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心里一紧,不管不顾地掀起他的裤腿:“先别动,快让我看看。”
“我没事。”
将小媳妇儿扶起来,顺便极其自然地挼了挼她软乎乎的头发,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就是看你唱得开心,没忍心打扰你。”
……
女孩儿一哽。
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磨着锋利的小牙,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落下一拳。
“我谢谢你啊!”
说得真特么委婉。
知道自己唱歌是什么鬼样子,岳云芷也没舍得再折腾这兄弟俩,弯腰将秦修云抱起来,说道:“咱们走快些,爹和妈在家该着急了。”
“嗯。”
男人抿着唇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哼,下一秒就探过一只手,把正得意洋洋冲着他挤眉弄眼的小云抱到了自己怀里。
“不要大哥抱!我要嫂嫂抱!嫂嫂抱!”
“那是我媳妇儿。”
理直气壮的一句话,让不停扑腾的小人,瞬间安分下来,瞪着乌黑乌黑的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大哥好不要脸。
可是,
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
三个人才绕过巷子,就看到灯火通明的小院,隐约还有两道焦急不安的身影。
秦父坐在门口的位置,脚底下堆了一摊烟蒂,粗略扫一眼,大概有十几根,也不知道他抽了多久。
秦母则在一旁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念叨两句,“这仨孩子,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吧?”
“别胡说!自己吓唬自己。”
秦父嘴上让她放宽心,心里却是一样七上八下,时不时就抬起头往外面看看。
“老婆子,你看那几个是不是咱家孩子?”
秦父眼神不行,连忙掐了烟,一边招呼秦母,一边站起来探着身子往外看。
“自己孩子都不认识,干什么吃的!”
秦母又急又气,伸手就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让开,我看看。”
“爹!妈!”
还没等看清,岳云芷就远远喊了一声,带着修云一路小跑奔过来,“爹妈,我们回来了。”
“您放心,小云和修则都好好的,啥事儿都没有。”
“好,好。”秦母眼眶一下就湿了,没去看兄弟俩,倒是拉着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个不停,“不管他们两个臭小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快让妈看看。”
看着她真切不做假的神情,岳云芷眼眶酸酸的。
她虽然没有见过生母,但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辈子,秦母对她,都是当亲生女儿疼爱的。
“妈——”
女孩儿轻轻靠在她怀里,掩饰着自己的泪水,“我没事,您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母到现在还觉得后怕,心脏砰砰乱跳,“以后可不能这么吓唬妈了。妈不经吓!”
四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伤了少了哪里一个,对这个家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秦父是典型的传统式父亲,哪怕心里的担心丝毫不比秦母少,只是内敛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腿没事吧?”
“在山上的时候疼了一下,云芷帮我按过之后就好了,没大事。”
“嗯。”
秦父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儿媳妇,这会儿又是儿子,这些毒贩是盯上他们家还是怎么了?
“是许佳。”
之前着急上山,匆忙间秦修则只说是那两个毒贩的同伙抓了小云,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才来得及细说。
“他们要抓的人是云芷,带走小云,只是为了威胁她。”
“不是,”秦父越听越糊涂,“这些毒贩抓丫头干什么?找她治病?”
那去仁医堂不就行了?何苦费这么大周章?
秦修则看了眼正在柔声安慰母亲的小媳妇儿,直到心口升腾起满满的满足感,才继续道:“是许佳。”
“她……她这是要置丫头于死地啊。”
听了她干的那些事儿,秦父忍不住咋舌。
谁能想到,往日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姑娘,竟然存了这么恶毒的心思。
“这孩子……唉!”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外走,“你们累了一宿,吃点东西早点歇着,我去告诉你许叔一声。”
“爹,你等我一下。”
岳云芷小跑着进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丸,又小跑着出来。
“爹,你带着这个,许叔的心脏不太好,他要是不舒服,就让他吃一粒。”
许佳虽然坏事做尽,但许振山还是好的,她一向都分得清。
“好,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看着自己儿媳妇这么大度明事理,秦父越发感慨,幸亏当初许佳退婚,不然别说儿子的身体康复无望,他们这个家只怕也要整日鸡飞狗跳了。
——
滕镇出了毒贩这事儿,因着岳云芷横插一脚,解决得干净利落。
严春荣作为同伙被抓了,要判几年还不好说,总之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许佳因为在派出所里毒瘾发作,被送进了戒毒所强制戒毒。
她那个拎不清的妈,还厚脸皮的来秦家闹了一通,说什么都是岳云芷这个扫把星害了她女儿。
不过,没嚣张多久,就被闻讯赶过来的许父,一巴掌扇了个眼冒金星,强行拖回了家。
这些七七八八的琐事儿,岳云芷都没心思关心。
她这会儿正站在镇上民政局的门口,手里揣着两张轻飘飘的纸,从头发丝懵到了脚后跟。
“我们领证了?”
