你阿贵叔带来了。”
“婶子,我在!”岳云芷连忙迎出去,“叔,婶子,快进屋。”
“丫头,你快给你阿贵叔看看,瞧瞧他这毛病能不能治?”
张桂花从秦母那儿得了准话,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