“阿则,你掐掐我。我不是做梦吧?”
男人当真伸过来一只大手,捏住小媳妇儿肉嘟嘟的小脸,扯了扯。
“现在还是做梦吗?”
“唔~疼~”
“不是做梦,是真的!”
似乎是要验证真伪,岳云芷把手里的结婚证举得高高的,对着光,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地看过。
“秦修则,岳云芷,自愿结婚,经审查……发给此证!”
清脆的嗓音,如同谱了一曲欢快的曲子,每一个字都洋溢着喜悦。
“从今天起,阿则就是我家的了!”
“要是再有人不长眼凑上来,我就一圈把她打飞!”
又凶又娇的语气,秦修则不禁跟着弯了眉眼,低眸望着他的小姑娘,眼底的情愫,温柔缱绻。
从今天起,她也是他家的了。
他的,小姑娘。
秦修则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用你动手,老公自己就能把人打飞。”
每一个字,都像是把勾人的钩子,撩拨在心口,惹得人面红耳赤,呼吸都乱了几分。
秦修则乐得见她这副含羞带怯的小模样,低笑了两声,才牵着人往前走。
迷迷瞪瞪的小姑娘,跟着他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问道:“咱们要去哪啊?”
“带你去拍照。”
这个时候,没多少人舍得花十几块钱拍照,镇上唯一一家照相馆,生意也是冷冷清清,只有老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擦拭着光洁的机器。
看到有人进来,眼睛顿时亮了几分,“二位拍照?”
“嗯,给我和我妻子拍几张照片。”
秦修则重咬了“妻子”两个字,如同炫耀一般。
“二位这是刚领证?恭喜恭喜。”
“快快快,里面请!”
他们两个,一个明眸皓齿天生丽质,一个宽肩窄腰仪表堂堂,站在一块,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几乎不需要怎么调整,随便抓拍一张,都十足惊艳。
一张胶卷拍完,老板还意犹未尽地又送了好几张。
“般配,般配,实在是太般配了。”
老板一边开单子,一边感慨,“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这么般配的小夫妻。”
“十天后来取照片,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借老板吉言了。”
秦修则美滋滋地拿了单据,出门时步子都是飘的。
“不着急回家,先去市场买些菜。”
“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喝两杯?”
他说得实在是太过暧昧,以至于岳云芷瞬间就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羞得通红的小脸,鸵鸟似的,使劲儿埋在胸口。
他唇边染着笑意,明显是,不怀好意。
小媳妇儿害羞归害羞,却没有反对的意思。
嘿嘿。
他不想当人很久了。
——
更深月浓。
喝了几杯酒的秦修则,双眸有些微红,滚烫的身躯紧紧箍着身下的小媳妇儿,目光赤裸且灼热。
岳云芷只对视了一眼,就跟被烫到了似的,怂唧唧移开了视线。
男人轻笑着将她的头扳正,“芷儿。”
“干……干嘛!”
软糯的声线,带了几分连岳云芷自己都没觉察到魅惑。
秦修则只觉得一股热流狠狠冲击着大脑,将所有的理智都尽数击毁。
“芷儿……”
“芷儿……”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呢喃低语,起起伏伏。
——
再过几日,就是秦老婆子七十大寿了。
秦家老大打电话回来说,还是按照老规矩,就在老四家庆祝。
“那你回头拿钱去镇上买些东西。”
秦母一边纳鞋底,一边和丈夫说话。
虽说秦老婆子干了不少糊涂事儿,但毕竟这个岁数,对农村的老人来说,是大事儿,也是个坎儿。
他不愿意丈夫夹在中间为难。
而且。
这些日子,秦老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找她的麻烦,安分得就像是变了个人。
秦母还不知道,秦老婆子不是不想出门,是压根出不了门。